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老仙开口说道:
“正是这个叫蔡琰的女娃娃所奏。你小子不但艳福无边,这运气也是好的惊人。这个女娃娃竟然是天下间少有的玄水之体,修炼‘若水清心诀’事半功倍,这才能够祝你突破心魔。”
貂蝉这时转过头来,
“老爷爷说得对。这次你能够苏醒过来,可多亏了琰儿妹妹呢。她可是连续五个时辰不间断的在弹奏着,一双玉手都受伤了。”
吕布转过头看一看另外一边躺下陷入昏睡的蔡琰,
他如今也没办法坐起来观察,
这样观瞧也根本就看不出什么,
不过在突破心魔的过程中,
那始终回荡的动听琴音,
也能够想到,是多么难以做到,
心中只感觉到一股暖流流动。
转过头,突然一眼看到身旁的貂蝉,
眉宇之间尽是浓浓的倦意,
但是看向自己时,
眼神中却又蔓延着一丝幽怨和不安,
转念一想,立刻明白了其中缘由,
想来定然是因为蔡琰对自己做出了那样的付出,
而她们却没有做出什么,
此刻感到十分的失落,
害怕自己会对她们感到失望甚至是埋怨。
虚弱地伸出一只手,
轻轻握住貂蝉的柔荑,
柔若无骨的小手微微一颤,
而后瞬间软化了下来,
貂蝉偷偷看了旁边的南华老仙和左慈一眼,
脸上爬满羞涩的红晕,
微微挣扎着想要将手收回来,
吕布却是紧紧攥着她的小手不松开。
害怕吕布牵动伤口更加疼痛,
貂蝉也不敢真的用劲挣扎,
再说能够心爱的男人如此霸道的抓住,
貂蝉的内心之中也是十分的喜欢,
最后只得羞红着小脸略带嗔怪地瞪了吕布一眼。
“蝉儿,你们几个人都辛苦了。”
听到吕布体贴的话语,
貂蝉顿时感动地红了眼眶,
心中的愧疚更甚,
反握住吕布大手的小手也不由得紧了紧,
“我们什么都没做呢。都是琰儿和老爷爷他们……”
吕布捏了捏貂蝉的小手道:
“傻丫头,别胡说。”
顿了顿,吕布转过头看向旁边的南华老仙道:
“仙长,这次也多亏了你们了。要不然这心魔,我自己真的是没办法突破了。”
吕布脸上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被心魔附体的时候,
虽然他失去了意识,
但是那时候的记忆竟然能够清晰的回忆出来,
他自然能够明白,
南华老仙他们几人究竟是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
自然他也知道了为何如今手筋、脚筋都被挑断,
只是在那之后,
他却陷入了昏迷,
不知道自己能否恢复,
虽然他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仍然充满希望地询问道:
“仙长,我……我还能恢复吗?”
听到吕布的问话,
貂蝉和张宁二人也是转过头,
满怀期待地看着南华老仙。
南华老仙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点了点头说道:
“放心吧,你是可以完全恢复的。”
吕布在问完那句话后,
原本心中已经做好了南华老仙会说出否定答案的心理准备,
故而听到对方的回答后,
暂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下意识地说道:
“哦,好吧。既如此,便做个手无缚鸡之人……”
吕布突然反应了过来,
猛然抬起头,看向南华老仙,
“仙长,你方才说……?”
“今夜好生休养吧,你刚恢复过来,元气损耗过大,需将养两日……”
南华老仙留下这句话后,
带着左慈,两个人缓缓离开了这处卧房,
将时间留给吕布夫妇几人,
等到南华、左慈二人离开之后,
卧房之内立刻传出压抑的哭泣之声,
一直持续了许久。
窗外面,皎洁的月从乌云中探出了头,
银色的月光铺撒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在数千里之外的陇西郡夏河县,
城外驻扎着六万大军,
营帐绵延数里范围,
在黑夜之中,零星灯火的映衬之下,
那无边无际的营寨,
就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
占地极广的中军大帐外竖立着大纛,
上面几个字在月光下十分清晰,
中间一个龙飞凤舞的卢字,
左边以汉隶书写西域都护四个小字,
看到这杆中军大纛,
便能够明白,
这支部队正是卢植所率领的西域远征军。
当开春之后,
这支部队便从长安开拔,
经过这些天的跋涉,
如今部队已经来到了陇西,
陇西这边主要以氐人为主,
民风十分的彪悍,
并且这些年来,
随着大汉朝廷的风雨飘摇,
氐人愈发的嚣张起来,
这陇西郡几乎成为了氐人的牧马之地。
再往西,就将进入同德,
过了同德可就属于羌族的地盘了,
这个羌族可并不是大汉境内的那些已经归顺或者混居了的羌族部落,
而是最原始最纯粹的羌人,
虽然在汉朝强大的时候,
这些部落许多都表示臣服大汉朝廷,
但是如今,他们同氐人一样,
早就不再将汉人放在眼中。
马腾占领了西凉之后,
这样的情况好转了许多,
但是金城原本是韩遂的地盘,
陇西靠近金城,
所以对于马腾也并不是十分买账。
卢植此刻依然在军帐之内处理着公务,
这边的夜晚十分的寒冷,
书案旁燃烧着一个火盆,
为卢植带来了些许的暖意。
突然,屋内的灯盏一阵飘摇,
一个瘦削的身影匆匆走入了帐内,
“大都护,还未休息呢?”
