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苍穹如同无边无际的黑色幕布,
仅有星星点点装饰在其上,
这是一个无风的夏夜,
温度较之白天要低了很多,
总算让人能够长呼出一口气,
在昏暗的月光下,
一个白色的身影显得异常扎眼,
那是一个女人,
一个非常妖娆的女人,
身上仅仅披着薄薄的轻纱,
半躺半靠在一张软塌上,
那软塌竟然是放在一片空地之中,
颇有以天做被的气势,
只是看清楚这女人容貌的时候,
却不由得让人大跌眼镜,
这分明是倭国女王卑弥呼,
而这里,却是中原内部,
如今中原武林和倭国的战事如火如荼,
双方势成水火,
这卑弥呼,更是中原武林的重点目标,
然而此刻却无比惬意地在这里晒月亮,
而且她还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
“女皇陛下!”
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
这个苍老的声音十分熟悉,
正是当初己方密谈当中的鹿田的声音,
他的名字已经无人知晓了,
只是知道他是鹿田家族的老祖宗,
已经存活了近千年的光景,
和熊本、东条等人,
同为倭国忍界资格最老的几个家伙,
同时,他也是倭国女王卑弥呼的忠实拥趸。
卑弥呼并没有移动分毫,
依然保持着那般极其不雅观的姿势看着天空,
仿佛在沉思之中,
一直不曾开口回应鹿田,
对方也并不着急,
对于卑弥呼的轻慢更是没有丝毫反应,
就那么安静地站在一旁。
“呼——!”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
卑弥呼的一声长长吐气声终于打破了沉寂,
“来了?”
似乎这个时候才发现对方的存在,
卑弥呼轻飘飘地瞅了对方一眼,
就只是这一眼,
鹿田却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般,
忍不住浑身都颤抖了一下,
随后,赶紧低下头,
看向了自己的脚尖。
“联系的如何了?”
语气一如既往的轻慢,
仿佛只是随意的询问一般,
可是听到卑弥呼的这个询问之后,
他的身子却是明显地一僵,
紧接着连忙开口回答道:
“女皇陛下,忍界大军都已经通知完毕了,并且如今也都按照您的吩咐,进行着准备工作,分路进击的计划将会继续……”
“呵……鹿田……”
卑弥呼轻轻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却也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
只是语气中的冰冷,
分明表示了她此刻的心情。
“对,对不起,女王陛下,那两边至今都不曾联系上,只是知道,他们的凡俗势力已经开始向中原地区发动了进攻,然而……”
“废物!”
卑弥呼再次生生地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那居高临下的语气,
根本没有将这位鹿田家的老祖宗,
在倭国当中,
真正跺跺脚都能让整个倭国抖三抖的人物放在眼里,
仿佛对方只不过是她豢养的一条狗一般,
而在外人面前永远鼻子冲天的鹿田,
此刻竟然没有半分反抗的想法,
就差跪伏在地面认罪了。
“属下无能,属下无能……”
鹿田接连不断地鞠躬致歉,
那般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大人物的气质。
“算了吧,这事情也怪不得你。”
卑弥呼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这一次登入神界的名额,我势在必得,念在你鹿田家劳苦功高的份上,我也答应会提携你一把,但是,你自己如果不争气,却是怪不得本王了!”
