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我两家虽然不常来往,可也是世交,礼遇如此,小王还觉得招待不周啊!”
北静王府,前院客厅。
北静王水溶如此客气,史鼐和史鼎二人并未放松心态。
尽管二人才智不显,但从小也算见多识广,如今早过了不惑之年,自然不会因为水溶如此说,便放下心中防备。
这时,两兄弟相互对视一眼,便听史鼐客气道:“王爷言重了,你我两家虽是世交,也常有往来,不过,本候以为,王爷此次宴请我们兄弟,恐怕也并非心血来潮。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不知今天这宴席,是否也是好宴席?”
常言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北静王虽然年轻,可地位却是摆在这里,根本犯不着对他二人如此。
人贵自知之明!
水溶眉头微皱,目光看向史鼎,见他同样点头之后,顿时心中不喜。
不过,他并未表现出来,随即哈哈一笑,说道:“果然是生疏了,二位世叔快人快语。
也罢,既如此,小王也不绕弯子了,今日请两位世叔前来,主要是小王有事相求。”
话音刚落,就见史鼐和史鼎二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随即就听史鼎笑问道:“不知王爷有何事相求?”
“听闻两位侯爷家中,有一待字闺中的侄女儿,长得花容月貌,文采也是十分了得,小王心中甚是喜爱,想求娶为小王侧妃。
原本小王已经准备了聘礼,只是家中老管家劝说小王,说是于礼不合,不如请两位侯爷前来。
若真能够结成秦晋之好,你我两家关系自然更近一步,到时,两位世叔若有需要小王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水溶直言不讳,直接将来意表明,而且,毫不避讳许下承诺。
对面,史鼎和史鼐二人相视一眼,顿时心中惊喜万分。
这可是北静王啊,深得两代帝王宠爱,可谓是位高权重,就算是被二人当做靠山的贾家,如今对上北静王府,恐怕也是力有不逮。
不过,既然是北静王上赶着求婚他史家女,他们二人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好机会。
只见史鼎二人脸上同时出现一抹难为之色,北静王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开口问道:“难不成两位世叔不想与我北静王府结亲?”
“啊?小王爷何出此言。
王爷能够看上我那侄女,本候自然高兴,只不过,小王爷有所不知,我那侄女早就许配了翰林院卫大人家的公子...”
史鼐见水溶急了,不由急忙解释道。
闻言,水溶沉思片刻,面色缓和了许多,随后哈哈一笑道:“哈哈哈,本王还以为是两位世叔不同意呢?”
“哎?王爷说得哪里话,当今天下,王爷也是数得着的青年才俊,我史家岂会拒绝王爷这样的豪门。
只是,卫家那边,恐怕不好交代啊。”
生活在神京城,大家都是要脸的,有些事情能做,但是却不能说。
尤其是贵族之间,更是将其当做潜规则,任何人都不愿意拉下脸皮掀翻桌子。
水溶听完史鼐的解释,心里也是暗恨,这种事情他倒是有解决的办法,可如此一来,北静王府的名声,恐怕就坏了。
而观察史鼐和史鼎两人的神色,这二人在自己提及结亲时,眼中的喜色能够看得一清二楚,如今恐怕就想让自己来做这个恶人了。
想到此处,他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既然贵府小姐已经许配了人家,那些事儿就当本王没提就是了。”
这话一出,史鼎憋不住了,他急忙说道:“小王爷,这事儿并非没有解决办法。”
“哦?愿闻其详。”
“说起来,但也不是我史家嫌贫爱富,只不过我那侄女儿,自幼便长在身边,我们两兄弟也当她是亲闺女,实在是不忍心见她以后得日子不好过。
小王爷有所不知,这卫大人家若是十来年前,我史家自然不会反对这门亲事。
只是这两年,卫大人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光靠朝廷那点俸禄养着,如今已经是家徒四壁了。
若是小王爷真心喜欢我那侄女儿,何不给卫家带个话?再由我史家补偿几千两银子,想也卫家也是愿意的。”史鼎解释道。
看这样子,史鼎对卫家确实有些不满。
一旁,史鼐脸色不是太好,若是能够攀上北静王府,自然不错,可卫家在神京城中也颇有能量。
虽然如今卫家落没了,卫家家主,也就是卫若兰的父亲卫长流虽然只是翰林院这个清水衙门的文官,但是在士林之中,名声也算是非常不错的。
神京大,居不易。
能够如同常青树一般,在神京城扎根数十年的卫家,又岂是这么好解决的。
更别说,卫长流还是太上皇在位时,十分信任的大臣之一。
固然因为孝康帝继位,大量清理上一届大臣,这才将卫长流挪到翰林院养老。
但是,只要太上皇在一天,卫长流还没死,卫家就一定能够留存下来。
哪怕孝康帝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不会允许卫家就此衰败下去。
对面,水溶眉头紧皱,他自然明白,史鼎和史鼐两人,这是准备将他当枪使,以自己的地位,卫家确实翻不起什么浪花。
但是,为了一个没落的史家,真的值得吗?
微眯着双眼,水溶并未急着应下史鼎的要求,这其中关系到很多问题,而且,他的大业也是不能够出现任何问题的。
就算是因为史家收拢不了,导致耗费的时间变长,也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世叔所言,容本王三思。
卫家虽然不比从前,但坏人姻缘的事儿,说到底终究有违道义。”
成年人的世界,不答应,就是拒绝。
史鼎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史鼐用眼神制止了,随即就听他笑道:“小王爷仁慈,本候佩服,既然如此,王爷不妨思量再三。
若是王爷能够处理好卫家的事情,我们史家绝对赞成与北静王府结成秦晋之好。”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史鼎有心改变什么,也没有再继续与水溶纠缠下去。
不一会儿,三人推杯换盏,气氛也算融洽。
直到黄昏时分,史家两兄弟这才离去。
“砰!”
北静王书房之中,水溶让管家送走史鼎史鼐之后,顿时将自己平日里最喜欢的镇纸一下子拨到地上。
“可恶,史家这两个废物,也敢算计本王。”
水溶怒不可遏,宴席上,虽然史家两兄弟表面上都赞成将史湘云给自己当侧妃,但是话里话外,都需要他出手解决卫家那边。
但是,他一旦真的出手,就等于得罪了卫家,同时也得罪了卫家背后的士林。
不说别人,当朝内阁首辅李唯庸,就是卫长流的座师,倘若真把这个大佬惹出来,他可没这个本事能够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