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成长记
这一日,叶子如往日那样,潜入池底,坐于噬渊身旁,不耐其烦地说着自己的生活,小宝的生活。尽管知道他可能听不见自己的话,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但,叶子依旧像复印机那般,今日重复着昨日,明日重复着今日。
在这样的日子过了有几百年后,如今的叶子已不再如曾经那般哀伤,仿佛习惯便成了自然。
“嗯~~”叶子双手紧握着噬渊的手,轻覆在脸庞,感受他冰冷的温度,道,“小宝自出世到现在已有一百六十,还是七十多年了?当初在我肚子里,那也是带了近六十年,算起来,现在也是有两百多岁了,可是他基本就没长过,看上去也就是五六岁的小娃娃,你说,他会不会长不大呀?”
叶子皱起眉,微嘟着唇,一张娇颜宛若当初,没半点岁月的痕迹。
“呸呸~~”略一沉默,缓过神来的叶子忙轻吐了两声,又道,“哪能这么说,小宝肯定会长大,长大的……”
一番叨咕之后,叶子归于平静,复道,“可能是因着我们俩的血脉之故,才会长这么慢,这倒不算是我最担心,我更担心他……我们俩的血脉相冲,我很害怕随着他的成长,他体内的两种血脉苏醒后会不会相互排斥,相互抵抗,而后小宝会不会……”
叶子细细说道,语中满载忧伤与惶恐,那种害怕,来势没有那般凶猛,却就像细水流长般,浸润周遭。
“噬渊,若是你在这,那该多好?”叶子喃喃开口,“我……”
“吼~~阿姐,阿娘……”
玄脉之上,几道声音迭起,打断了叶子的话,伸手抚抚噬渊静然的眉目,“小宝回来,我得上去了,有空再来陪你说话……”
待得回到上面,叶子还没站稳,便感觉到一股冲力,差些让自己摔倒。
“阿娘~~”小宝就如同一只肥胖****冲向叶子,双手紧紧抱住叶子的两腿,语声中带着些许涩然。
“怎么了,宝宝?”听得不对劲,叶子忙蹲下身,将其抱住,捧起他的小肉脸,左右亲吻两下,轻声问道。
“阿娘,小宝今年有一百六十七岁了,是不是?”小宝抬起脸,瞪着一双宝石般的眼珠,问道。
叶子想了想,实话说,她自己也记不太清楚小宝到底是一百六十七了,还是一百六十八,或者是一百六十五,不过,这不是要紧事,差不多就行了!
便回道,“嗯~~没错,怎么了?”
“可是,为什么他们都不相信小宝的话呢?”说着,小宝皱起一张包子脸,瘪着嘴,几乎快哭了。
“这个……”叶子揉揉小宝的脑瓜子,抬头诧异地看向几只。
原来是毕妍带着小宝出去玩了,当然,这也不是第一次,只是,这是第一次有人无意识地问起了小宝的年岁。
之前,就是因着出于这般考虑,所以每次出去玩,同一个地方,绝不会待满三个月,为此,小宝还闹过几阵别扭,当然,最后依旧是屈于叶子的淫威之下。
话题说远了,咳咳……
却说这次小宝又在一个陌生的村落中与同村的孩童玩耍,于是,以为老妪见得小宝长得如此憨态可掬,又是可爱至极,甚是喜欢,便随意问道,“小崽,你今年多大了?”
小宝抬头眨巴眨巴眼,看着老妪,后很认真地板着肉嘟嘟的手指头,奶声奶气回道,“奶奶,小宝今年,一百,六,十七了~~”
于是,此话一出,周围的几人都惊瞪住眼,几息不言语,而后便是哈哈大笑。
“哎,你这小崽,真是憨傻的可爱哟……”
“哈哈哈~~这小娃子怎得这般傻哟……”
“小宝哟,莫非你是那山里的妖精?今天都一百老几了……”
“……”
一时间,各种说笑声不绝于耳,莫不是都在笑小宝的。
别看小宝憨傻得紧,但也不是个真傻的,在愣愣看了一众片刻后,倏尔便明白了一众的意思,当场就皱起了眉,瞪着眼,板着脸,挺起小胸板,大声重复道,“小宝不说谎,小宝就是一百六十七岁了!小宝会数数的,不会数错……”
小宝越是这么用力的澄清,众人便越是笑得起劲。各个都笑得喘不过气,笑出了泪花。
想想看,一个看着明明是五六岁的小胖娃,挺着胸口,一本正经地一遍遍重复自己是一百六十七岁了,那场景,怎么想觉得可乐。
别说是那些个不知情地村民们,便是叶子,在听到来龙去脉后,再见到小宝此时的神情,也憋不住得笑了。
“阿,娘~~”见得叶子这般,小宝当场便怒了,双手叉腰,挺起小肚子,一声大吼,瞬间,周边一阵平静。
只见得小宝瞪着的两眼倏然便成了血红色,而瞳孔则是透黑,之间更是闪过一阵阵幽绿之光,浑身冒出黑绿交杂之气,在身后团团翻滚。
这不光吓着了叶子,也将在周围的几只给吓着了。
自得小宝出生至如今,未显现出半点魔力、灵力之动,便如凡尘的小孩一般,出了长得特别慢之外,没半点不同。
本来,叶子还在想,莫非是因着自己与噬渊的血脉属于相冲的两端,而后遗传到小宝身上便中和了,无古木血脉也无魔之血脉,要真是如此,只要小宝能健康长成,叶子倒也没什么失落了,甚至更有些庆幸,可如今……
上一刻还在与噬渊倾吐自己的忧心,下一刻便成了现实,叶子顿时便苦了脸。
“小宝~~小宝~~”叶子运起灵力,轻搭在小宝肩部,细声唤道。
“阿娘,坏人!不准这么笑小宝!”
下一刻,小宝瞪着水汪汪的大眼,控诉地看着自己的无良娘亲,身上突然的变化也随之而逝,复又归于平静,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只是叶子一种的幻觉一般。
“好好,阿娘错了,阿娘不该笑的……”叶子忙点头道歉,又问道,“小宝,你没事吧?有没有觉得,哪不舒服啊?”
说着,叶子用灵力探测小宝体内,却未得见有何异常。
“没有不舒服!”小宝摇头,执拗地回归于最开始的话题,“阿娘,为什么他们都不相信小宝,小宝没有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