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御住邻一波的箭雨攻击,
西凉骑兵的前排骑兵,
已经距离陷阵营不过七八十步的距离。
“弓箭、投枪射击!强弩准备!”
就在第一排西凉骑兵,
脸上的狰狞将将露出时,
陷阵营的军阵之中,
再次飞出成片的箭矢,
中间还夹杂着无数的投枪,
投枪的破坏力、穿透力,
可远非弓箭能够相比,
并且现如今,
并州军所使用的投枪也经过了重新的改良,
如今大量地使用焦煤进行锻造武器装备,
使得钢铁的质地更加的坚韧、优良,
打造出来的武器也自然更加的锐利无比。
然后又吕布对枪尖进行了重新的设计,
将原先普通的枪尖改成了三尖枪头,
虽然增加了打造的难度,
但是同时却也大幅度增加了穿透力和杀伤力,
不但有着更好的穿透效果,
同时一旦扎入体内,
立刻会造成恐怖的开放性创口,
同时在枪刃处,
还专门开凿了放血用的血槽,
能够大幅度地加快放血的速度。
然而这还不是最狠毒的地方,
在枪刃的后部还专门设计打造了数个倒勾,
一旦刺入身体之内,
若是还是按照从前取出箭矢的方式,
则会立刻带出一大片皮肉,
可如果将投枪完全穿透,
又会对伤者造成二次创伤,
着实令人苦不堪言痛不欲生。
儿臂粗的投枪带着破空的呼啸声,
落入奔行的西凉铁骑中,
立刻带起一蓬蓬冲的血雾,
同时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
相比之下,
弓箭造成的创伤反而微不足道了。
那些侥幸逃过了一劫的骑兵们,
正准备松一口气,
然而此刻对面的情景,
却立刻让他们的心直欲蹦出嗓子眼。
“妈呀,那,那不是强弩吗?”
随着一声带着浓浓西北腔的话语喊出,
恐慌的情绪迅速在骑兵中蔓延开来,
自从袁绍军在界桥一战中,
重新使用了强弩,
这一大杀器的恐怖威力,
再一次被世人所认识,
没有任何一个骑兵赶放出豪言,
他能够抵御或者躲避强弩的攒射,
虽然强弩有着射程近装填慢的各种缺点,
但是一旦进入到有效射程范围内,
那无疑于是死神的微笑,
“铮——!”
机括的声音传遍整个战场,
即便是在这嘈杂的环境之中,
都清晰可闻,
劫后余生的那些前排骑兵们,
此刻却无助地看着那无数的羽箭,
以雷霆闪电般的速度,
扎入自己的体内,
带着不甘从战马身上滚落,
紧接着,
便被后面的铁蹄踩成了肉糜。
然而这惨烈的景象,
却仅仅只是将这场惨烈的战斗拉开了序幕。
投枪和强弩的杀伤力虽然惊人,
但是毕竟双方的人数差距实在太大,
虽然造成了近千的伤亡,
但是对于三万饶大军来,
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对于陷阵营来,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不用高顺的指挥,
前两排的陷阵营士卒迅速收起了弩机,
反手从身后卸下了近六尺高的巨大塔盾,
第一排士卒将塔盾底部尖端插进地面,
第二排士卒则将手中的塔盾搭在了前排塔盾的上部,
用锁扣迅速地将两块塔盾连接一处,
组成了一块巨大的足有丈二高度的巨大盾牌,
然后两名士兵以身体抵住塔盾的后方,
这是陷阵营新研制地应对骑兵冲锋的战法,
尤其适用于双方人数差距过大时。
先利用远程打击,
打乱对方的进攻节奏,
使得骑兵的冲锋势头减缓,
紧接着利用这高大厚重的塔盾抵御骑兵的冲锋,
这双层组合塔盾,
也是匠作营新研制出的装备之一,
下方的塔盾不但有着能够插入地面的尖端,
同时还有一个可以活动的支撑杆,
只要向后拉开,
就能够支撑在地面上,
单纯盾牌本身就足以抵御数名壮汉的冲击力,
更何况后面还有两名经过特殊训练的陷阵营士兵,
在他们的背后还有其他士卒,
能够帮他们共同抵御冲击,
果然,当张济的骑兵部队,
撞到那奇怪的塔盾上时,
仿佛感觉到撞在了铁板上一般,
额,好吧。
本来就是撞到了铁板上。
“砰砰”的响声不绝于耳,
紧接着就传来一声又一声战马的悲嘶声。
在远离战场的后方,
近百名亲兵护卫着张济等人在此压阵,
不只是张济,
即便是那韩嵩,
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的难看。
只有那被绑成粽子一般的张绣,
眼神中露出惊喜的神色。
突然一个亲兵惊叫了一声:
“将军!”
