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皆有度,阴盛则阳衰,阳盛则阴衰,而阴阳失衡,则妖孽生矣!
所谓过犹不及,当阳太盛成了毒害,阴太厉变为祸端,阴阳之气滋生孽障。
阴阳河上阴阳山,阴阳山底阴阳渊。阴阳渊中阴阳气,阴阳反复妖魔生。
当洛不易落到洞底之时,才发现偌大的洞底有一条赤红巨蟒盘踞于此,长不知几丈,却起码有磨盘粗细,狰狞的脑袋满是肉瘤,獠牙堪有两尺长,猩红毒液顺着牙齿滴落在地面上,瞬间腐蚀出一个坑洞,冒出阵阵火燥之气顺着洞口飘了出去。
而在赤蟒的身后,一道青铜大门散发着幽幽青光,让洛不易不自禁想起了他于半山之处寻到的铜墙,莫非这巨蟒妖魔所谓也是宝物?那岂不是说独眼虫没有骗他,只不过从山顶这里进去是正门,而半山腰处的不过是龙马取巧而已?独眼虫知道宝珠所在,岂不是说他就是守珠人?
不好!妖魔曾自言守珠人有麻烦,那独眼虫又岂能顾得上吴烟?
洛不易暗骂自己大意,早知道应该直接回客栈再说,不过既然遇上了妖魔就不能坐视不理。
“兀那人族小子,竟然胆敢羞辱于吾,就让吾在寻得龙珠之前杀你祭道,纳命来吧!”赤蟒口吐人言,黑红的蛇信子卷出一团毒液向洛不易喷来。
洛不易知晓毒液的厉害急忙闪身避过的同时也不忘打出一道剑气。
他洛不易能够仗着身形小巧避开毒液,但赤蟒的庞大身躯却无法于此地施展开来,于是结结实实地中了洛不易一记剑气,鳞甲上出现一道伤痕,没有血迹流出来却也打的赤蟒嘶鸣一声,粗壮的尾巴吃痛之下来回甩个不停,将此处洞穴撞的砰砰作响,土石乱坠。
洛不易见状便知这赤蟒难搞,而他一身本事在这里也难以施展,就想着将其引出去再说,于是道:“这青铜门之后什么也没有了,你在这里是枉费心机!”
赤蟒刚要因为自己中了一剑气而发怒,闻言看向洛不易,巨口开合道:“你说什么?龙珠没了?”
“不错!”洛不易心中念头急转,说道:“双龙夺珠嘛,亦冰亦火,看你这么长,这么粗,说不得就是双龙之后!”洛不易说的也不知真假,全是他自己揣摩,同时也是想要探探这妖魔的来历。
“哈哈哈…”赤蟒大笑不已,恨恨说道:“吾等都是双龙之后,却不过是其阴阳之气荼毒所生,生而为魔,日夜饱受阴阳之气折磨,若能夺得龙珠便可以化为魔龙,届时便毁了这阴阳山!”
“不过你说这青铜门之后并没有龙珠又是何道理?莫非宝贝已被你取走?”
赤蟒越说越怒,巨尾横扫,卷起砂石乱飞乱舞。
洛不易不想自己竟然弄巧成拙,这赤蟒直接发怒之下已是不管不顾地打来,洛不易只好将尽力腾挪,只不过此地并无太多空间容他施展身法,不得已只好以三千剑刺了上去,他可不想用身体硬接起码魔王级妖魔的一击。
“噗嗤”一声,三千剑应声刺入,蛇尾被刺破一个血洞,灼热之血顺着剑身就流了出来,掉在地上嗤嗤作响,却不是腐蚀,而是在灼烧地面。
洛不易见状急忙闪到一处,这赤蟒竟然身比熔铁,血更灼热,只好祭起三千剑,剑气融于剑光之中,射向赤蟒之身。
于是赤蟒不察之下身上又多了几个血洞,只不过这些血洞对赤蟒来说似乎并无大碍,那么大的身体留点儿血又如何?
虽是这样说,但痛楚却是实实在在的,赤蟒扭动身体,将比磨盘还大的脑袋向洛不易咬去。
在这地方,以那赤蟒的大口,只怕用不了几嘴就能咬个来回。
“费劲!”洛不易暗骂,要是在别的地方,早将这赤蟒给剁了,但是现在却还得顾忌此处会不会坍塌,届时不就等于把自己活埋了吗?
只好尽力周转,可是此地乃阴阳山,地级高手在此都会被限制,他当然也不例外,身体越来越吃力,法力消耗也逐渐加剧。
“剑道有三千,当有一法可通天!”
洛不易到底少年性子,此时已是按捺不住,强行祭起三千剑,朝着赤蟒咬来的巨嘴一剑捅了过去,顿时剑光通天,剑气缭绕。
赤蟒没想到最终这人族小子会引发这么大的动静,情急之下巨口大张喷出一道火热之息迎向剑光。
于是剑气火息相撞,“呲啦”一声轻响,剑气将火光劈开直入赤蟒巨嘴,瞬间而过。
阴阳山不知自什么时候就存在,但这一天却有白光冲天,一闪即逝,片刻之后,有一少年自白光发出的地方缓缓爬出。
洛不易躺在坑边狠狠地喘了几口气,烟熏火燎的脸上乌漆嘛黑。虽然外面依然酷热,但是这也比洛不易他刚刚在坑洞之中好受的多了,要不是他身手敏捷些,只怕就要被那赤蟒喷出来的火给烤熟了,生生去了半条命。
偏头看过咧着嘴无声耻笑他的龙马,洛不易没好气道:“还笑我作甚?快带我到客栈!”他这会儿可不想再动了,想不到一招就要费那么大的力气,饶是他这地级高手都险些吃不消,归根结底,还是这阴阳山对地级高手限制太大。
而且在他看来,只怕那条赤红巨蟒被限制的更大,起码根本没有做完魔王级高手的威势,手段什么的也差了太多,这才被他一剑削下了脑袋。
以此说来,这阴阳山说不定就是为了削弱类似那赤红巨蟒一样的妖魔才有了这种古怪的现象,只是令人费解的是,“青铜棺材”中已经没了所谓的龙珠,又会是什么导致这等现象的呢?
