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府衙门的后院里，史福来砸碎了手上来自定窑价值不菲的茶具，因为他刚送走的，便是邱大奇。
邱大奇去给周哲送去了投诚金，便转头带着人去到了史福来那里。
先前，山东道联盟能在史福来手里投诚，可不是什么都没出的。在张振海看来，两千万两银子，赌一赌，完全划算。可是，他以为史福来能挡住周哲，为他们联盟保留以及后续利益做保障。但是呢？史福来什么也帮不上。
如今联盟大出血，老底子都空了，送给史福来的这两千万银子，便成了笔巨款。还是那句话，有多大能耐，拿多少银子。
史福来没有金刚钻，非揽瓷器活，钱拿不稳的。
史福来越想越气，越气越要做点什么。砸完了瓷器，毫不犹豫，动笔写弹章。
次日，再一次，史福来又被无视了，因为这次是周哲直接在驻军的指挥大厅里召集了山东道的所有门派掌门，活着临时的话事人，因为他主导的联盟，必须要加紧了。
“通知一下。”周哲拿起了一张张连夜和司胜男商议的联盟基本协议办法
“鉴于之前山东道大乱，以及为了应对外来流寇，散修作乱。为了山东道的长治久安，因此这一次，由我大盛内卫牵头，成立这么个联盟，为了区分与之前造反的旧山东道联盟，因此这个名字还要大家一同来想，群策群力。”
不少人还在等待下文，有些人，则看向了周哲特别点名过的老盟主张振海。可什么表情也没有。
谁都知道这个联盟成立了意味着什么，内卫牵头，周哲会放任他们在山东道野蛮生长么？显然不可能。而且前面说了一大摞子，不就是为了控制他们做铺垫减少阻力么？可形势比人强，你不同意能怎样？只能憋着气，看看再说。
“这个联盟有什么好处么？”一个河西门派掌门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甚至没敢看周哲的眼睛。
周哲点了点头：“好处，自然是有的，这些纸张都是誊抄下来的基本条例，你们看一下。群策群力，有不满意的咱们可以慢慢商量。不急，不急。”
刘茂盛将一张张写着条例的纸张递给了各位掌门人，便再次侧立一边。
众掌门一边看，一边交流着眼色，周哲也在观察着各家的反应。
条例基本规定了各家门派未来山门的位置，各家山门拥有的田亩，财产，这是之前就已经商讨完的。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了防止流寇，土匪再次为祸山东，各家弟子，战团皆加入新成立联盟的联盟军，统一指挥，统一后勤，统一管理，防止再有像之前山东道联盟那样动及一省规模动#乱的实力再次出现。
白字黑字明晃晃的告诉他们，想再搞什么幺蛾子，不可能了，现在，就是联盟的时代。
人群之中，看完了条例，顿时不少掌门都嗡嗡嗡的开始小声的讨论起来，唯独司胜男，这位名义上的清水阁掌门，就那么端坐在那，一言不发，只是同样留意着周边各家掌门的讨论。
“老朽有一事不明。”张振海还是开口了“我联盟，哦！旧联盟一千两百弟子，现在是加入到新的联盟军里，还是归为周副统领调遣至他处。另外，这统一后勤，由谁来统御？统一指挥由谁来统御？统一管理由谁来管理。还有最重要的监督。。。。”
张振海远没有他表面上的那么苍老，顶多是人老了，活成了精。每一个问题，都是很关键的问题。
其他掌门虽然没有问，但是从关切的表情来看，一样关心这些问题。
周哲微笑着：“这些问题问的好啊！旧山东道联盟的那一千两百名弟子如今已经加入了我新锐军，而且，他们过去的所作所为，搅的大半个山东道不得安宁，他们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山东道了。不过假期的时候，也是可以回来看看的嘛！”
河西七家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心态在看待这个问题了，因为没了这一千两百名精锐在侧，旧联盟就是拔了牙的老虎而已。
面对周哲提及门中精锐所做，张振海也知道了，想把他们留在身侧，已经是不可能了。就在心神黯淡之际，周哲给了他一道曙光
“既然参了军，随我平息各地盗贼土匪，这战利品，战功，少不了他们的，军饷，武器装备器械，我也会提供。他们的家属，就是军属，自然也不会受别人的欺辱。”
