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往生花誓
琉璃杯盏间,所有的人自觉退下,留花解语和凤梓桑在屋内。
“你这是干什么?”花解语看着被抬进来的箱子,里面放着满满的娇花木雕。
凤梓桑笑着打开箱子,懒散地拨弄流光溢彩的娇花,举止间说不出的妩媚,“听说你不喜?呵呵……”拿起一朵鲜红似血的娇花,凤梓桑轻挪袅步,撑着书案向冷着脸的花解语靠近,“是因为娇花而不喜,还是因为与娇花有关的人不喜?”
别开脸,“什么时候你开始关注这些小事?”
“和你有关的事情,怎么可能是小事呢?”笑着,凤梓桑将娇花往花解语头上戴,花解语的大手瞬间就要卡上凤梓桑的细脖,却在半路停下,一时两人之间的空气凝滞不动,凤梓桑一直笑着的眼睛中也是森冷一片。
她猛然直接翻越书案,两条腿卡在花解语身上,上身也紧紧贴着,花解语往后退一分,凤梓桑进三分,直到两人紧紧挨着,凤梓桑突然冷笑出声,“怎么?你忘了你还有一条命在我手里吗?”
花解语钉住身子,心间的惊涛骇浪一下子就被他压下来,此刻的他完全不动,任由凤梓桑为所欲为,即便如此,凤梓桑依旧不满意,她狠狠扯着花解语的墨发,“你是不是对南红郡主过于在乎?”
“关乎大计,你说呢?”
“我说?一个永远不可能对女子产生一丝爱慕之情的空壳之人,竟然敢东施效颦,装模做样体验男女暧昧?”猛地将手中娇花木雕扔向地面,木屑四溅,凤梓桑彻底展现自己偏执阴暗的一面,“我告诉你,既然当年你宁愿不接受我的爱慕,要做一个一生不懂情爱的无心人,便容不得你反悔。你若是敢爱上其他人,呵,我微生一族的诅咒,可是生生世世,碧落黄泉都会缠上你!”
花解语依旧一动不动,“凤梓桑,你是在怀疑你微生一族的能力吗?在往生花面前见证的血誓,怎么可能会被打破。”
凤梓桑不语,但花解语敏锐捕捉到她的心跳慢了一瞬。
良久,凤梓桑从花解语身上起来,腰肢袅娜,眉眼带笑,“都怪你,要不是你昨晚撇下我去见其他人,我也不至于生气,烦人,因为你,我要多长好几条皱纹!”
话语娇俏,天真烂漫,勾人心魄,当然并不会勾引到花解语。
“昨日才从玄月到了一批女儿家的用品,先供你挑选。”
“早说呀,我最是喜爱这些,趁此机会给郭猫猫也挑选些,把郭猫猫打扮的摄人心魂,就算是根木头都会心动,这下,那个小将军更是跑不了!”
花解语敷衍应和,“嗯。”
都是能瞬息收敛真实情绪的人。
对于凤梓桑的爱玩心性,他向来纵容,若真是捅出了什么篓子,凤梓桑只需要溜之大吉,剩下的全交给他来清场。
他对凤梓桑的期望是,不要来逗弄他就行。
凤梓桑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花解语在浴桶里泡了半个时辰,氤氲水汽中,凤梓桑的那些话难以消散。
为了一条人命,花解语与凤梓桑进行了古老的交易,最开始凤梓桑要花解语爱上她,几番尝试未果,一气之下,在正式结契那天,凤梓桑要花解语的情丝,花解语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他这一辈子,不会爱人,不懂爱人,不能爱人。
至于靳菟苧,水光粼粼中,花解语轻叹,或许是他少有的同病相怜在作怪?
夜里,靳菟苧回到阁楼,十三装扮的‘花解语’对靳菟苧十分冷淡,靳菟苧心想阿语还在为早上的事情生闷气,也不怎么闹腾她了。
夏季越来越短促,花解语的人手在南红国安插了预期的一半,剩下的事情,只需要等待时机成熟。在此期间,靳菟苧第二次来到拾荒小店求见韩公子,花解语直接不见,让人以他外出的理由拒绝,之后靳菟苧便没有来。
他开始忙着往南红世家里穿插人手,就连皇宫内部,都有一个见过皇上几面的宫女,可是唯有将军府,固若金汤。
十三传回来的情报上,靳菟苧每日在勤学房练习舞曲,好像是到了瓶颈期,怎么都到不了她理想中的状态。看着靳菟苧的作息表,花解语神色不明,“明明有捷径你不走,非要折腾,披星戴月比农户还要勤奋。”
下令停了排挤靳菟苧铺子的计划,十一自然不解,他多少猜得到小主子的谋划。
在初入南红商战时,确实需要强大靠谱的人脉,挖取南红郡主的墙角是最佳选择。后来抢夺商机,小主子大有试探大将军的意图,若是靳菟苧的铺子出现重大危机,大将军还会依旧坐视不管吗?
大将军若是出手,这正是给了他们交锋的机会;若是大将军依旧不动,他们也能得知南红郡主在大将军那里到底是什么份位,今后的筹码能有多重。
计划安排妥当,正实施了一半,小主子突然叫停。
十一向来只听命令,从不多问,就连之前小主子吩咐他大半夜去偷凤梓桑的一幅出来销毁,他也没有多言,可是这次,他实在猜不透小主子的意图。
“小主子,人手已经收买好,再有十天便可……”
“我说,停手。”
花解语强硬地截断十一的话,十一自知逾距,领命退下。
在心中告诉自己,他不过是不想让靳菟苧再分心,金秋盛典已经把她折腾不成样子,加上铺子的事情,花解语觉得靳菟苧一定会哭的。
在晚上抱着花解语的衣襟哭。
想到这副场景,花解语轻笑,唤人进来给十一传信回来,这么多天不见,是时候该去和他的最大筹码培养下感情了。
毕竟,养肥了的小羊羔宰杀了最划算。
换好女装的花解语回到将军府,他直接往勤学房去,根据十一的汇报,这个点靳菟苧是依旧在练舞的。
快到勤学房外,想到靳菟苧爱看美人,花解语特意整理了下妆发,他已经忽视掉十一每日也是顶着这样一张脸在靳菟苧面前陪伴的事情。
带着莫名的期待和兴奋,踏进庭院,花解语竟然看见了古树下静立的霍寅客。
浓密树荫下,沉默安静的霍寅客少了平日的急躁,多了些深沉稳重,他的目光一直凝视在二楼的天窗处,那里隐隐约约显现出一抹纤细舞动的人影。
勤学房目前只有靳菟苧一人在里面,霍寅客为谁而来,不言而喻。
勾起凉薄的笑,花解语往树下去。
“小霍公子。”
听声转过身来,霍寅客见到来人,紧紧皱起眉头,他依旧记得在大船上,面前这个女子是如何在靳菟苧面前陷害他辱她清白的。
大拳握住,一声清晰的关节轻响落入两人的耳朵,霍寅客如鹰般的眼神锁住花解语,“花解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