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妓院,则是冉琥去了一趟山东后,见识了姬艳在胶西和其他两个县开起来的行院,以及军中的伎营,随着又听过、看过姬艳对那些营伎、妓女的调教后才想起的主意。以冉琥的见识之广,阅人之多,也还是觉得姬艳在这方面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特别是对姬艳于相人、房中术等的见解和对男女媚人的调教上,更是赞不绝口,佩服得五体投地。
冉琥私下对林强云说:“林公子,想我冉愚臣出门游学近二十年,走过的通都大埠不下十一、二个,州县城乡过百。虽不敢自夸家有多金,但出来时还是带了百余两黄金和近三千贯钱钞,平生除了治国平天下的谋略和诗文外,别无喜好,每到一地也会到瓦子勾栏、酒楼行院等处耍乐一番。见过的行首(宋代最优秀的艺妓称为上厅行诈、都行首、行首等名目)上百不敢说,数十个总是有的。那些所谓行首们,不外乎以色胜、以艺出,再者或以诗文、琴棋书画扬名;等而下之的就谈不上色艺诗文、琴棋书画了,而是以天生的女体媚术为本,谋得些许夜渡资过日而已。再有那低贱不堪的,仅是以身为女体,为贩夫走卒之流泄火谋生。”
“可你所收的那个淫奴姬艳,他所调教的妓女、男伎却又不同,那些人虽然并无一个精于琴棋书画等诗文技艺,甚至连粗通也谈不上。但姬艳却能从人性方面入手,使得经此人挑出来调教过的男女,仅凭后天修成的媚术就能让人神魂颠倒,若是再有几个绝色,或是稍有姿色而精于各艺的年轻女子,经其悉心教授后再放到行院妓馆中去的话,只怕天下行首都会出自其门之下了。”
林强云也没想到冉琥对姬艳的评价会有如此的高法,不由又对那本《阴阳养生诀》高看了些,无形中使他把《阴阳养生诀》放到了与《化工词典》同样重要的地位上。也促使林强云暗自存了再对《阴阳养生诀》进行一次仔细研究的心思。也正因为冉琥的这一番话,使林强云下定决心,要将这个妓院开成临安首屈一指的,最大、最好、最出名的妓院。
有那四只玻璃杯——“水晶杯”卖得的一千一百多万贯钱作为底子,再加上先开的位于皇城司附近、崇新桥西头的一间胭脂水粉店、一间鞋袜蚊香陀螺铺,还有新开门外大街的四间铺面一起,每天有数万贯银钱收入,还会有什么办不了的事。就是没有史弥远这个因了保命而认下的义叔关照,也能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日进斗金。
这些时间中,冉琥又耳灵手快的前前后后共收购了十二间破家倒闭的店铺,只是因为人手不足、以及时间太少的关系,还没来得及去规划需要开些什么店铺。不过,依林强云的意思,不管开什么店铺都好,最少要请到精于珠宝鉴定的熟手,开上一家珍宝铺。另外,再以这些铺面开上几家米面粮食铺子,先在临安这里的粮食市场上占有一席地再说。以便将来能把南方的余粮和各种需要的战略物资想办法运到山东,不至于引起朝庭的注意,免得多所周折。
今天是双木商行名下的“升元楼”酒楼和“仙游苑”妓院开张的日子,林强云根据自己所知的宣传手法,请了百多个游手分成十多队,各擎一面宽大的粉底红边牙旗,上面写有“升元酒楼开张大吉日,雅座当天予八折优待;仙游苑东西南北群娇,富人可入内寻芳买笑”三十六个大字,敲锣打鼓的在临安城内各个大街小巷巡游。
那位与林强云打过交道的恶虎于十七,这些时日与冉琥、黄春玉有过好几次交往,帮着做了些事以后,得到的工钱比他们其他不法行当的收入不见得更少。而且还不必偷偷摸摸地见不得人,慢慢的也就让冉琥给引入了正行,那些暗中干的勾当少做了,让南瓦一带的商户们都松了好大的一口气。
