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皇帝下葬后新皇失眠了,一闭上眼睛就看见那群女人在追自己,那田夫人抱着血淋淋的孩儿,好不容易看见那梅儿站在桃花树下,却是满脸惆怅,留着泪,突然间片片桃花化为利剑扎入了自己的心脏。
皇帝病了,他吓病的,太后也无计可施。大将军说心病需要心药治。
还好大将军却说要晋见皇帝,当然他要告诉皇帝,先帝早就救出了那些人,更主要的是他带来了田夫人来验证此事。
高怀德想起了福夫人:“我欠梅儿一个交代,大将军,你帮我找回梅儿,我要找回她,不让她再离开。”这是大将军万万没想到的。他不能再让梅儿出现。
大将军拒绝了他,这是不可以发生的事。于是福夫人就成了皇帝永远的痛。这是个秘密,他的梅儿一定还活着,但是自己永远得不到她,几十回梦中有她,她和他在桃花下笑,那是梅儿初进宫,一脚踩烂了自己掉地上的玉佩,却拿个次货来赔自己。夜静了,梅儿用花瓣拼出一颗心而自己故意加了一颗心。梅儿不像其他宫人,爱笑爱闹,说得一大堆自己都没听过的笑话。就是父皇有时也任凭他们闹,那是父皇总说:“也许朕做错事了。”
他是皇帝,却又左右不了任何事,太多人阻止这件事了,太后说梅儿就是自己妹妹明月公主高梅。已经许配了大单于的长子,这明明是谎话,如果她真是明月,为什么父皇要封她夫人,想妹妹不就把她找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他们难道就这样来欺骗自己?何况后来明月公主无人知道下落在没有出现过。也许母后害怕了,只要明月出现,他会做出不理智的事,等到太后薨了,他就开始逼戚大将军寻找梅儿的下落。
月光洒在了床头,这是回到京城的一个安静晚上,是个桃花开放的季节,将军府的这个院子据说是少将军最喜欢的,因为这里种满了桃花,月光下桃花花瓣飘进了窗户。
突然间秋水发现窗前站着一个人,月光如清水一般泻在地上,窗前的人一头丝一般的柔发,一身白色的素衣,正在把玩着一朵桃花,动作轻柔如诗中仙子,月光下,她慢慢地舞动着身子,月影中出现了极美的身影,她突然回转头,闪着泪珠,是梅儿,是个伤心的梅儿姑娘,那个场景似乎自己很熟悉,那时自己被关在冷宫,多少次也是这样在等待。
“梅儿!”她轻轻地呼唤她,生怕惊醒了另一个人。
“秋水姐姐!”那声音好美,是梅儿的声音。梅儿的声音充满着哭泣。
“别哭了,梅儿哪里难受?”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看桃花凋零,心中难受。”
秋水紧紧搂紧了梅儿,梅儿渐渐地安静下来了,她趴在秋水身上睡着了,泪水打湿了秋水的衣服,一片桃花花瓣紧贴着她的脸颊。
秋水迷糊了,看他穿着自己的衣裳,却想变成梅儿,怎么会这样?梅儿的旧日模样依稀出现在自己的脑海。这就像一场梦,梦中她看见了梅儿身边站着一位少年郎,梅儿和他一起手执风筝。梅儿在笑,甚至还看见他们互相追逐着,没错,她第一次看见梅儿不就是有个少年站在远处吗?锦衣玉袍看上去就不是常人。
不知什么时候,秋水醒了,身边已经没人了,阳光洒在了床前了。
梳子把洗脸水端了进来,她问:“少将军呢?”
“少将军一早起来就去后院练功了,现在估计到宫里去了,夫人您睡醒了,昨晚你真美,我看见您在桃花中,我怕您是梦游,都不敢惊动您。您瞧,您的衣服上还留着桃花的痕迹。”
“是吗?我竟然会梦游,你做得很好,千万别惊着我,我听说梦游的人受惊吓要丢魂的。”
老将军老了,他向朝廷递了辞呈。现在无须面对皇帝的纠缠了,每日在府里教教孙辈,竟然悠闲自得。少将军成了大将军,继承了大将军的一切。
月光下夫人陪戚琦小酌,精致的小菜。
“梅儿很伤心,对不?”
“你看见她了?”
“你明知故问,要我帮吗?”
