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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那秦家姐姐好大福气,罗成侄儿不过15岁,便已是朝中的征西将军了。”宁夫人听见罗成已经出脱成人,光耀门楣的消息后,不住夸赞着,也为罗家高兴。只是她这一说触动了秦琼内心伤痛。
罗成小自己几岁,且还未成婚,却在军功上远超了自己,已经显露出当代名将之状。而自己也是一身本事不亚于罗成,却始终不得志,虽心有不甘,但一时却无可奈何。
见秦琼脸色沉重,一脸不喜。宁夫人知他有心事,便开解道:“儿啊!你从小自命不凡,交友广泛。既然你表弟投了晋王千岁,你又何不去相投?老身听说晋王千岁治下诸郡州府百姓安居乐业,百业兴旺,乃是太平之地。若是去投,以我儿之本领必被重用,可曾想过?”
“母亲,这---孩儿还未曾想过。”
“儿啊!你就多想想吧!”说完,宁夫人便在丫鬟的搀扶下,步履瞒珊的回了后屋。张氏忙递上毛巾让秦琼自己擦洗。
秦琼接过张氏手中毛巾,边梳洗边思考着母亲提醒之语,似乎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亮光般,脸上阴霾逐渐散去。
不说鲁郡这里发生的巨变,只说一场阴谋篡夺皇位的大戏正在京城上演。
“袁大人,你只需要如此去对陛下说就算有功了。”宇文恺阴冷的看着内史令兼钦天监袁充说道。
“这---,也罢!既是越公吩咐,下官遵命去作就是。”袁充见无法推脱,只得答应下来。
看着走出府门的这位越公杨素心腹智囊,袁充一声叹息。
次日午后,袁充出现在后宫文和殿文皇书房中。
听说,内史令兼钦天监大臣袁充求见,文皇强忍着病痛来到书房接见袁充。
“袁爱卿,今日何故来见朕?这开春以来可谓风调雨顺,天象并无异常啊?”文皇一见这专一关注天象变化的大臣,半开着玩笑说道。
“陛下,我天朝受上天眷顾,今年雨水充足,田间作物长势喜人,并无异象发生。只是昨夜---”袁充欲说又止,表情怪异,这引起了文皇的疑虑。
“爱卿,昨夜怎样?但说无妨,朕不怪罪于你就是。”
“是,陛下。昨夜臣在家中作法,夜观天象,发现东方青龙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各个暗淡无光,摇摇欲坠。七宿无光预示七王将死。也预示我朝东方子民正处于血光之灾中,故以天象变化向陛下示警。”
“哦?七王将死之兆?可知是那七王?”中原正处于混战,这是文皇知道的,只是不知现在混战到了何种程度。闻听将有7家藩王将死,文皇心中不由一震,马上便想到了自己儿子晋王杨广。
“禀陛下,从天象上无法预知详情。”
“既是七王将死,民不聊生,可有何办法予以化解?若是为百姓计,就算再难朕也将去作的。”
“陛下,如要化解异象,只需亲临骊山祖龙观拜谒始皇帝便可。那骊山原本就是我天朝龙脉之地,始皇帝乃是三天承运的龙祖。加上我朝国师现就在祖龙观守护祖龙龙脉,陛下也可就天象异变之事问询袁天罡国师。”
“嗯!有理。下去吧!容朕三思。”
袁充低着头不敢抬起,因为这番话正是按照宇文恺欲诓哄文皇出宫,要求他编出来的。此时,袁充心里阵阵心虚,额头浸出冷汗,眼神飘忽,最怕与文皇对视。听见文皇让其离去,如同得到大赦一般,忙低头拱手施礼后转出文和殿。
书房中仅留文皇一人还在沉思。
突然,胸内悸动,哏嗓发甘,随即一阵猛烈的咳嗽。一旁近臣元岩赶忙奉上清茶,并亲拍着文皇后背。一阵咳嗽之后,文皇慢慢感觉好些,只是捂嘴的白丝帕上喷射有一丝丝的血迹。
“元岩,去叫太子前来,朕有话问他。”
“是,陛下。”元岩答应一声后,赶紧出殿吩咐太监前去太子府传旨。
不一会儿,太子杨勇得到父皇要见的旨意,赶忙驾车来到文和殿文皇书房。
“勇儿,最近可有中原战况简报。这么些天了,战场上也该见些分晓了吧?”文皇问着太子杨勇。
“这---”
“这什么?如实说来。”见太子突然变得吞吞吐吐的,不禁一阵心急,催问道。
“禀父皇,前日确有诸王反叛与晋王大战函谷关的战报。只是,只是王世充、沈法兴等诸王尽皆败了。”
“哦?诸王都败给了㧿儿?那诸王结局如何?是俯首就擒还是身首异处了,快说!”
