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将军跟随老夫多年,也与老夫一样在这潼关清闲度日多时。老夫刚接到侄儿晋王殿下的书信,信中说,中原诸王因不满其开渠便要造反。老夫因何带你等驻守此关,就为防范中原诸王反叛。信中言,诸王人马估计达50万之多,最多再等半月,叛军便会到达潼关城下。”
“啊?”两将听罢,不由大惊。
“王爷,若是叛军50万,我潼关只有5万,这悬殊太大,此关难守啊!”尚师徒先开口叫道。
“是啊!王爷,当立刻向朝廷请援才是。”新文礼也叫道。
“两位将军先莫慌,援兵肯定会来的。再说,我这潼关乃是一道天险,就算他50万人马又有何惧哉?如今朝廷已为太子党把持,圣上已抱病多时,极少上朝,恐其已被杨素等奸佞小人架空了,靠朝廷来援恐不切实际。我那皇侄已在信中说了,此次不必向朝廷请援,他河东将出兵助我守关,至于来援兵力多少,几日后便知。”
“既如此,我等便无忧矣!当在此与诸反王痛快一战了,呵呵!”新文礼听罢,放下心来笑着说道。
“王爷,可去书晋王殿下,我这里拖住反王兵马,他那厢便可腾出手来施为了。何不让殿下从泽州出兵急攻洛阳?如此反王之兵必退。”尚师徒献策道。
“依本王看,我那侄儿这次不仅仅是要逼退诸王之兵啊!说不定这50万谋反之兵将全部葬送在我潼关城下,亦为可知也!呵呵!”杨林抚须长笑。
笑毕,杨林接着说道:“从今日起,凡通关者许进不许出,莫让关中细作将我守关情报送出关去。再派出探马去关外百里探听诸反王消息。”
“是,末将遵命。”二将起身答道。
“尚将军,你亲自带一队人马往就近的华阴城看看,我这里粮食有些不足,若是见到华公明将军的话,跟他提提。说些好话,知道吗?”
“呵呵!几次三番都是末将去找的华将军要粮要物,末将脸皮已经厚了,不在意再去要这一次。王爷不说,末将也正想去华阴城呢!”
尚师徒说罢,三人全都大笑不已。
当日,整个潼关守军气势全变,关中施行戒严,临战气息突然浓郁起来,关内百姓都惊慌不已。
冀州河间府。
冀州牧宇文化及接到了杨二给他的紧急书信,看过之后,宇文化及仰天大笑。
“呵呵呵呵!天下之大竟有几只苍蝇嗡嗡作响,自不量力尔!传令众将帅府听令。”宇文化及一声令下,府中旗牌官立刻前往各处通知冀州众文武。
“州牧大人,可是主公有书信到此?”河间府刺史凌敬疾步迈入州牧府衙问道。
“凌大人来的正好,主公有书信在此,你且过目。”说完,宇文化及将手中书信递与刺史凌敬。
“啊?中原局势竟如此糜烂了。若是大人依令出兵,永济渠还有些收尾事宜又当如何进行?”凌敬看了书信后大吃一惊道。
“收尾事宜皆是些小事,就拜托凌大人主持下后续事宜了。本官受主公重托,将亲自挂帅南下济南洛阳两府。”
“如此,本官则义不容辞了,请大人尽管安心向南用兵就是。”凌敬听了宇文化及安排,自知责任重大,但已无退路只得应下来。好在后续事情并无难度,工程量已经不大了。
说话间,众文武全都来到帅府聚齐了。
宇文化及见人都到齐,便手持杨二书信厉声说道:“主公早有预见,今春中原必乱,果然如此!现中原诸藩镇在洛阳王王世充的撺掇下已然结成联盟,计有共10余家藩镇大王会盟反叛,总计兵马不少于60万之多。本官手中有主公亲笔书信,令我等出冀州人马一举南下剿灭济南唐壁和洛阳王世充势力,诸位可敢与本官一同南下乎?”宇文化及冷冷的说道,同时扫视着府中众文武。
“大人,如今永济渠已经联通了海河,就算是基本完工了,此时我等正可用兵。末将不才原为南下剿灭反叛先锋。”宇文化及倚重的大将司马超出班叫道。司马超这人本为潞州讲武堂首届武生学子中的佼佼者,本身能文能武,堪为帅才,得宇文化及重用,现为冀州中军大将。
“好!此番应主公之命出兵南下,本州牧当仁不让自领行军元帅一职,司马超为前军主将,雷明为副将,引前军5万三日后出兵南下,本帅自领大军15万随后开拔。”
“得令!”司马超和副将雷明出班应道。
“命河间府大将伍天锡将军领本部人马5万,克期5日剿灭渤海叛贼李子通一部,若有延误定斩不饶!”
