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府不大,魏知县一个偏远小县城的芝麻官,上京这两进的破落院子还是租来的。
院子来不及打扫,各处可见陈年的枯枝败叶,倒是春花开得灿烂,倒显得不那么凄凉了。
魏卿卿走得不算急,可因为魏小姐太弱,只走了一小段,便有些四肢发虚起来。
“娇气包。”
蓦的,一道清润却充满戏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魏卿卿背脊一僵,这声音……是他?!
转瞬,她唇瓣又溢出丝讽刺来,不过是纳个妾,丞相爷竟把自己这位极少露面的二叔都请来做媒了么?
“哟,这位是容二爷。”
高嬷嬷立马回身殷勤的行了礼,又暗暗扯了扯魏卿卿。
魏卿卿转过身来,但看着面前的男人,清风霁月,虽是三十万水匪里杀出来的大统领,浑身却无半点武夫的莽气,反而一袭银灰色长衫,似笑非笑的睨着她,显得矜贵而散漫。
“见过容二爷。”
魏卿卿行礼,容彻却只扫了眼她的脸,掠过丝惊艳,旋即便化作了然的嗤笑,悠然道:“爷今儿是来娶你的。”
说着,一块玉便扔到了魏卿卿手里:“这是定礼,三日后,我会正式登门提亲。”
上等的血玉带着前主人的些许温热,落在魏卿卿手里,却让她觉得烫手。
这位爷发了什么疯,要抢自己侄儿看上的美人儿?
而且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从刚才一见到自己开始,眼底就只有轻视和瞧不上,既如此,何必要娶?
但反应最大的还是高嬷嬷,只不过她不是高兴,而是慌张。
“容二爷,您说笑了,我家小姐如何配得上您,况且相府……”
“爷说配得上就配得上。”容彻狭长的眼眸一转,高嬷嬷顿时觉得喉咙都好似被人掐住了一般。
容彻见这婆子哑了声,薄唇勾起丝讽刺,提步要走,却瞧着魏卿卿怔了怔,而后更是笑出了声来。
这人笑起来更好看,眉目舒展,浑身透着的那丝若有似无的疏离也不见了。
魏卿卿不知他笑什么,只暗自咬着牙瞪他,她刚盘算好怎么去丞相府杀他个片甲不留人畜不分,这个容二叔,到底在搞什么事!
“还真是个娇气包。”
容彻看着气到流鼻血还不自知的她,脑海里忽然想起那个一样娇滴滴的人,眼底的轻蔑也散了些,负着手便走了。
“哎哟,这都叫什么事儿啊,这可怎么跟丞相府交代……这……哎哟……”
容彻一走,高嬷嬷便哭天抢地起来,仿佛魏卿卿做不了相府的妾,就是要了她的老命一般。
但哭着哭着,高嬷嬷似想到什么,扭头便拽着魏卿卿往外走,边走边道:“现在去跟相府的人说你想嫁给相爷,最好今夜就抬到相府去,生米煮成熟饭我就不信这容二爷还要你……”
“还嫌不够丢脸吗?”
蓦的,一道少年的呵斥传来,被高嬷嬷拽得一个趔趄的魏卿卿登时摔在了廊下的荆棘里,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少年瞧见她煞白的小脸,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又硬生生停了下来,气呼呼道:“你是怎么认识那容二爷的?那样的人,上京人人避之不及,你……你怎么就敢与他扯上关系?你当真是要把我们都逼死了不成!”
面对少年的指责,魏卿卿倒是不气,但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还不等她开口说话,便两眼一黑,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