“禀父皇,总共七家反王被擒,但在被晋王士卒押解至洛阳城外30余里之处的谷城时,客栈意外失火,七王全都葬身火场。”
“啊?”文皇大惊,倒不是为七王身死而惊,而是这七王之数暗合了钦天监袁充的东方青龙七宿之说。
“父皇,虽七王因火而死,但天下尽传这七王是被晋王所害的,就算七王有罪,也该押解回京后由父皇依律追责,岂能动用私刑?还望父皇明察。”
“下去吧!为父累了,明日午后为父欲驾车前往骊山拜谒祖龙观,也顺便问询国师为父阳寿还有几多?你陪为父同去,回去准备吧!”文皇不想就惩罚杨广一事费心,既然七王已经死了,那就死了吧!还不如按照钦天监袁充的建议去往骊山祖龙观拜谒一番也是好的,原本就在宫中也是烦闷。
杨勇心事重重的返回太子府坐立不安起来。忙吩咐姬威前去将越王杨素叫来府中商议。
“皇叔,明日午后父皇真要去祖龙观拜谒始皇帝,本太子心里---”
“唉!太子殿下,不必惊慌失措,一切都与太子殿下无关,只需安心陪护陛下前往拜谒就是了。沿途不会有任何异常之事发生的。”杨素安慰着有些慌乱的太子杨勇,心说,此子终归是一滩烂泥啊!如此关键时刻竟然完全齁不住,自乱了方寸。
“如此最好!”
“殿下若无事老夫便告退了。”
“姬威替某送送皇叔。”
一旁的姬威忙点头过来,欲要搀扶年事已高的越王杨素出府,但被杨素拒绝了,一路健步在前,姬威紧紧跟在其后。
看看来到无人之处,杨素停下脚步,转身对姬威说道:“姬公公,明天却是关键时候,不容半点有失。若是机会丧失了,就再难有了。一切就看明日公公手段了。”
“嘿嘿!越公尽管放心,本宫自然知道如何去作的。其他事项还需越公亲力亲为安排妥当方行。”
“公公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了。”
“嘿嘿!那就不送了。”姬威一脸狞笑道。
“公公请回!”杨素面露奸笑,拱手一礼后,转身出了太子府。
回到府中,宇文恺正在书房等候。
“宇文大人,明天就按一切商议好的去办,不可有半点闪失。”
“放心王爷,下官全都安排好了,当万无一失。”
“呵呵呵呵---”二人在书房中,发出一阵奸笑声。
春末夏初时节,长安郊外在午后日照下,已经显得有些热了。但文皇车仗却是怕风,连车窗都捂得严实。看看就要进入山中林道岔路,道路两旁树木高大青翠,将午后的阳光全都遮蔽住了,树荫下却是一阵清凉。
只见树荫下,沿路有几个时令水果小贩在吆喝着贩买。文皇在车内听到叫卖声觉得有些奇怪,心想,这安放秦陵的骊山脚下尽会有果贩?岂不惊扰了祖龙?于是,撩开窗帘一角往外观望,原来这是一个岔路口,往左的一条山上林道才是通往祖龙观的道路,这条路上平时是没有人过往的。果贩摆摊之处设在岔路口上,另一边林道处,因这里有几株枝繁叶茂的参天古树,遮蔽着日头,所以才有了几家果贩在此贩买来往客人。
“陛下,这里有刚从山上采摘下的樱桃,个个果大肉厚,品相红润的很。这樱桃素有止咳润肺之功效,陛下今日咳嗽痰多,不妨买上几个尝尝。”正在车外陪护的宦官元岩见文皇撩帘看向这几个水果摊贩,便谏言道。
“嗯!却是不错,还有那新鲜的蜜桃,也是让人垂涎呀!”
