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越姐一句话。”乔恩盈紧盯着越茹云渐渐明亮开来的眼神，一字一字说道。

　　越茹云眉头微皱，目光中刚刚敛起的浓浓怀疑重又弥散开来。

　　“说。”她刚要端起茶杯的手瞬间放回胸前，微妙的防卫姿势。

　　乔恩盈瞧着她的动作，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事实上，我欠苏小礼一个人情。他一直耿耿上次巡演宝哥最终缺席，如果有机会，他想要在大舞台上和宝哥真正来一次合作演出。——我知道凭我这点子力量没法促成这种事，但如果越姐有心，待到宝哥明年有了演唱会安排，倒是可以帮忙提一下。”

　　越茹云显然没想到乔恩盈忽然扯了苏小礼出来，一时之间有点发愣。

　　“Alex明年会发新专辑，宣传期过后应该会有巡演，找苏小礼合作，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她忽然抬头，眼神一瞬间变得凌厉非常：“这件事，苏小礼也知道了？”

　　乔恩盈一凛，下意识地回答：“不，他不知道。”

　　越茹云这才舒了口气，不过眉头仍然未松开。

　　“苏小礼要是想谈合作，大可直接叫林浩杰来找我。让你来绕这个大弯子，恐怕不是专程来提合作意向的吧？”

　　不愧是王牌经纪人，果真敏锐得紧。

　　幸好早有准备。

　　乔恩盈沉默了一会儿，慢慢道：“越姐，我说了只要你一句话，你既然答应了会考虑安排，我便相信你。苏小礼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没错，但我看他对宝哥是真心服气，他一早说了，要是宝哥看得起，他为宝哥站台可以分文不取。”

　　越茹云轻笑一声。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上次他的巡演，谈了半个晚上才把价钱谈拢，在钱这个问题上，这个苏小礼精得真是令人防不胜防，说他是貔貅变的一点不为过。他要是敢说分文不取，不是有求于人，就是别有所图，不，哪天他亲自站到我面前说这句话，我才敢信。”

　　乔恩盈也不接话，只伸手进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打开，里面是谢颐琼临走时送她的那枚纯金吉它。

　　元启发第一张专辑时官方限量100枚的纪念品，元宝圈中抢破头的吉祥物。

　　越茹云莫名地看着她。

　　乔恩盈叹口气。

　　“越姐，说来恐怕你不信，苏小礼是另种意义上的宝哥粉，偏偏死不承认。他草根出身，脾气又刁钻，在魔术圈崭露头角虽然多少有些金老爷子的面子成分在，但绝大多数都是靠自己过硬的技术一步步拼出来的。他一直很服气宝哥，是因为他觉得宝哥是娱乐圈少有的，行事具备大家风范的极顶尖聪明人，是他不可能达到的理想型人格化身。他一直想要这个纯金吉它，因为迷信这东西沾了宝哥的灵气，能给他带来好运，但我知道他内心最想要的，其实是一次和宝哥合作的机会，所以我才会那么一提。”

　　一席瞎话说得是自然至极，要是苏小礼听到，非气疯不可。

　　乔恩盈看着越茹云半信半疑的表情，面不改色继续说道：“这只是个助兴的小提议，越姐你看着办就是。苏小礼还是挺有心气儿的，上回他来找宝哥当巡演压轴嘉宾，是他出钱请人，他开得起口，但我猜，他绝不会抹着脸主动来找你提愿意自降身价与宝哥合作的事，他就是这么别扭的脾气。这枚金吉它是我托谢总的妹妹帮忙找的，已经足够替我还欠他的人情了，只是我来之前想着，如果能把刚刚给越姐提的这句话带到，不仅有可能替他了偿心愿，也能替宝哥的演唱会提供些可以参考的新点子，既然他愿意免费合作，照苏小礼春晚过后的身价，即使是熟人价，至少也能给你们省下100万吧？”

　　话至关键处，越茹云果然没有留意乔恩盈设下的钩子，只是一支手支起头，显然是认真考虑起乔恩盈的话来。

　　“你这个提议确实不错，Alex的新专辑本就带了些超现实元素，新的巡演肯定会考虑加入魔幻特效。如果真能够与苏小礼合作，也是个挺好的点子。只是假如由我们提出合作要求，肯定不可能让他义务参演的，依他现在的身价，开150万都有点瞧不起他的意思……倒是可以考虑加一点票房返点，不过也要看加了特效之后的成本……”

　　乔恩盈左手紧紧捏着的茶杯终于松开，不易察觉地轻吁一口气。

　　这招声东击西，果然奏效了。

　　套话的精髓，是要让对方放低警觉，再适当引导。她天南海北兜了个大圈，让越茹云相信了这个看起来郑重的提议不过是个可答应可不答应的附加小条件，心理落差之下的口风总会透露些东西。

　　何况乔恩盈一再强调免费，烟幕弹愈放得高，效果愈好，越茹云一时不会反应到她的真实目的上去。

　　弥天大谎换来一个真正靠谱的底价，苏小礼你可不能在越茹云面前改口说你其实粉的是季凯风啊！

　　但以后如果元启和苏小礼真要合作的话……她相信，要苏小礼免费，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不过这可不是乔恩盈要顾及的事了。

　　她等越茹云终于抬起头来，开口问道：“那么，越姐，现在可以告诉我朱殊到底找到什么了吗？”

　　越茹云却饶有兴味地盯着她，在这个时候卖了个关子：“我先问你，你从这件事中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

　　乔恩盈心里“咯噔”一下。

　　她刚刚，是说错了什么话，让越茹云有所警觉了？

　　“我刚说了，我是想帮宝哥……”

　　越茹云挥手打断她：“一个人要做任何事，总有他的理由。以你的脑子，应该不可能不知道参与这件事的麻烦与危险，如果只是想赚钱，你不应该来找我，而是其他任何与东华和我们敌对的公司，媒体，随便什么人。我一早就知道你不是元宝，甚至之前和Alex闹得很不愉快，要说你单纯是为了他，会显得太不了解你，而如果是为了苏小礼，你的条件似乎又太没份量了一点。你还没有那个能耐能和东华接触，朱殊和你没有关系，你为这事费时费神，总不会说是为了写你的毕业论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