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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这是秘密

  喧闹中,靳菟苧柔和的话,让年过半百的靳老爷湿润眼眶。

  “我很好,祖父。府里也很好,能够听到祖父关心我,灯灯很开心。”

  靳老爷颤抖着唇,“那就好,那就好……”

  当年轰动全城的靳老夫人休夫事情发生时,将军府内孙辈间只得两位哥儿,女儿家的是后几年才有。靳老爷被狼狈赶出来,年轻气盛,在将军府外大放厥词,再不要回来,更是直接出城去,一去多年。

  可是妻子儿女孙辈都在京城,他心中还是牵挂,给自己找个理由,借口喝不惯京城之外的水,便心安理得的偷偷回到京城。京城依旧繁华,世家们钟鸣鼎食,他不羡慕前半生的奢靡生活,一心想看看自己的家人。

  一连几日,靳老爷在将军府外流连,他知道,凭借大儿子的势力,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回来了?然而,几个月过去,不见任何将军府的人来见他。靳老爷郁结心中,竟然病倒在床。

  浑浑噩噩中,靳老爷看到了大儿子,他最骄傲的大儿子,南红国的大英雄大将军,泪水刷的流下来,他紧紧攥住大儿子的手不丢。

  靳老爷这一辈子呀,最对不起的人便是大儿子。年轻的时候,他忙于官场,对于大儿子的教导完全没有上心,加上他和妻子之间争吵不断,大儿子从小感受到的亲情几乎没有。

  他不是不知道妻子强势,她严格管教大儿子,逼迫儿子学习到一种疯魔的境界。疯掉的不止是妻子,还有他,他一点点看着大儿子阴沉下去,那日在假山后面,亲眼看到大儿子狠辣的打罚下人手段,毛骨悚然间,他没有想到自己作为父亲的教导责任,而是躲避厌恶,转身离开。

  再后来,一步错,步步错。

  儿子不认他,他认了,无话可说。

  病床前,靳老爷提出想要看望几个孙子时,大将军也拒绝了,无情的眼神中,靳老爷恍然大悟,是她,是她还在恨着他,不让他与儿子孙子见面,要他孤寡一生。

  自此,他便歇了心思,埋名隐姓在平民区居住。他老了身体不行,体力活也干不了,好在定期有大将军送来的银两,起初靳老爷还强撑着,心中憋着一股硬气,就是不用将军府的银子。

  奈何度日艰难,几次后,他便安心用大将军送来的银两度日,这般过了好几年,他的心性逐渐被市井平淡生活磨平。他偷偷摸摸去瞧小辈们的模样,却总是记个大概,样貌也总是弄混。偶尔听听人们议论到将军府的公子哥们如何优秀,他能高兴到自己一个人喝醉酒。

  他已经不再想着去和孩子们相认,但是靳菟苧唤他祖父的时候,他心中对亲情的渴望如绝洪之堤,一败涂地。

  夏风也是可以凉爽到让人全身心舒展如花骨朵,晚霞下,靳菟苧主动亲近靳老爷,“不知灯灯是否有幸,能和祖父一起用晚膳?”

  “好,好……”

  激动之下,靳老爷握上靳菟苧的手,嘴巴已经合不拢了。

  看完祖孙相认的大戏,花解语的臭豆腐也消灭完,靳老爷兴高采烈地杀回买菜的摊位,花解语这才上前,“感谢臭豆腐,让你能和家人相见。”

  “还真是臭豆腐的功劳。”靳菟苧温柔地看着摊位前迸发活力的靳老爷说,上一次她们来这里的时候,说不定和祖父擦身而过,当日她穿男装,那声唤堂哥的声音,一定是祖父。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认出来他是你祖父的?”虽说容貌有一些相像,靳老爷说不定私底下见过靳菟苧,自然能认出,可是靳菟苧怎么会知道的?

  灿然一笑,靳菟苧踮起脚尖,樱桃小嘴凑到花解语耳边,轻声呢喃,“这是秘密。”

  满怀期待,却换来秘密二字,花解语不满,可是嚣张的人儿笑着错开他,去接靳老爷手中的青菜,靳老爷哪里舍得,祖孙俩又是一番推脱,留花解语在原地郁闷。

  晚霞漫天,黑靴踢开木门前的橘猫,笑语中,木门的吱呀声特别有韵味,胜过江南烟雨中画舫上的千金一曲。

  熟话说,君子远庖厨,到了靳老爷这个年纪,做饭反而成为一种乐趣,他疾言厉色拒绝想要帮忙的靳菟苧,将靳菟苧赶到后院休息。

  后院收拾的很干净,墙角搭了一个葡萄架,长竹椅旁边的小石桌上还放着几根削好的木棍。

  葡萄架下,靳菟苧很自然地坐在长椅上,小手拿起桌上的木棍,“不曾想祖父还会做些小玩意儿。”

  见靳菟苧用小刀在一根完好的木条上雕刻起来,花解语眼中闪过笑意,他敢打赌靳菟苧只是兴起,“你会雕什么?”

  “额,木棍?”靳菟苧想想,“阿语,我们一起来雕一个竹蜻蜓吧!”

  花解语拒绝。

  他的一双手不沾血,不沾污,怎么可能会来削木头?

  灵巧小手握着小刀龙飞凤舞,动作很是漂亮,然而木棍却变成坑坑洼洼的模样,花解语就没见过这么悲惨的木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这块儿木头有血海深仇,才如此折腾它呢!”

  恼怒的靳菟苧抓起旁边的青葡萄向花解语扔过去,花解语灵巧躲过,又笑嘻嘻地过来,“好了好了,看你的嘴巴都能挂起油壶了,还不给能人让位?”

  靳菟苧冲他拧鼻,身子很听话地往旁边移了移,给花解语腾出一大部分的距离,“你快点,我觉得我的竹蜻蜓还能有救。”

  “我出马的话,就算是死的蜻蜓也能活!”

  说大话不打草稿。

  眼见木棍越发坑坑洼洼,直到啪的一声,花解语用力抬猛,直接将木棍弄断裂,靳菟苧明显的看到了花解语眼中的不可置信。

  哼哼,打脸太快!

  靳菟苧只用表情就能将败落的花解语刺激到炸毛。

  没戏,靳菟苧摇着头,想要从长椅上起来,不知道祖父的晚膳准备的怎么样,就怕祖父高兴起来,准备太多的饭菜,吃不完就不好了。

  炸毛的花解语怎么可能让靳菟苧羞辱完自己,带着对自己能力的鄙视离开,他一把将靳菟苧按在椅子上,“不准走!”

  “干嘛,你不嫌挤!”

  “不嫌,我没有做出那鬼玩意儿前不准走!”

  靳菟苧审视的目光看向他,别以为她刚刚没有感觉到阿语一直往外移动,十分不想碰触到她。

  阿语是要哄的。

  “我相信阿语肯定能做出来的,你一定能!”脚下却缓缓往外移动。

  丹凤眼中闪过幽深,花解语索性用草绳将靳菟苧的腿与自己的绑在一起,靳菟苧眼睁睁看花解语打了死结,嘴角抽搐。

  阿语这突如其来的表现欲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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