“末将领命,稍候即刻出兵渤海郡。”伍天锡大声应道。
“魏城、黎阳两城本官将单独去书,令其准备出兵事宜。诸公可还有话说?”
“大人,如今黄河水势浩荡,我南下晋军尽出,加上魏城、黎阳等处人马不少于35万,如何渡河?当先解决渡船事宜啊!”凌敬出班荐道。
“呵呵!此番用兵主公早已想到渡河一事,无需你我担心,我南下数十万晋军到了黎阳城后自有千艘大船渡我军过河。”
宇文化及此言一出,引得众文武大惊。都不知宇文化及口中所说的大船从何而来。
府议结束,领受任务的将领都去各自军中准备了。
所有人中伍天锡责任最重,压力也最大。他还是魏城守将时便常与临近的渤海李子通打交道,深知李子通战法。此人善用游击战,魏城及河间府晋军屡次进剿都被李子通躲过。屡次出兵然屡次无功。这次宇文化及给了伍天锡5天时限必须剿灭李子通,伍天锡顿感身上压力过大。
回到自己帅府后立刻将身边亲近之人叫到一处,思虑如何进兵之法。
“将军,若要5日剿灭李子通也非难事,只需将军启用一人为将,属下担保此将必能5日能奉上李子通首级。”一亲信副将谏言道。
“哦?启用何人为将?快讲。”伍天锡睁圆了眼睛焦急的问道。
“将军,就是那魏城现任守将苏烈,苏定方将军。将军可令其率魏城守军5千立刻从渤海之南向北攻击,将军引大军由北向南攻击,两方夹攻,以苏烈将军为主,定能一举剿杀李子通。”
“好!本将令你立刻前往魏城,通知苏烈出兵渤海郡,与某南北合围夹击李子通。”
“是,将军,末将这就去往魏城。”
“传某命令,立刻整军明日一早发兵渤海。”
一场空前大战,不光王世充等中原诸反王在准备,整个黄河以北的晋军势力也在数个方向完成了出兵准备。只见黄河以北广阔大地上,河东潞州、太行郡和冀州数十万身穿墨绿色战斗服的晋军将士分作无数股,向着南方运动着。初算晋军兵力超过80万,这在大隋众藩王中无人能超越。
晋阳。
中原诸王反叛会盟出兵的消息早就被晋阳细作报到了李渊耳中。随之,晋王一方的积极响应动兵消息也陆续传了过来。此时李渊看着手中数份密报,激动的手脚颤抖,嘴角抽搐。
“快,快传众文武进府议事,快去!”
很快得到消息的一众文武官员纷纷来到王府大殿聚齐,不少人都在暗自商议探听着,唐公急切间招大家进府所为何事,就连首席大臣裴寂也是一脸漠然。
“禀王爷,文武大臣皆以到齐,可以开始了。”一个近侍官小声对李渊说道。
“嗯!”李渊一挥手,禀退近侍。
抬眼看向阶下众文武,随即开口说道:“今日急招各位大人将军到府,实因事出有因。”
见座上的唐公李渊开口说话了,阶下众文武便都不在私议,静听下文。
“本公得到中原消息说那洛阳王王世充汇同唐壁、沈法兴等十余位大小藩镇会盟与洛阳欲起兵反隋,极力阻止晋王在其属地开掘新渠。数日内,诸王便要聚兵攻打潼关了。又有探报说晋王杨广那厮也正在调兵遣将,欲以一己之力抵抗诸反王之兵。可说是中原大乱,天下大乱矣!本公召集诸公到此正为商议此事。”
“唐公,这乃是天赐良机呀!我晋阳正可与中原诸王南北呼应起事。”大学士温大雅率先提议道。
“嗯!玄真先生以为如何?”李渊问向内史令裴寂。
“唐公,若我晋阳也出兵南下击河东,若是突厥也趁机南下侵我晋阳,又当如何应对?卑职以为此事当慎重。”裴寂并无李渊、温大雅等人那般乐观,相反作为汉臣眼见中原大乱又起,首先想到的便是北方异族可能的异动。
“唐公,裴尚书说的有理啊!历次中原大乱都被北方鞑虏利用,这次也是必然,虽我晋阳与突厥沙钵略汗有互不相侵协议,但突厥鞑子原本就是见利忘义之辈,虽有协议仍不可不防。”兵部侍郎唐俭冷静的说道,身边站立的侍郎从事李靖也暗暗点头着,眉毛蔟成一团。
“彦博(温大雅字)与茂约(唐俭字)之言各有道理,如若联合突厥动兵南下又当如何?”李渊迟疑着又问道。
“不可!五胡乱华之事尚未远去,岂能再作那亲痛仇快之事!”