洛不易百思不解,想来也只有那独眼虫吴刚才会知道答案。
毕竟,他应该就是所谓的守珠人了。
龙马张开大嘴,将洛不易衣衫叼起,轻而易举地甩到了自己的背上,向客栈的方向四蹄飞奔,如履平地不说,速度亦是不慢,堪比普通地级高手御物飞行。
相信不消片刻就能回到客栈。
阴阳关中,吴烟带上了帷帽穿梭在众住客之间。
这阴阳关中没有小二,独眼虫年纪又大,腿脚也不好,只好她这个少女多多劳作,她不是没有劝过独眼虫再聘个小二帮忙打理客栈,但独眼虫说什么外人用着不放心,况且他们阴阳关并不太在乎来多少客人,挣多少钱,像这些寻宝人,来的越少越好。
吴烟觉得她爷爷这是说笑呢,虽然她没有下过阴阳山,甚至连这阴阳关都未曾出过,但她也知道这世道没什么可以,没钱了可不行。
比方在他们家这客栈中,没钱怎么吃饭,怎么喝酒,怎么入大通铺睡觉?
而且没听那些寻宝人住客们说自己多想一夜暴富,多想腰缠万贯吗?
她觉得她爷爷就是嘴硬,因为不管他说什么不在乎怎样怎样,可还是该收钱收钱,连熟客赊账都不行,简直钻钱眼里去了。
“客官,您的面!”
吴烟将独眼虫做的面端给客人后便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因为她要干的活儿还多着呢。不说端茶倒水上菜之类的,还得抽时间清洗碗筷,扫地抹桌子也是她日常做的,还有结账算账什么的,几乎是她能做的都会做,谁让忙碌的时候独眼虫光是做菜都几乎忙不过来,哪里还能有时间做其他的。
看着吴烟来回穿梭忙碌的身影,有两个熟客对坐谈论,其中一人道:“这无颜女的身段儿是越长越好了,而且人也懂事,这独眼虫还真是好福气啊!”
“谁说不是呢!”另一人说道:“可惜的就是脸上的胎记太难看,不然说不定那五州美女榜上肯定有她一席之地。”
两人感叹着。
“可往常粗布衣裳的无颜女今日怎么穿上了这独眼虫托人从青州捎来的鹅黄纱裙,要知道咱们在这阴阳山上两三年了都还没见过她穿这件衣裙呢!”
“对啊,你不说我还真没留意,这是为啥?”
吴烟为啥换上鹅黄纱裙恐怕他们俩永远也不会知道,除了吴烟自己,她爷爷独眼虫吴刚怕也猜得到,或许还得加上一个人,洛不易。
独眼虫从后厨替吴烟将菜端出来,见今天格外欢快的孙女儿也是心中欢喜,可想到洛不易似乎来此别有用心,欢喜之意还没上到眉梢就又化为乌有。
“烟儿,把这盘…”
“轰”
独眼虫的话只说了半截,便有巨响自客栈外传来,倾而震动波将阴阳关这么一座破旧客栈差点儿掀翻,屋子及墙壁晃了几晃后终于还是坚持住没有倒下去。
“爷爷!”
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的吴烟跑到独眼虫身旁,双手抱着独眼虫的左臂不撒手,嚅嚅道:“这…这是什么动静?”
独眼虫一张老脸肉眼可见地难看了些,仅剩的一只老眼隐隐泛起冷意,却坚定道:“烟儿莫慌,只要在这阴阳关中就什么都不用怕!”
阴阳关是他们爷孙两人的避风港,没有人能在阴阳关里动武斗法,但凡对阴阳关有过歪念头的无一不会销声匿迹,而这,是她曾亲身经历过的。
若说他俩尚能平静下来是源自于对阴阳关的信任,但其他人显然不会如此,他们可不觉得这颤颤巍巍的客栈能坚持到什么地步,于是一个两个,最后全都涌出了门去。
“爷爷,他们…”吴烟看着众客官走出客栈门口,不禁问向吴刚。
独眼虫吴刚摇摇头道:“人各有命,我们说了他们也不会信的!”
“啊!”
“救命…”
独眼虫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几声哀嚎,另有一散发着刻骨寒意的声音响起:“守珠人,快来受死!”
一声巨吼过后阴阳关的门口出现一只眼睛,堪比门框大小,如万载寒冰般刺寒入骨。紧接着眼睛晃动,一张数倍于门框的血盆大口张开,用力一吸,客栈内大小事物被其如呼吸一般吸走。
“爷爷!”
吴烟吓得打了个哆嗦,手上一松,就见独眼虫朝门口撞了过去,她只感觉“嗡”地一声,脑子一片空白。
怎么办,爷爷快要被妖魔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