虽然卑弥呼此刻话语当中的威胁意味十分浓郁,
但是鹿田却心中舒了一口气,
卑弥呼既然肯这样说,
至少证明他还有利用的价值,
为了能够让卑弥呼提点自己,
他几乎是赌上了鹿田家族的一切,
这才让其他几个家族暗地里看不起他,
但是,对于这一点,
他却根本不在意,
鹿田老祖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益至上主义者,
只要能够达到他所期望的利益,
至于会付出什么,
根本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他们这几个老祖宗当中,
熊本是所有人当中修为最弱,
但是这家伙的预言能力却是弥补了这一点,
因此,在这个圈子当中,
他的威望反而是最高,
其他的诸如东条之流,
却是和鹿田基本上属于不相仲伯的程度,
只是在家族的势力方面,
有着一些相当大的差距,
但是他们所有人都十分清楚,
这种差距其实都只是浮云,
一旦他们当中,
有人能够再次突破,
能够有幸登入神界,
或者是达不到那个层次,
但是能够伸出一只脚踏上那层阶梯,
达到如今卑弥呼的这个境界,
那么哪怕此人的家族只有自己一个,
却也能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发展壮大,
毕竟,这些人如今的寿命就已经达到了数千年,
若是在突破一个层级,
那寿命还将延长,
再加上那已经强悍无比的实力,
扩充家族的势力,
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女皇陛下,是在下无能……”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
卑弥呼有些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随意地挥了挥手之后,
接着开口说道:
“鹿田,如果此刻和中原这边展开决战的话,咱们这边有几分胜算?”
鹿田神色明显一苦,
不过却还是开口说道:
“若是依照现有实力进行对比的话,胜率在四成至五成之间。”
卑弥呼闻言挑了挑眉,
饶有兴趣地开口道:
“哦?竟然还提高了不少?”
鹿田深深地弯下腰,
“女皇陛下,之前虽然损失了弥藏和柳生两个家伙,不过,对方的血凰却也同归于尽,因此我方的胜率反而增加了不少。”
“哦。”
卑弥呼恍然大悟地开口道。
眼见对方的心情似乎好转了一些,
鹿田接着开口说道:
“这四成至五成之间徘徊,主要还是取决于那个吕布,据说吕布的实力再次大涨,不过没有确切的消息,因此……”
卑弥呼伸出手制止了鹿田接下来的话语,
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传令下去,即便是你们几个中的任意一位,若是单独看见吕布的话,也立即逃命,一刻都不要停留,至少三人以上,才能够稳胜于他,明白了吗?”
鹿田闻言身子紧接着一震,
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卑弥呼,
这吕布竟然实力恐怖到这种地步吗?
那,那其实不是和卑弥呼不相上下了,
可是这小子,
别说之前的十数年,
即便只是前一段时间,
在他们这几位老祖宗眼中,
也都是可以轻易捏死的蝼蚁罢了,
当时弥藏和柳生的战死,
由于熊本都没能测算出详细的过程,
因此所有人都认为,
是血凰与他们二人同归于尽,
那吕布只不过是凑巧沾了个光而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事实确实也是如此,
不过在血凰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挽救回吕布之后,
吕布的实力虽然没有直观的提升多少,
但是他的境界和上限,
确实被大幅度的提升,
这就如同是海绵,
挤干了其中的水分之后,
吸收起水分来,
变得更加容易和轻松,
更何况,这海绵的面积还被大幅度地增加,
因此吕布当时虽然没有多少提升,
但是如今这才过了短短时间,
实力就再一次地飞跃了起来。
“好了,这些事情传达下去就行了。另外,一会我就要动身出去一趟,时间会在十到十五天之间,你们这段时间注意保护好自己,和中原那群家伙交手的过程中,尤其要小心吕布!”
鹿田微微一愣,
抬起头看向了卑弥呼,
有心开口询问,
但是对方显然没有耐心进行解答,
他只要咽下嘴边的疑问,
再次弯了弯腰,
如同出现的时候一般,
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
卑弥呼没有理会鹿田家的老祖宗,
继续抬起头看向天空的明月,
眼波流转的双眸中,
笼罩起一层浓浓的阴郁,
脸上也浮现出冷厉的神色,
目光不自觉地分别向西边和北边看了一眼,
最后又将目光移向了南边,
恶狠狠地轻声说道:
“一群老奸巨猾的混蛋,非要让姑奶奶我亲自出马!”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
整个人突然也消失不见,
只有那床榻上犹自未散的温度和香气,
证明上面曾经有一具温香软玉停留过。
在一座树林之中有块空地,
燃烧着旺盛的篝火,
一个简易的由树枝搭建的架子上,
正在烤着半片兔子,
丰盈的油脂不时地滴落下来,
让那篝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两个人在篝火旁大快朵颐,
不,应该说是一个人在狼吞虎咽地吃,
另一个人在浅酌慢饮地喝着酒,
这两人正是吕布和张鮍。
吕布将手中最后一块兔子肉扔进了嘴巴,
随手擦了擦油腻,
一把从张鮍的手中夺过酒袋子,
仰起头接连灌了好几口,
这才惬意地揉了揉微微鼓起的肚子,
畅快地说了一句:
“爽!舒服!”
