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擒贼先擒王,对于御林军的这帮混球,周哲也是用的这个策略。这几位头目若是不亲自出来,恐怕还要费点功夫,但是出来了,就容易的多。
原本,周哲有千万种办法慢慢修理这群家伙,可是他选择了最受人诟病,但却是最容易的办法,以力强压。
效果也是显著的,因为没有人再敢质疑周哲的命令。
教训完那三个带头大哥,已经是正午了,毕竟来来回回的点名浪费了绝大多数的时间。午时已过,吃饭的时间到了。
哪能给你好过,周哲的手段再次降临,分批吃饭。
第一批,自然是第一通鼓到的,时间一刻钟,第二批,是第二桶鼓到的,时间同样是一刻钟,第三批,如是。
而第四批,在三通鼓结束后的到的人,见到的只剩下剩菜残羹。似乎他们该怪周哲不近人情,可这个人惹不起,只能怪前面人忒不地道,吃的太多。就在他们空着肚子腹诽的一刻钟后,鼓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一个个无论吃了没吃,都跑的比兔子还快了。
吃也吃过了,罚蹲的也蹲了。是时候执行军法了,周哲的手段也很简单,刚才有犯军法的一个个来,每人二十军棍,剩下的挂账,先欠着,等伤养好了继续。而且不是往死里打,或者做做样子,都是亲卫行刑,而且被执行者都带上了禁灵环,一棍子下去,皮开肉绽,惨叫不断。
噼噼啪啪声不绝于耳,周哲已经在搬来的帅椅上眯起了午觉,苏道三这个代军法官一笔笔的算账。而亲信们,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不少人都累的一身汗,原来打人屁股,也是个体力活。想想当初在龙泉关哪见过这阵仗,有犯军规的但也不至于近五千人。
虽说法不责众,但是得看对象,要是一群穷凶极恶的农民起义军,你这么一搞,说不定立刻哗变把主帅拉下马干掉。若是在战场上,绷紧了神经的亡命军士遇上这么大规模的执行军法不出事才叫有鬼。但是今天,御林军不同,都是有家有口的,即使聚众把周哲赶下台了,他们能有好果子吃?
都是京城圈里混的,皇帝对他们不满意也不是不知道,要真闹大了,皇帝正好有理由。
周哲呢!本就把这些人的底细看得透透的,有能耐谁还在御林军里混?你们最怕失去的饭碗,与我无关,我只是来管御林军的,顶多我撂挑子走人。
一个扒着饭碗不放,另一个嫌弃着御林军差事的麻烦,从心理上,勋戚子弟们就不占优势。
时至傍晚,板子是打完了,周哲只说了一句:“有告假的,去找副统领告假。告假期间,没有饷银。刚才你们挨了打抹了药膏的医药费,会在你们饷银里扣。最后,你们最好不要去闹出什么幺蛾子,否则,我会按军法处置。”
下面的人面有不忿,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我们挨了打,医药费还得从工资里扣?而且还不让咱们去闹?可再一想,那五颗血淋淋的人头还挂在校场入口,立马就怂了。
路开,薛济以及龚大成郁闷了,他们还欠着一百四十板子,估计这几个月,都要趴着睡了。
没几天,御林军被周哲打了板子的消息就传的沸沸扬扬了,京城的勋戚们起初还以为会有人和他们同仇敌忾,声讨周哲。可转头却发现,连刚才一个通铺里睡着的战友都投降了,这仗还怎么打?倒是开心了京城卖跌打损伤丸的方士们,周哲的药膏价格太贵,一个月打三次,涂三次,三十两银子就没了,只能买便宜的。
就这样,没事去御林军收收账,带着亲信就像是京城一霸的周哲过上了来九州以后最平静的一段时光。虽然更多的时候是在内卫衙门代替周哲处理各地报上来的案子,虽然他近一个月的时间拍碎了五张桌案,虽然有文虎,文豹这两位执事的协助,可终究,他觉得,太闲了。
不单是他的生活,差事,还有朝堂上的结果,都似乎让周哲整个人都放空了一般。
自从御林军被周哲调教明白,要买河西土地的勋戚们都缩了回去。郑通,则被死死的按在了河西道布政使的位置上了,给的理由也很明确,京城无缺,河西百废待兴,做出了成绩,你就肯定能上。典型的画饼充饥,可权利的游戏就是这么玩的,谁叫陆斗崖的银子使得好呢?
