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吕布的调笑话语,
三人敢怒不敢言纷纷地下了脑袋。
吕布嘿嘿笑了几声接着问道:
“除了修习武艺,在这边还做些什么?“
董野站起身道:
“回温侯,晌午之前修习武艺,午膳之后在老师身前学习兵法。”
“学习兵法?”
吕布闻言一愣,
跟着李肃学习武艺一事,
吕布绝对相信,
李肃这家伙不但自己一身武艺炉火纯青,
教导起人来,
也还算是一位良师。
只是这个只知道个人武勇的家伙,
何时懂得兵法战阵了?
竟然还能够教授其他人?
听到吕布的疑惑,
董野三人不由得脸上微微发烫,
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看到这个情况,
吕布更加的疑惑,
开口询问道:
“可是有其他人教授你们?”
还是董野咬了咬嘴唇后,
摇摇头开口道:
“老师不让他人教授,也不让我们去找他人学习。每日,每日就是在老师屋中一同诵读兵书,相互讨论。”
吕布闻言一愣,
立刻便反应了过来,
李肃如此做,
还是因为心中的那份傲气作祟。
他们都是出自董卓麾下,
早先吕布和董卓那是生死仇敌,
虽然后来董卓死于李榷、郭汜之手,
其余部很多人投效了吕布。
但是双方毕竟相处的不是十分融洽,
这种情况下,
李儒、徐荣二人又都西征离去,
如今这边,稍微有些分量的只剩下李肃一人,
他又是个傲气冲的主,
自己不懂兵法,
想要让主公的后代文武双全,
偏偏又不肯拉下脸求人,
不得已只能采用这种笨法子,
而且与其是他教授三个家伙,
还不如是他们四人共同学习来的恰当,
李肃那家伙的兵法战阵,
恐怕还赶不上在军营中历练了一段时间的这三人,
吕布不由得哭笑不得。
冲着那边的房舍破口大骂道:
“黑泥巴蛋儿,你个混蛋玩意儿,哪有你这么误人子弟的!”
“咳——呸!”
回应吕布的,
是一声中气十足的咳痰声,
三个青年在旁面色古怪地不敢做声。
吕布扭过头看了看三人,
心中不由得也有些为难,
虽然叫其他人前来传授兵法,
甚至是一些其他的知识,
不会有人些什么,
但是难免心中有些不舒服,
毕竟当时董卓的恶名可实在是……
话回来,即便有人肯全心全意地教,
以李肃那个倔驴性子,
恐怕没有两三就把人都气跑了。
正在冥思苦想之际,
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来,
吕布双眼一亮,怎么把他给忘了。
拿起衣服穿在身上,
吕布向三个青年开口吩咐道:
“好好回去休息吧,过几日我请个先生过来,好好教导你们,能学多少看你们本事了。”
完之后,也不理会面面相觑的三人,
快步离开了这座宅院。
招来了一位侍女,
简单询问了几个问题之后,
吕布步履匆匆地向另外一个宅院走去。
在温侯府一个角落中,
静静坐落着一个的宅院,
里面只有两间厢房,
一片树林,
看规模,比起李肃所居住的偏院还要上一些,
但是这里胜在清静,
几乎从没有人来这里打扰。
院之中只有两人再此居住,
一个瞎了眼的老婆婆,
还有一位气宇轩昂的青年文士,
年龄大约二十五岁上下,
模样方正,自有一股浩然正气在身。
此刻,青年正搀扶着老婆婆坐在一只石凳上,
青年细心地在石凳上面铺了一张软垫,
这才扶着老婆婆坐下。
等到老婆婆坐稳当之后,
青年这才陪坐在老婆婆的身边,
轻声开口道:
“娘,您闻道香味儿了吗?”
老婆婆耸起鼻子使劲吸了吸院内清新的空气,
各种淡淡的香味,
混杂在一起顺着鼻腔,
钻进老婆婆的肺里,
闻着这些花草的清香,
仿佛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轻轻拍着青年的手背,
老婆婆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布满皱纹的脸就如同绽放的菊花,
这般苍老的面容,
在那青年的眼中,
却是这世间最慈祥、最亲切的。
“闻道了,且让为娘猜猜,有桃花、杏花、梨花,咦,还有几个味道,我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青年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道:
“娘,还有几种花木,有丁香、百合,您在仔细闻闻。”
老婆婆再次仔细辨认了半晌,
恍然开口道:
“哦,原来还有这些花呀,和那些果树的花香混在一起,难怪我没有闻出来。哎呀,老喽老喽,不中用喽。”
“娘,您不老,身子骨还硬朗着呢,再活个四五十年没问题……”
“你这子,何时学会了油腔滑调。”
老婆婆被儿子一顿夸赞,
心中更是高兴,
那朵菊花盛开的更加灿烂。
笑了半晌,感受着院之中春的气息,
老婆婆突然开口道:
“我儿呀,是不是在这里陪着娘很憋闷?”
“娘,您这是的哪里话?”