卢植抬起头,
长时间的查看公文,
使得眼睛有些酸涩,
过了许久,才看清来人的模样,
“文优来了,先暖和下身子。”
李儒闻言快走几步,
来到火盆前,伸出双手凑在那温暖的火盆前,
一股暖意顺着双手传遍全身,
舒服地扭动了几下身子,
这才开口说道:
“大都护,如此深夜,何故还未休息?”
卢植伸了个懒腰说道:
“你还说我,方才我出去巡视时,你不是也在到处忙碌嘛。”
李儒展颜一笑,
脸上的疤痕缓缓蠕动,
使人看起来觉得有些可怖。
关于李儒脸上这伤疤的来历,
卢植也早已经知道,
看了看李儒,
眼神内流动一股异样的情绪,
卢植内心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有些话还是开诚布公地说比较好,
伸出手示意李儒在旁边的位置坐下。
清了清喉咙,卢植开门见山道:
“我不喜欢你,甚至说,对你还有所芥蒂。”
李儒闻言一愣,
他没想到卢植会说得如此直接,
不过转念一想,却也释然了,
卢植素来以坦荡刚直着称,
今晚被卢植叫来此地前,
李儒就有预感,
卢植叫他过来是想要和他交交心,
毕竟如今同时为吕布帐下效命,
并且还共同前往西域远征,
在长安时,两人因为种种原因,
始终未能推心置腹地聊过,
如今即将进入战区,
作为这远征军中最有实权的两个人,
若是没有互相交个底,
那于战事而言是十分不利的,
卢植如此直白的开场,
倒也是十分符合他的性格。
点了点头,李儒表示赞同,
而后认真地看向卢植道:
“实不相瞒,大都护。文优虽然胆大妄为,但是对于大都护,始终心存敬畏。敬大都护之忠,畏大都护之节!”
这句话若是换一个人来说,
或者换一个人来听,
那味道都会变,原本是一句普通的话,
由于双方的身份和地位,
怕是都会令这段话平添许多色彩,
变成一句谄媚之言。
但是,如今在这营帐之中,
说话的是李儒,
目光直视卢植,没有丝毫回避,
听话的是卢植,
回看着李儒,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点了点头,卢植开口道:
“能得文优先生夸赞,老夫深感欣慰。”
顿了顿,话音一转道:
“如今,你我二人同在温侯帐下效力,我对你无法做到完全信任,也不敢妄言前嫌尽释。”
“在下十分明白。文优亦不敢奢望能得先生原谅。而且,能够如此,岂不是于主公,于您,于我都是最好的事情吗?”
李儒和卢植两个人都是绝顶聪明之辈,
并且两个人都在宦海中沉浮了许久,
李儒所说的这些话语,
卢植如何听不懂。
征战需要一支军队自上而下同心同德方能够克敌制胜,
但是对于一方诸侯而言,
这同样也是一个两难的事情,
若是军队真的变成了铁板一块,
则极容易威胁到诸侯甚至是君主的统治,
若是真的出现这种情况,
岂不就出现了国中之国的尴尬境地。
所以当势力扩张到了一定的地位之后,
所有的君主都会十分苦恼这类事情,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能真的事必躬亲,
可是如果所托非人,
那么造成的后果又会十分的严重。
李儒所说的正是这件事情,
正是由于卢植和李儒之间,
他们不可能真正做到亲密无间,
两个人由于之前的恩怨,
以及彼此之间政见方面的不同,
造成了这两个人不能做到完全的同心同德,
同样使得这支军队当中,
自然而然地不会出现一言堂的状况。
另外两个人都十分的有分寸,
虽然彼此不能亲如一家,
甚至都算不上是朋友,
可是两个人都十分明确他们的目标,
因此在同一目标下,
两个人又都会竭尽全力地去完成吕布制定的目标。
所以李儒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如此的配置,
正是对李儒、对卢植以及对吕布都是有利的事情。
卢植点了点头说道:
“主公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我来担任这次西征军的主将。好了,废话也不多说了,此次远征西域,文优有什么想法。”
听到卢植问道正题,
李儒微微一笑,
对于远征西域,他早就做过许久的研究。
站起身,走到一旁展开的地形图上,
李儒指着他们所在地道:
“如今我军所在地乃是夏河县,毗邻同德,这两个地方正是羌、氐为主的混居地,若是我军以此为突入点,有利有弊。”
卢植挑了挑眉毛,
开口问道:
“有何利弊?”
李儒一手背负,一手抚弄胡须道:
“陇西虽然乃是西凉重郡,但是地广人稀,曾经董太师在时,由于此地乃是其发家之所在,故而大力整治发展此地。陇西倒是也曾经有过辉煌,然而董太师身故之后,韩遂占据金城郡,为了发展金城郡,将陇西汉人大量迁至金城,使得陇西汉人数量大减,造成这里异族势力尾大不掉的状况。”
卢植仔细听着李儒的分析,
尤其是听到他说到董卓的时候,
眼眉微微一挑,
不过却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往后一边听着一边默默地点头。
李儒接着说道:
“后来,虽然主公派遣马腾将军收复了西凉全境,但是陇西却是始终在氐人手中。氐人奸猾,汉军势大时,他们会臣服下来,若是汉人一旦式微,他们立即便会张牙舞爪露出獠牙。”
卢植也开口赞同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故而,这第一弊就在于此。此地由氐人盘踞,我们远征西域,若是以此为基地,危险性太过强大。”
“那么第二弊何在?”
李儒轻轻揉捻着胡须,
接着说道:
“陇西郡如今经历了数年的动乱,田地荒芜,并且这里本就是苦寒之地,没有过多的辎重能够负担大军出征,故而若是以此为起点,后援补给乃是第二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