至于那位要卖土地创收的户部尚书施云阶,在第一次卖土地没卖成后,终于第二次出手了。
这一次,要买土地的不是勋戚官员,而是门派。
这事的火实际不单单是因为河西空出了地,也是角斗场风波的延续,不少在角斗场结了仇的门派有些还是很想回到安静的修炼生活的,没事欺负老百姓,强抢几个民女总比和其他门派斗的你死我活的要强,现在山东道是一摊浑水。所以,不少人都把注意打到了刚靖平的河西道头上。
施云阶前脚在户部衙门义正言辞的拒绝掉了几个二流门派的请托,而转眼,就在家里收下了银子,随即,出卖河西土地的议呈就被递交朝议。这一次,范文良这个防火墙不再防火了,而是直接连带着等候多时的陆斗崖的人民来信一起递交给皇帝。
什么时候,收了多少银子,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但就是没说收的谁的银子。
谁的手笔不用问,能成为周哲眼中钉肉中刺的情况下死的明白已经是天幸了,手握天下第一大特务机构还抓不住你一个正二品文官的把柄,那他不如和杨觉回家卖红薯得了。
皇帝李池大发雷霆,借坡下驴直接否了条陈,原因也简单,明摆着的贪腐案在这,施云阶家里抄出来的银子是真的吧?你还要买土地?银子是不是你送的?行贿也是罪呀!要不把这件事提交给内卫衙门吧!你们都是熟人,好打交道。
不是威胁的话,最后也成了威胁,去找周哲?那还是算了,天宇阁的事大伙或多或少明白,别和疯子来往。
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就是二流门派一系列操作的真实写照,地还没买到,就先把银子陪进去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而那个收了钱的施云阶,也没被一棍子打死,去河南道吧!那里的人民需要你,其实满朝堂的官员都知道,远离京畿近千里的河南道就是文官的发配之地,武官的前线。河南道西边就是乾坤门,南边是悬空山,而东面,则是凌霄阁,东北,则是剑宗,可谓大盛打入四大派中间的一个拳头。
可最终谁也不肯放下,因为他是人口众多的产粮区。无根河自行天渡自高山而下,水流湍急,唯有河南道和山东道两块沃土。大盛要,四大派更想要。所以在这里的官员可以尽情的收钱,然后在各家门派之间辗转。可能不能混的如鱼得水,那就得看本事。
其实周哲本意是要这个人直接去死的,以儆效尤,可范文良最后拉了施云阶一把,缘由也很简单,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周哲本想问范文良是不是已经察觉到河南道的风云诡谲了,可话到嘴边他咽了下去。他是个一身脏水的人,已经不在乎多一点恶臭,而范文良,至少真的是一个正人君子,应该要有一个人,给大盛留下一个正人君子的楷模。
在施云阶走后,官员们内部似乎流传了一个神乎其神的谣言,今年户部流年不利,从过年后开始,这才半年,已经相继两位户部尚书落马了。但话虽如此,可往吏部跑关系的人可真不少,甚至陆斗崖都动了心思。
为此,周哲只问了他一句:“你一年要升几级?”
陆斗崖吓的差点哭出声来,一年升几级?他现在可是户部侍郎正三品,一年半,他已经是坐了火箭了,再往上,脑袋够硬么?他和周哲可不同,周哲本身的背景就是天书门弟子,凭空高人一等,他可不是世家子弟。
其实陆斗崖的事也给周哲提了个醒,他的势力,还远没到为所欲为的程度,至少朝堂之上,他的影响力可怜,若是他离了京,说不定那些被他打过屁股的勋戚们又蹦跶出来了。
户部尚书本来就是个肥差,从施云阶才当了半年就收了那么多银子就能看出来,不能保证每个官员都能像颜辅城那样清廉,可总不能选出一个通过出卖大盛利益养肥自己腰包的家伙出来。这边周哲在御林军打人屁股,而另一边,范文良窦德仁连连出手在朝堂上揭人的短。
而且都是查有实据的事,战况愈演愈烈,吏部尚书的头都炸了,因为再选不出个对的人来,他这吏部尚书恐怕就要做到头了。皇帝把人事交给你,你搞什么?选了那么久就没选出个户部尚书的人选来,是不是无能?
眼看着就要炸堂的礼部尚书终于等来了救兵,孙国柱,这个万年死宅天书门掌门推荐了一位同样万年死宅的学术泰斗,大盛弘文馆的老教习万有光。
周哲起先听说这个人选时还楞了一下,因为完全没有印象,陈醉才告诉他,就是杨觉大婚那日与四义坐在一桌的老泰斗之一,而另外一个老泰斗,则是帝师田师古。
果然,这个被推荐出来的人没有任何人反对,万有光学子满天下,而且名声在外,这样德高望重的人当户部尚书最合适不过。
而且他的佛系养老式的工作作风,也彻底让户部的人闲的养肥了一圈。什么买地也好,买矿也好,但凡和利益有关的他只会说一句话
“别妨碍我看书,等几个月,我把这本书看完了,再说。”
周哲铭感五内,终于知道了孙国柱的用意,冷冻市场。
陆斗崖是他周哲的人,但凡户部有什么大的交易要盖章的肯定逃不过他的眼睛,而现在的低效率,可以让周哲的时间上,有更多从容操作的空间。这令他不得不感叹,姜还是老的辣。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全中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