“父皇,既是喜欢,儿臣便去各买上几斤,带回宫中也好让母后尝尝。”杨勇见文皇车仗停下了,便上前询问,正好听到文皇说话便插言道。
“不急,待从国师那里回来后,在顺带购买不迟,车仗快行。”
文皇此言一出,便又拉上车帘。众人不在多说,只顾跟上去往通向祖龙观的那条岔道。
看着已经转过路口没影的皇家车仗,宇文恺从大树后面转出,来到正在等待的太子近侍姬威身边小声说道:“看来这些新鲜水果已经引得皇上注意了,待回程时公公需提醒太子殿下叫停车仗即可按计划行事。”
“嗯!没想到那元岩竟然帮了我等一个大忙了,呵呵!不怕老皇上不上钩了。让这几个果贩就在此静等,一个时辰后,好戏就要上演了。”说完,瞟了宇文恺一眼后,打马便去追赶还未走远的皇家车仗。
太子杨勇的车仗原本就拖在后面,所以没人注意到这太子近侍姬威曾短暂脱离过车队。
宇文恺见姬威走得远了,脸上一阵讥笑。随后,吩咐摆摊的这几个果贩都到树荫下休息。原来这些果贩都是宇文恺从乡下集市上雇请来的,专为卖水果给文皇。
早有人去祖龙观通报了袁天罡文皇车驾到来的消息,惊得袁天罡忙到观门外躬身等候。车仗远远停下后,文皇带着太子杨勇缓缓来到袁天罡面前。
袁天罡赶忙上前见礼道:“陛下,贫道在此恭候久矣,却不知为何到此啊?”
“唉!朕近日越发感到身体沉重,便想到国师贵观拜谒一番,以祈祷我大隋国运恒通,天下百姓太平。”
“既如此,请陛下随贫道入内。”袁天罡手打佛尘请文皇入观。文皇便只带着近侍元岩和太子杨勇随袁天罡进入观中,其余众人都在观外等候。
在道童李淳风在前引领下,文皇三人随袁天罡来到观中知客室分宾主落座了。
坐下后,还在等待李淳风上茶之时,文皇轻声问道:“国师可察东方天际混沌,青龙不稳一事么?”
“呵呵!岂能不知?至开春天象异常以来,何曾清净过?不过七星坠落之后,天象变化已有好转,不久即可重归清灵。”
“哦?国师此言是否预示天下将会太平,不在复生战火?”文皇听了袁天罡之言后心中一喜,忙追问道。
“嗯!贫道以为正是如此。”袁天罡挥动佛尘点头应道。
“那朕此行当不虚了,呵呵!只是---只是朕年事已高,久病不愈,虽有孙神医照拂,但亦知不能长久了,能否再见天下太平之状尚不得知啊?”
“呵呵!陛下,贫道以为人生在世,经历无数,或好或坏,或成或败皆为天数,不可强求。只需谨记当放手时且放手之道理。所幸陛下如今有子可继承大业,何不像贫道这般隐与山川,与世无争,乐在其中呢!”说罢,袁天罡抬眼藐了一旁的太子杨勇一眼。这让杨勇顿感紧张,这得道的国师袁天罡一番话貌似对自己有利,但却没有点明。也不知父皇听了会如何想?毕竟能够继承皇位的还有晋王这个选项啊!
“呵呵!多谢国师点拨,朕知道该怎样做了。既然来到这中华龙脉之地,便请国师作陪前去拜谒始皇一番。”文皇似乎已经有所悟,心情开朗起来,也许这里是龙脉之地,灵气充盈,自己自上山以来竟然未曾不适,喉咙也进气舒服,并无半点干涩。
“呵呵!早该如此了,陛下请。”
文皇一行又在袁天罡的引领下,沿着观后小路前往不远处的始皇帝陵寝处。
一番帝王拜谒自不必详述。不到半个时辰,文皇别过袁天罡,离了祖龙观,车仗一行便往山下走去。
与来时的抑郁寡欢不同,文皇此时心境开朗,心情欢愉。便不再将自己隐于车中,一路撩起窗帘尽情享受着骊山美景。不知不觉间,车仗便又到了那三岔路口处,叫卖水果的声音再次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