“你帮不了她的,没人可以,她是自作自受,她从一开始就不该动情,更不能对不应该动情的人动情,俗话说得对,天下无情是君王,只可共患难不可共享福。”
秋水知道戚琦的脾气,有的事不会多说半句。只知道梅儿这个名在他清醒时提都不能提,也许那时也不会提到梅儿,每天将军总很忙。但是这句话阿琦分明说的是自己在朝上的处境,这里不是边关,他处处受制于他人,他的脾气一定不顺,才会饮酒消愁。
“京城就如父亲大人所说的一样,这里是文丞相的地盘,朝臣看他老人家的眼神做事,只有父亲才能与他顶上几句,我是晚辈,功业又不够,根本没有资格与他争论。”
“老了也会糊涂的,我家父亲大人还知道让位年轻人,他却霸着这把椅子不放,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秋水说。
他要做什么?戚琦明白得很。皇帝无子嗣,老丞相只想让他的外孙太原王的长子登上太子之位。保住文家世代富贵。
“别人家的事莫多管,夫人。”戚琦说道,这京城里那么纷繁的人际关系自己根本就适应不了,唯有忠心为国,每日处理好自己手上的日常事务,但是由于干戈已止,却也没多少事要做。
不需要打仗的将军就是一个闲职,每日衙门里点个卯就可以回来,不过大将军由于还兼任尚书等多职,每日要上朝理政,自然闲不了,再说什么事都要从头学起。
但是一旦空下来,就会做一些奇怪的梦,但是他阻止不了他的梦。
多少次在梦里他梦见了自己穿着一件鹅黄的上衣绿色的纱裙站在桃树下。桃花开得正旺,而太子手紧紧拉着自己,睁开眼,这都是梦境。
“桃花梦,少年男女的玩艺。”将军说。“我竟又做那梦了,自己都觉得好笑。”
“你应该见过皇上了,没感觉吗?”夫人问。
“皇帝我又没少见,以前在边关总有一两次要回京的,那只是皇帝,不是梦里的他。”
“难道太子和皇帝不一样嘛?”夫人问。
“当然不一样,太子时纯情儿郎,如今我们的皇帝以江山为重,在文武方面都在进行改革,去积弊,推陈出新,我家的任务就是帮助当今皇上。”将军说。
“那你看见他,一点都没感觉?”
“何来感觉,我倒是看见夫人你,总生怜爱。夫人花容月貌,羡慕死众人。”
“你好皮哦。”夫人笑着用拳头捶他。
为什么没感觉,其实自己也弄不清,也许这身体里藏着两个人,他作为将军绝对不会去做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她想出来吗?他对她总觉得她是个不懂事的妹妹,只有在梦中他们兄妹才可以交谈,他经常在梦里搅了她的局,让她泪流满面,有时哭得自己也辛酸,多少次他听她说放她出去。
这些将军都会对夫人说。
“梅儿妹妹太可怜了。”夫人理解他,一直是他的知己。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十年来都随着她。“真不行,你就穿回次女装吧。”
“不行,她根本不能出现。我得克服这种奇怪的心理。”
夫人很爱将军,看着将军睡不好,因为那美梦往往成噩梦,将军说梦中自己被杀了,而杀他的正是梅儿。
划过窗子,秋水看见了他的头发,已经长了很多。
“岁月流逝,不知过了多少时光了,我头发又长了,该剪剪了,太长的头发留着不方便。”琦说道。
秋水却有所思,半响才应道:“才回的京,别人比你长得多了,留着吧!”
“夫人,在想什么?”
“我在想刚听到的闲言碎语,说是邀月公主留你饮宴。”秋水说道。说的时候还真有点酸,邀月公主是昔日太后所生,却一直是个乖张的人。驸马年前去了。
“我尽力推却,但是皇上下了旨,我这才留下的。这不装醉酒才回来的吗?”琦说。
“邀月告诉我你对她失礼了。”
“你信吗?你是最了解我的底细的,她只是寂寞,想错了对象而已。”琦说。
琦轻轻地靠近了秋月,秋月笑出了声:“我怎么会相信她的话,梅儿妹妹哦!她那伎俩怎么能够骗我呢,这勾人的技俩就数妹妹了,我算算都不止三人为你死心塌地了。”
琦的脸色变了:“不许提梅儿!”
秋水看了一眼琦,他今天不想提起梅儿,让他心痛的往事。这辈子也许再也没机会让别人爱。<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