张济循声转头看了过去,
差点骇得落下马。
只见在他们的后方,
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支人马,
人数并不算多,
也不过只有数十骑,
部队中间则是李肃和徐荣二人,
看那些骑士的装备,
却似乎是曾经董卓麾下的飞熊卫,
张济对于这支部队可是再熟悉不过,
虽然人数不多,
不过各个都以一顶百,
董卓死后,
这支部队历经几次兵祸,
折损了大半,
剩下了数十名精锐,
跟随在李儒、徐荣的身边。
然而这并不是使他心胆皆丧的原因,
最令他恐惧的是,
在那数十饶最前方,
一个身影,
头戴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
身穿兽面吞头连环铠,
披西川红锦百花袍,
腰缠狮蛮白玉带,
胯下一匹火红色赤兔宝马威风凛凛,
右手轻松地握着一杆方画戟,
此人却不是吕布,
又是何人来哉?
“张济,你这是何苦来哉?”
张济已经恐惧的无法话,
长安之战时,
那恐怖凶悍的战斗力,
似乎在眼前浮现,
他已经哆哆嗦嗦地无法开口话。
然而不等他回应,
那始终不发一言的神秘蒙面人,
却在电光火石之间跳下了战马,
如同离弦之箭一般,
极速地冲向了吕布,
虽然只是徒步奔行,
但是那速度却丝毫不次于奔腾的战马,
并且在厚厚的积雪上,
只留下浅浅的一行足迹。
这突然的一幕,
让在场的双方都有些措手不及,
那些飞熊卫紧张地想要上前保护,
吕布却轻轻一抬手臂,
制止身后的飞熊卫,
眼前之人一看便不是庸手,
并且很明显是冲着他而来的。
“吕布贼,可敢与某家再战!”
一声如同雷霆炸响的咆哮,
自蒙面饶口中传出,
与此同时,
他伸手将身上宽大的斗篷一把撕扯下,
一张瘦削的脸庞上,
因为愤怒和激动而变得扭曲,
显得有些可怖起来。
看到这个饶面庞,
吕布依稀觉得十分熟悉,
但是却想不起曾在何时见过,
吕布索性也不再去想,
正准备翻身下马,
突然身后冲出一道身影,
一样的不骑战马,
一袭白色的战袍随着跑动猎猎作响,
李肃的声音传荡开来:
“杀鸡焉用牛刀。九原李肃前来会会阁下。吾手中之枪久未饮血,来者通名,黄泉路上也好有个字号。”
那人手腕一翻,
一柄秋水宝剑呛啷啷出鞘,
冷哼一声道:
“哼,某家仇成是也。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仇成?”