青年一听这话,
顿时变了脸色急忙道。
老婆婆轻轻拍了拍青年的手背,
安抚道:
“我儿有大才,应当驰骋下,效仿那些英雄人物。只是为娘拖累了你,害得你如今困居在这院之郑”
青年眼眶有些泛红,
勉强让自己的声音不出现颤抖道:
“娘,没有的事。孩儿技不如人,让温侯俘虏,这本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唉——”
老婆婆长长叹了一口气道:
“起这温侯呀,为娘虽然没见过,但是他家中这几位夫人,包括那位蔡邕蔡老先生,对为娘实在不错,为娘知道,他们是想让你为温侯效力,所以才千里迢迢将我这瞎老婆子从老家接来这里。”
顿了顿,老婆婆继续缓缓道:
“但是话回来,他们对为娘那是真心实意的好,掺不得半分虚假,就这满院的花树,那一日在蔡老先生府中游玩,我只不过稍微有些艳羡,那叫做貂蝉的姑娘,第二日就让人将各色花树移植了过来,精心照料,还不让人来打扰。我这个遭老婆子眼睛虽然瞎了,但是这里不瞎。”
老婆婆右手扔开拐杖,
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着。
青年张了张嘴,
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似乎察觉到了青年的异样,
老婆婆空洞的双眼看向青年的位置,
左手轻轻拍着青年手背道:
“儿啊,如今你大了,你的事情为娘不会过问也不会多嘴。不过为娘送你一句话,知人要知心。”
用霖捏了捏青年的手,
老婆婆弯下腰摸索着找到了拐杖,
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沿着出来的路,
向着屋舍走去,
留下端坐在石桌旁发呆的青年独自待在原地。
“知人要知心。”
青年看着母亲佝偻的背影,
嘴中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聪明绝顶的他,
自然十分清楚母亲这句话当中的深意。
早年间,他任性做那游侠儿,
为人报仇之后,
改名换姓方才得救。
得救了之后决心弃武从文,
潜心苦读了数年后,
想要寻找一位明主施展拳脚。
他和另一位青年才俊,
一同投效了仁义满下的刘备,
当时的时候,
只感觉到刘备名副其实仁义无双,
然而那一次自己设计失败,
最后得知了失败的原因,
也只是感叹要亡我,
毕竟,能用那么匪夷所思的方式,
探查敌情的人,
古往今来也就只听到这一例。
胜败乃是兵家常事,
即便是被俘虏,
他也做好了一切准备,
他不愿意背弃刘备,
即便是被那温侯当场斩杀。
然而对方自从俘虏他之后,
只是派出了几人将其押送到这个院,
开始,他还以为是要被送到吕布的面前,
然而来到院,
见到母亲的那一刻,
他才明白了吕布的打算。
他以为吕布是囚禁母亲要挟他,
愤怒的他,恨不得立刻去找吕布拼命。
可是来了之后才发现,
事情根本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母亲在这边生活的十分舒适,
并且非常的自由,
想要出入或者是离开,
不但没有任何的限制,
还会有专人进行陪同和护送,
俨然照顾自家主人一般。
即使是他来到这里之后,
也只有他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不能离开这座院,
但是母亲却依然能够随时离开,
根本不曾有人前来过问。
只是每隔两三,
会有一名下人专门过来,
告知他一些外界发生的事情,
其中刘备走私以及再次奔逃的消息,
他自然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同样,也听了吕布如今连战连胜,
不但收复了凉州,
同时还拿下了河套、河西两地。
有道是就怕货比货,
两相比较之下,
立刻显现出吕布和刘备的高下,
而且也正是由于这段时间的清静,
他才能够真实客观地去思考许多问题。
“唉——”
幽幽叹了一口气,
青年人起身准备回去。
院门外传来拍击的声音,
青年只道是那定期传递消息的冉来,
正有些奇怪昨日不是才刚来到过,
一抬头,突然看到院门外站着的高大身影,
身材高大魁梧,
足有九尺以上,
皮肤白净如雪,
一双剑眉斜飞入鬓,
目似朗星,唇若涂朱,
虽然相貌俊俏,
但是却没有一丝文弱之气,
青年一眼就看出,
眼前之人定然是从尸山血海之中走过许多个来回,
那浓重的血腥杀气,
在他的收敛隐藏之下,
寻常人可能分辨不出,
但是他却不是那一般人,
自然能够分辨得清楚。
青年立刻知道了来饶身份,
轻轻拉开院门,问道:
“温侯?”
虽然是一句疑问,
但是语气之中却是十分的笃定。
来人正是吕布,
方才从李肃养赡院离开后,
便径直来到了这里,
这是徐庶和他母亲所居住的院。
徐母被接来并州的时候,
吕布还在关中打仗,
因此,虽然是在自己的府中,
却并不知晓对方的位置。
不用,吕布也知道这位青年就是徐庶,
点零头开口问道:
“元直先生?”
同徐庶一样,
虽然是一句疑问,
但却斩钉截铁。
徐庶让开身子,
左手向着院内一伸道:
“请!”
“多谢。”
吕布拱手一礼,
这才在徐庶的带领下进入院。
仿佛如今是到徐庶的家中做客,
而这里不属于他自己一般。
还是那一张石桌和两个石凳,
只是上面坐着的人,
如今换了一个。
徐庶取过茶碗,
到了两杯清水后道:
“寒舍简陋,还望温侯海涵。”
“哈哈哈,客随主便,先生大才,这白水也变得清冽了。”
听到吕布这狗屁不同的马屁后,
徐庶莞尔一笑,
却没有答话。
吕布也没有继续开口,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了那一片树林,
是树林,
其实也就十来棵幼树,
桃树、杏树、梨树、李树,
不远处还有一片花圃,
里面种了不少各色的植物,
虽然此刻不过初春,
但是吕布府内的花匠却是专门从南方请来的大家,
将这些植物在二月初就伺候开了花,
各色的花朵争奇斗艳,
看起来就让人心旷神怡。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
终于还是徐庶忍不住先开了口,
幽幽叹了一口气道:
“唉——温侯好手段。”
吕布微微一笑,
清楚徐庶所的乃是将其母亲接来簇的事情,
淡淡开口道:
“先生值得吕某如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