一声断喝犹如晴空巨雷般在殿中炸响!李渊和众官闻声大惊,忙看向说话之人,原来急切间叫出此言者正是兵部从事官李靖李药师也。
李渊听了脸色不禁一沉,面色铁青。李靖之言犹如给他当众一记耳光,脸上火辣辣的。
“李靖,不可胡言。借助外势获取利益自古有之,何来亲痛仇快之说?勿复言尔!”温大雅高声呵斥着年轻的李靖道。李靖自知失言,忙低头不语,躲在唐俭身后。
“岳丈,小婿有一言。”柴绍见好友被晋阳重臣当庭呵斥,自己岳丈也脸色难看,忙上前搭话,以免众人更加针对李靖。
“讲!”李渊语气中仍旧有些怨气。
“岳丈,不管我晋阳单独出兵还是汇同突厥用兵南下,当直面河东晋王几处人马。小婿历次入河东所见,无论中原还是冀州或是吐谷浑乱时,防范我晋阳的几处从无变化。粗算几处晋军人马总计不下20万,更有杨广最信任的几个大将领兵防我晋阳,我晋阳若南下侵河东几无成算,不若坐山观虎斗,静观其变最好。”
“唐公,老臣以为柴嗣昌之言有理。更何况河套之地距我晋阳隔河而望,那里可还有10万宇文成都大军啊!我晋阳实则被河东晋军三面包围,若轻动则会引来晋军30万来攻,何其得不偿失也!”尚书令裴寂连声说道。
几人的一番言语犹如一盆冷水,将李渊原本躁动的心淋的冰凉。冷静下来细一琢磨,顿时气泄。
“唉!我晋阳实则早已被杨广那厮算得死死的了。大乱之中竟然不能获取一丝好处,让本公气结啊!”
“岳丈其实不然,我晋阳先坐山观虎斗,若是中原诸反王胜了,那杨广必然调河套之兵入关,河套必空虚,那时我晋阳之兵当取之。反之,若杨广胜,我晋阳便不动,如此游刃有余也!”
柴绍一番言语后,府中百官尽皆称好,就连李靖听了也不住点头。
“也罢,就依嗣昌所言,我晋阳先不动,静待好戏上演。”李渊心情豁然开朗起来,笑着说道。
“唐公,靖有一言。”李靖突然又小声进谏道,众文武尽都好奇不已。
“说吧!无论对错,本公都不怪。”李渊毕竟是李渊啊!这心胸果然豁达,早已不计较先前李靖冒犯之举了。
“唐公,我晋阳当趁此机会多从突厥那里购买良马,晋阳远离中原,若争霸天下都需长途跋涉,若是马少了,战力顿减。”
“嗯!药师之言在理。嗣昌,购马一事交由你去办理,本公下来给沙钵略汗一封书信,让他为我晋阳提供良马。”
“是,岳丈。”
“唉!府议到此为止吧!”李渊轻叹一气说道。
出得府来,柴绍拉住李靖说道:“药师兄,不管怎样,中原乱起是实,我晋阳真就作壁上观吗?药师兄大才,可否有于中获利之计?”
“嗣昌兄啊!方今晋王杨广羽翼丰满,旗下精锐晋军屈指算来已有百万,且装备极为精良。兄不闻王世充10万大军攻瓦岗之败乎?唯今之计当以不变应万变最佳。兄长当细思之!”李靖说完,不管已然呆立当场的柴绍,只向一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