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雄虎踞河南,掌握一省漕运,与少林寺那边也多有往来。各路过往的江湖好汉,都要到他这里拜个码头,两下才好不生误会。一口气几十个江湖人莫名其妙的进来,又莫名其妙的离开,并不曾通知漕帮。虽然这些人没做什么不利于漕帮的事,可是赵九雄关心则乱,依旧引起了高度的重视。
他这个漕帮河南大香头,是靠杨承祖推上来的,这一年多的时间,很是赚了一笔银子,日子过的无比滋润。对于自己这个女婿自是感恩戴德,又知道嗣君要巡幸卫辉,于这里的事格外关注,手下的高手也有不少派到这里探消息。这条情报实际上并不算如何重要,可是本着宁杀错莫放过的原则,他还是汇报了过来。
借着汇报情报的机会,赵九雄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等到天子离开卫辉时,自己想去拉一拉纤绳。虽然年纪不小了,身份也早已经成了大香头,可是赵九雄一想到能为天子拉纤,依旧觉得浑身是力。哈哈笑道:
“老朽这一辈子,吃喝玩乐,基本都享受过了。可就是没和大贵人打过交道。当初结交刘娘娘,老朽就没凑上前去,这次这机会,贤婿你可一定要帮我。老幺,你倒是说句话啊。”
“拉纤绳,那种力气活是让粗人干的,岳父怎么能做那个?等到万岁离开时,您跟我还有万岁坐一条船,等出了卫辉再下船就是了。”
“跟……万……万岁一条船?我?”赵九雄听了这个消息,嘴巴大张,口水顺着嘴角流淌下来,若不是幺娘抢救及时,差点酿成中风的惨剧。杨承祖道:“岳父放心吧,这事交在小婿身上,肯定办妥的。奉剑,你去把郝姨娘叫来,我有事要吩咐她去做。”
郝云龙的闻香教虽然是在青龙山设坛,可是教门扩展的速度很快,加上背靠秦王府以及杨承祖现代教门的扩展手段,发展速度奇快。原属白莲教的基业侵吞无数,河南之内也多有教众。这些教众里,有很多本身就是白莲教徒,现在只是又多了一个闻香教教徒的身份,这种身份即便是白莲教中人,也未必一定搞的清楚。
决定这些教徒忠诚的,还是在于谁给的利益更多一些,毕竟他们信教的原因,也是想要实惠,或是得到利益。闻香教由于经营有方,这一年多生意做的大,在三省之内都有商铺,比起白莲教来,实惠给的更多,在教徒里反倒是更有号召力。
郝青青出去转了一圈,很快就联系到了一名名叫齐玉山的教徒,这人同时还是白莲教卫辉分坛的头目,颇有些地位。从他那里传来的情报,与赵九雄的情报迅速的吻合在一起
“就在前些时,白莲圣女来过卫辉。本地的白莲头目,都去拜见过圣女,齐玉山也不例外。只是冷飞霜为人精细,并没有说明来意,只说是路过,让大家各安本业,不与他们多说什么。当家的,这情况,怕是不大对吧。”
郝青青虽然是没什么心计的,可终究这么磨练下来,也多少有了些见识。再者想想也知道,白莲圣女在皇帝到来之前,来到卫辉,神秘的转了一圈就走,若说这里没有阴谋,那就有歧视他人智商的嫌疑。
不过齐玉山这些头目对于圣女的计划并不知情,并不能提供有关这方面的情报,郝青青急道:“当家的,还是让万岁走吧。连夜上船离开,不管对方有什么手段,都使不出来了。”
“走?我们这么多人,被区区一个白莲圣女吓走,到底我们谁是官府,谁是钦犯啊。”杨承祖哼了一声“我们这里的兵马过万,且都是精选出来的精锐,又有我一手操练出来的府卫,就算是白莲教全部好手都在,也不过是被咱砍过去的命。怕他个鬼?”
可是他又想了想“这样吧,你们这些女人今晚上连夜上船,不要留在这里。你说的有一点是对的,现在最安全的地方,是在船上。”
“我不。”郝青青与赵幺娘几乎是异口同声,然后彼此看了一眼,目光里满是锋芒。另一边的铁珊瑚则干脆的捉住了杨承祖的胳膊“夫君在哪,我就在哪,别想把我赶开。”
“珊瑚儿,你也不听话了?”杨承祖目光一寒,铁珊瑚似乎有些胆怯,但还是咬着牙抓着他的胳膊不放“夫君若是有气,就打我一顿好了。但是别想把我赶回去,我才不要和夫君分开呢。”
杨承祖哼了一声,在铁珊瑚的身上轻拍了一巴掌,后者口内发出一声如泣如诉的声音,仿佛一只猫在用爪子轻轻的挠着。郝青青与赵幺娘对视一眼,心里同时泛起一个念头:居然小看了这毛丫头,没想到她也往狐狸精的方向发展了。
“别闹了,撩拨起火头来,我也顾不上做这个。听话,收拾东西,赶紧回船上去。我去见万岁。其他的事你们别管了,今晚上不管闹成什么样,你们都不要慌,也不要过来。你们的夫君心里有数,不会有什么问题。跟你们说一句,只有我的女人才有资格听的话,这次说不定是个机会,若是抓住了,我就还能进一步。可能会冒点风险,不过要成功,总要付出一些代价的,这些代价会很值得。”
打发走了自己的女眷,杨承祖又来到汝王府上,这里已经被层层甲兵以及无数的内宦宫人隔绝了交通。即使是杨承祖,一样没有资格进入王府内拜见嗣君,最后只能拜托一名宦官张佐代话。
这名叫张佐宦官也是从兴王府随驾而来的,与杨承祖算是相熟,他一路小跑的,可没等到承运殿,就被黄锦拦住了。“乱跑什么?世子在和汝王千岁叙家常,任何人不得打扰,你要做什么?”
“黄公公,杨仪正有要紧的消息,要通报给万岁。”
“杨仪正?”黄锦愣了愣,看了看承运殿方向,又想了想,忽然道:“算了。你把这事跟我说就好了,由我去向世子说清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