张振海一听，这是什么意思？军属，不会受人欺辱。要是再听不出来，老张这辈子就算白活了。周哲就是要你张振海站队呀！还犹豫什么？
“谢侯爷恩典。”这一次张振海的身子骨，似乎都硬朗了。
哈哈哈额！此刻的河西七家门派，似乎意识到了不对，一个个脸色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过。
周哲摆摆手继续回到前面的问题：“新联盟的联军，是为了山东道的安危，防止被外敌，以及土匪流寇扰乱才成立的。功能和各地的驻军一样，便归为山东道行军总管王四海来指挥调度。后勤，则是各家自行分配，然后统一管理。总不能每次回山门休假探亲，都带着银子背着米去驻地吧？只要各家按照田亩的产出交纳银钱便好。”
这个条件，不可谓不苛刻，不少掌门就要起身反对，却是司胜男站起来说道
“我赞同，这是好事。”
“老朽也赞同。”张振海第二个站了出来。
王四海眼见天大的好处落到他头上，还没来得及欢喜，周哲就继续说到
“至于监督问题，不如交给新联盟未来的盟主来做。做不好，大家可以提意见，群策群力，群策群力。”
周哲的商讨会开到现在，什么时候群策群力过？拜托，难道我们只能起个名字？
确实，代表山东道传统势力的张振海的临阵倒戈，和如今单家门派实力最强的清水阁，河西七家外来户毫无还手之力。
指挥，调度权归了王四海，监督权归了新任盟主司胜男，张振海的旧联盟解散，每家掌门投票，当然是压倒性的票数。张振海则成了联盟顾问。
最后，河西七家终于团结一致拿下了冠名权，山东道修灵者联盟。简称山盟。
周哲摸着下巴看着这山盟二字，有些想笑，你们怎么不叫山盟海誓呢？
会刚结束，王四海便被周哲留下单独谈话了。
周哲和他这种相对而言的小人物可以像对付丁波或者窦德仁那样耍些手段，可是他现在觉得有些厌倦，于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上次说史福来收了张振海五百万两银子，分了你一百万两，后来你去拜访又得了一百万两？”
王四海一听这事，当即回答：“是呀！小人已经连带这举报的信件和银子都递交给了大人了。”
周哲点点头说道：“史福来可能要升官了，会在京城的某个衙门里谋个什么差事，你的这个事，不用提交给我。”说完，周哲拿出了五百万两银子递给了史福来说道
“钱，我不会亏待你，有大的用度，可以找我，或者司胜男但千万别染指山盟的后勤。这五百万两银子里三百万两是给你的，另外二百万两，待史福来去京城了，连同弹章和张振海的证词你都提交上去，直接提交御史台。”
信息量有点大，王四海拿着银两时眼睛还在盯着一处思考，发呆。
第一点，便是告诉了他，你现在是周哲的人了，地位有，钱也有，但是全力给司胜男了。
第二点，史福来得罪人了，转手，周哲便要办他，而且不单单要他王四海的弹章，还要张振海的联盟盟主身份来证明，是分明想做成铁案。
“你。明白了么？”周哲看着王四海的眼神终于有了聚焦，才再次开口问道。
“小的，明白，明白了！”王四海拍着胸脯保证道。
周哲又叮嘱道：“以后，在山东道，有事情无论大小，多找司胜男商量。不想在山东道当官，也给我来信，我会帮你安排。过些日子，史福来走后，山东道的民事，会有新的布政使来安排，你不要过多插手，先多学，多看。”
周哲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全是官僚的把戏，说白了，就是让王四海放权。只要放权，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王四海也够干脆，够光棍，反正原来史福来当一把手，张振海权倾山东道的时候也没他什么事，现在也不用有他什么事。不过之前是完全受气，现在在周哲的一番引导下，佛系宇宙观察员诞生了。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活法，没那个金刚钻，非要去揽瓷器活的史福来就是前车之鉴，迟早要被干掉。王四海也算看得开，周哲得罪不起，当个佛系观察员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