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后期的羌人之乱，虽然屡屡被汉室镇压下去，但这并不能说明羌人的战斗力弱。恰恰相反，这说明羌人的战斗力和韧性非常之强。

　　看似很矛盾的话，但实际上却并不矛盾。

　　原因很简单，自古以来，中原周边的其他民族势力多了去了，入侵中原的也数不胜数，但最终能够给中原王朝带来巨大威胁的，也就那么数得清的几家。

　　更重要的是，羌人做的事情，比有些游牧民族更厉害。别人一般都是趁中原王朝不备，出兵越过长城之类的军事防御要塞，劫掠周边郡县。但羌人，已经在凉州的部分郡县定居了。

　　羌人闹得最凶的时候，甚至还入侵关中，逼得东汉王朝左支右拙，多次发兵，换了好几任将帅，才能勉力对抗。

　　因此，羌人的战斗力肯定比不上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汉之匈奴、唐之突厥吐蕃、宋之契丹蒙古、明末之建州女真。

　　但除了这些顶尖的马背民族之外，羌人在第二层次的游牧民族里面，战斗力应该是稳居前列的。

　　不然的话，也不会被东汉王朝镇压了几十年，还有余力继续作乱了。

　　羌人可没有深居大漠，或者像高句丽一样远隔大山重洋，汉人和他们的许多战斗，几乎都是在汉人的本土上进行的。

　　因此，莫要看韩遂此前戏耍了羌人多次，但他本人对羌人依旧是充满了忌惮。被戏耍只能说明羌人蠢，但不能说明羌人弱。

　　不然的话，他也就不会跟马腾交好，来缓解和羌人的关系了。

　　摇了摇头，韩遂将脑子里的杂念甩去。

　　羌人虽勇，但智谋不足，而且没有汉室诸侯那样强烈的地盘意识，别说自己不一定会败，就算败了，羌人估计也会退去，这武威，依旧是自己的。

　　“谁愿带兵南下，替我去剿灭了这支敌军？”韩遂并没有思考太久，就将目光看向了诸位将军。

　　阎行闻言后，当即站出来应道：

　　“末将不才，愿意为主公带兵冲锋，击杀这支胆敢侵犯我武威的贼兵！”

　　“好！”

　　韩遂心里大喜。阎行是他最倚重的心腹之一，又是猛将，用来和羌人作战再合适不过。而且武威数年没有大战，许多将领已经意识松懈了，阎行能够第一时间出来请战，说明自己还是比较得人心的。

　　“姑臧现有两万兵马，我这次便与你八千，李堪、张横二人也随你出征，一定要替我狠狠地揍死这群贼兵，顺便夺回鸾鸟！”

　　“如果再有羌人或者其他敌人入侵，你也要给我御敌于外！如果敌军过于势大，可派人前来求援。此处尚有一万两千人，北面的休屠城也有三千人，届时本将军将亲自带兵出战！”

　　“这几年低调了一些，这凉州境内的人看来是忘了我韩遂的本事了，居然敢主动进攻于我！”

　　韩遂大手一挥，意气风发地下达了命令。

　　武威境内的兵马有三万出头，并不比如今的马家少。除了散布在各县的少数兵马外，主要就是鸾鸟那五千，姑臧的两万，休屠的三千了。

　　不过鸾鸟已经失守，士兵也大都死亡。休屠又是武威郡北方门户，兵力不宜轻动。如今韩遂拿出姑臧近半兵马，甚至扬言往后要亲征，也算是魄力不小了。

　　阎行闻言，急忙出列领命道：

　　“末将定当不负主公重托！无须主公担忧，除非羌人部落大举而来，或者敌人三倍于我，阎行一定会为主公挡住他们！”

　　“若是敌军与我旗鼓相当，末将一定会为主公诛杀掉他们！”

　　“好！”

　　韩遂闻言，脸上露出一股喜色。

　　“时辰不早了，你这便去整军出发吧。”

　　……

　　姑臧之南，三十里处。

　　虽然徐荣刚开始的想法是凭着闪电般地速度，快速奔袭到姑臧城下，给城内敌人带来士气上的压榨和民心上的恐慌，然后再诱敌出击。

　　但事实的走向显然不会遵从某个人一厢情愿的想法，尽管他已经很少耽误时间了，而候选的残兵绕了远路，韩遂在姑臧反应过来，再调兵遣将也需要时间，但他的期待目标依然没有实现。

　　毕竟，大战一场之后，为了修整士兵，恢复体力，徐荣可是在鸾鸟停留了两个时辰。

　　而在这个时候，他正好碰到了率领一两千部队赶往姑臧的候选。

　　北宫离带人一阵冲杀，便将这些人再次打乱。候选身后的士兵很多已经见过这些人的凶残，此刻再次面对，心里有些发怵，再加上实力本就不足，士气低迷，因此没多久就被杀了个对穿，留下了几百具尸体。

　　就在候选仓惶逃窜，北宫离想要追杀的时候，姑臧方向却传来了低沉的马蹄声。

　　久在边疆的人都能辨别出来，这是大股骑兵行军时才会造成的现象。

　　候选的脸上瞬间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色，扯着嗓子大喊道：

　　“兄弟们都加把劲儿，援军将至！”

　　北宫离正在犹豫是否要追击时，却已经听到了后军徐荣的鸣金之声，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即将死在手下的候选逃了出去，郁闷地带兵回阵。

　　徐荣的四千兵马结成了一个锋矢阵，严正以待，而北宫离及其麾下直属的数百人，便在这个锋矢阵的锋头。

　　而韩遂一方，八千兵马结成了一个锥形阵，阎行在中，李堪、张横二人分居左右。

　　两军遥遥对峙，杀意弥漫。

　　北宫离在看到阎行的那一刻，原本已经平复了不少的情绪又变得激荡了起来。他转过头去，对着后方坐镇中军的徐荣喊道：

　　“将军，此人乃当年韩遂坑杀我父的帮凶之一，我请求先带兵冲杀一阵！”

　　徐荣闻言，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对面的兵力大概是他们的两倍，而他们的任务是诱敌出击，从逻辑上讲，没必要跟对方硬拼这一场。

　　但北宫离的请求，他也无法拒绝。杀父之仇，不管是在哪个年代，那都是不死不休的事情，如今既然逮着了，不较量一二，怎能遂心？

　　徐荣看着北宫离一眼期待的神情，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罢了，那就放纵这一次吧。

　　锋矢阵是将所有力量汇聚于锋头这个攻击点，还是很克制锥形阵这种将攻击力分散开，几个拳头打人的阵形的。

　　“将军的心情，荣可以体谅，那便先放手做过一场吧。”

　　徐荣终于开口说道。

　　“只是，事关三军将士性命和主公大计，还请将军届时莫要恋战。否则，就算能重创敌军，这四千将士，恐怕大半会交代在这里！”

　　北宫离闻言，顿时大喜，对着徐荣拱手答谢道：

　　“多谢将军成全！请将军放心，离知道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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