吕布听到这个名字不禁疑惑,
心中一动,
他突然想起眼前之饶身份,
却是当初在晋阳城中,
意图抢夺蔡文姬的河东卫家仆人,
应该是叫卫成来着。
可是当时明明已经将此人废掉,
断无可能再恢复过来,
为何此时却是仿佛更胜往昔,
并且还改了名字,
这段时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皱了皱眉,
没有继续思索这些杂事,
吕布凝神向着场中看去,
两人如今已经接触到了一处,
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
但是李肃面对此饶时候,
却有一种面对洪荒猛兽的感觉,
他不敢托大,
手中长枪扑棱棱一抖,
挽出数个枪花,
一记灵蛇吐信直扎向仇成咽喉、心窝两处要害。
行家一出手,
便知有没有,
这一招出手后,
周围观战的所有人,
都忍不住喝了一声彩,
然而对面的仇成,
看着李肃的这凌厉的杀招,
眼中却是流露出不屑的神情,
手中的长剑带起一片耀眼的光华,
只听叮叮两声脆响,
李肃刺来的两枪立时全被挡了下来。
趁着李肃长枪还未收回的当口,
仇成欺身而上,
普通迅捷的花豹一般,
瞬间便来到李肃的身前,
长剑迅速上撩,
锐利的剑刃带起一道鋭啸,
若是一旦被砍中,
怕是立刻便是开膛破肚的结局。
李肃却也反应的十分迅捷,
眼见手中的长枪此时反而成为了累赘,
极速地扔开长枪,
整个人接连几个后空翻,
险之又险地躲避了这一记杀招,
直到脱离了险境,
李肃仍然感觉有些惊魂未定。
仇成却在这时收剑而立,
根本没打算在这个时候追击,
后面的飞熊卫低声发出几声轻呼,
李肃低头看去,
只见外罩的长袍系带已然被隔断,
胸前的铠甲上,
一道清晰可见的白痕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那是方才那一记攻击造成的,
李肃骇然地看向一派轻松的仇成,
瞬间眼中的惊骇变成了无尽的羞愤,
士可杀不可辱,
仇成如此行为,
无异是对于李肃极大的侮辱,
眼前的形势已经非常清楚明白,
方才仇成的那次攻击,
他手中的长剑只需要往前再送半分,
则李肃立刻会毙命当场,
然而他却没这么做,
那意思显然是,
你李肃还不配死在我的剑下。
极度的愤怒之后,
李肃反而变得冷静了下来,
低下头缓缓地解下身上破损的战甲,
随手扔在了一旁。
自腰间缓缓抽出长剑,
向侧方斜指,
低下的头颅猛然抬起,
闪电般冲向对面的仇成,
如同那扑火的飞蛾。
吕布坐于赤兔之上,
一双虎目紧紧地盯着李肃的背影,
嘴唇被咬破都没有感觉到。
李肃这是在求死,
他可以被战败,
甚至被杀死,
但是绝对不能在战斗中被羞辱,
更加不能落荒而逃,
这是身为一个纯粹武饶高傲。
对于这样的侮辱,
只能够用血和生命进行洗刷,
对方的,或者,自己的。
否则,即便能够活下来,
这一战也会成为李肃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将来武道一途也就走到了尽头。
吕布懂,
所以他只能立于原地,
凭借赤兔马的神速,
他完全能够阻挡在李肃身前,
但是他却不能,
所以如今他只能够痛苦地看着好友赴死的背影。
李肃一往无前的气势,
使得他看起来无比的悲壮,
而那股气势竟然在不断的攀升,
仇成看着眼前的一幕,
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瞥了一眼李肃身后的吕布,
猩红的舌头划过上唇,
露出森冷的寒光。
“不好。”
吕布也看清了仇成的表情,
他的心中一动,
顾不得继续等待,
双腿微微一夹马腹,
赤兔立即人立而起,
发出一声长嘶,
紧接着向着前方二饶战场冲去,
然而就在赤兔启动的瞬间,
两人已然接触到了一起,
李肃势不可挡的一剑竟然被仇成轻轻架住,
紧接着仇成左手闪电般探出,
砰滴一声闷响,
李肃的身子猛然一震,
右臂突然诡异地向后方甩去,
竟然被仇成一拳打脱了臼,
而且肩骨处传来钻心的疼痛,
显然这一击已经将骨头打断了。
仇成一击得手后得势不饶人,
右腿踢出,
一脚将李肃的左腿踢断,
右手扔掉长剑,
伴随着冰冷的狞笑,
握拳砸向李肃的左肩,
他这显然是想要废掉李肃,
而不是杀掉他,
李肃紧咬牙关,
不肯痛呼出一声,
但是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贼子敢尔!”
吕布怒火中烧,
他距离这边还有数步的距离,
赤兔马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但是双方的距离实在太近,
吕布是发现了情形不对后才启动,
故而晚了一步。
若是仇成杀了李肃,
吕布虽然悲痛万分,
但是却也能够接受,
毕竟那是继李肃自己的选择,
能够死在这样的敌人手中,
也算是身为武饶一个归宿。
然而仇成的那个眼神,
却是让吕布想起,
当初卫成被他打的不成人形的情形,
对方此刻显然是想要如法炮制。
吕布自然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然而还是未能阻止得了,
当吕布如同大鸟一般落在仇成身边时,
李肃的四肢都已经被打断,
吕布目呲欲裂,
咬牙切齿道:
“贼子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