一边说着话,
一边还将那只手,
伸到张鮍的袖子上来回蹭了蹭,
张鮍嫌弃而无奈地看着吕布耍着无赖,
却是拿着家伙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张鮍,这么着急叫我过来干嘛?”
吕布随意拿起一根茅草,
轻轻地提着牙花子。
张鮍向一边挪了挪位置,
防止这个不地道的家伙再次干坏事儿。
“最近发生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吧?”
张鮍脸色十分严肃地看着吕布,
凭借吕布如今的那套情报系统,
在这中原大陆上,
若是说有什么事情还能够瞒得过吕布,
张鮍是第一个不相信。
果然吕布轻轻点了点头,
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神色,
“嘿嘿嘿,怎么样,我挑选的这几个家伙厉害吧。北面的徐庶先是平定了袁绍,如今还把蠢蠢欲动的草原异族给压制得不敢动弹分毫;中原这里,曹昂和董野他们就更不必说了,把心腹大患刘备都给我灭了;西边庞统那个小家伙,更是将贵霜帝国的大军打得抱头鼠窜,三十万大军呀,愣是让他连杀带抓地干掉了一大半,啧啧啧,痛快!西南的益州也总算完全拿了下来,刘季玉那个家伙还算识时务,虽然是因为有着卢植老先生的坐镇,不过皇甫琳和诸葛亮二人也是功不可没,还有汉中的法正法孝直居中调停支援西南、西部两条战线;长江流域甘宁的锦帆营也是处处开花,黄祖将刘表压制得不敢动弹,甘宁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直接跑到柴桑去放了一把火,好歹没把我们的天子陛下给吓坏了身子,哈哈哈……”
吕布越说越是兴奋,
越说越是开心,
这几个年轻人都是原先三国历史上,
群星璀璨的那个时期,
最为耀眼的几个人,
如今都被他收入了囊中,
再加上早就投效过来的郭嘉、刘巴、荀攸、顾雍等人,
如今的并州可以算得上是人才鼎盛,
吕布虽然有心想要将所有的名臣良将全部收入囊中,
但是也就想一想就好,
这种事情根本就不现实,
现在毕竟是乱世,
各种相互敌对的立场,
就导致很多人只能失之交臂,
甚至有可能你死我活,
比如说那张飞,
或者是那狂妄自大的鞠义,
所以能够有如今的这番阵容,
吕布已经感到十分的满意。
张鮍也跟着吕布不住地点着头,
吕布能够有如今这番景象,
张鮍也算是见证者之一,
虽然都只是世俗中的事务,
但能够参与其中,
总归是感到非常有成就感。
“现如今并州是发展得十分顺利,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统一整个大汉,想必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张鮍由衷地说了一句。
听到统一大汉之后,
吕布突然浑身微微一震,
眼神慢慢地变得空洞起来,
他曾经想过这件事,
也曾经以这个为目标,
然而,等到此刻距离这个目标如此近的时候,
他突然感觉到有些不真实了,
仿佛,仿佛心中缺失了什么一般,
但究竟是缺失了什么?
他却根本没有任何头绪,
只能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篝火。
身旁的张鮍并没有注意到吕布此刻的神态变化,
因此更加不可能猜到他心中的想法,
仍然自顾自地继续开口,
向吕布提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奉先,你难道不感到有什么不对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