这些天,恶虎于十七的手下游手闲人,也在暗中大肆活动,威迫利诱的手段齐出,让临安城内的数千牙婆子们有近一半的都动了。这些三姑六婆中的牙婆子,被逼怀揣《王母太上还童采华法》(其书讲述的是“王母30无夫,好与男童交”,采阳而“养阴得道”,当属房中书),出入于豪门大户的内宅,穿堂入室与女眷闲话嚼舌。捡选那些失宠的女人相处说话,借讲出自个与人偷情取乐的笑话之机,对她们逗情挑动,似是在不经意中把有男伎馆的事透露些,引发这些饥渴女人们的春思,然后将出《王母太上还童采华法》,以内中那些无稽的长寿功法相引诱。一时间,豪门大户中人的妻妾们,经过口口相传几乎都知道临安即将开张一间专为女人解困取乐的“伎馆”,有出入行动自由的那些怨妇们,也自暗中做好打算,准备起钱物。
须知此时的大宋朝,自史弥远专政后倡崇理学,虽然这二十多年来大行其道,却因为前朝曾因了党争而多次被禁,还不曾如同后世般的深入人心。只有女子裹脚是从五代时传下的,此时在富人及有心将女儿进给官宦的人家普遍施行,这也只不过是迎合某些当官、有钱人的性变态而已,细民百姓倒是没那么多的讲究,却是与道学无甚相关。
故而,仙游苑的男伎馆虽然也是今天开业,为了不引起道学家们的注意,却是在悄悄的无声无息地暗中紧锣密鼓进行。
自闰二月初五到达根据地后,在那一个月零五天的时间里,林强云着实做了好几件事。
首先,是将花冲用绢帛换回来的五千多契丹奴隶和骡马运回山东,经沈念宗他们一清点,那里是五千余人,连还在吃奶的婴儿一起算上,大大小小的总人数已经超过八千了。而且在这些也并非全是契丹一族,其中杂有少量高丽、生女真、甚至还有四五家汉族人。对这批奴隶,沈念宗他们可不敢予以完全信任,先对他们好好安抚一番,集中在黄县境的莱山一带安顿。再以一小队护卫队安插入他们中间为头目,便让这些人中的青壮全部都去修筑能行走大马车的官道。在组织这些人干活的时候,发现他们中有上百个石匠,这让林强云十分满意。他正发愁整个山东半岛只找到能来做事的二十余个石匠呢,刚好就又冒出百多个来。这下,制作压路大辗子没充足人手这个问题得以解决了。
开路的事情林强云没去管,他可没时间管到人人可以做好的事情上,有那一小队人在管着尽可以放心了,他所要解决的问题是铺出结实耐用的路面。那天刚把这个题目一出,陈君华、沈念宗、张国明、冉琥等人各提出自己的意见。三儿说,要把路做得好,而且结实耐用,那就必定要像现在老百姓做粪坑一样,不惜多花钱用三合土来打。张国明和冉琥则提议,路开大了以后,铺上平整的石块也是一个好办法。只有四儿、沈念宗及应君蕙、三菊知道林强云心里已经有了定计,微笑着没开口。
看看大家都提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林强云站起身说:“既是没有其他办法,我就给大家讲讲我们汀州做晒谷坪的事,也许可以给大家一点提示。在我们家里做晒谷坪时,先把一块地方平整好,然后用十份黄泥,六份碎石或卵石,加水拌匀铺于那块地上,厚则以七寸到一尺为度。待次日稍干能走人时,用大石辗子辗压两到三遍,最后在其上再铺一层粒粗分许上下的砂子。这样做成的晒谷坪,既可用来晒晾稻谷,闲时还作为练武场使用,又经久、又结实,损坏时也容易修复。而且,比打什么三合土、铺石板更省工、省钱。我想,用此等方法来铺筑官道的路面,只须每隔个一二里上派一个人守护,随时修整铺洒上砂子,可保得路面长期不坏。”
有三四千人将原有的官道修筑成统一规格,平整而又结实耐用的大马路,速度还真不慢,每天都以五到十里的速度,由胶水县往胶西、高密和莱州、登州方向伸展。
其次,双木商行名下招收到一批由福建路来的雕版匠人,沈念宗准备在此地开一间印刷书籍的作坊。这事一被林强云知道后,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过去连城县印刷厂里,那种一天到晚嚓啦、嚓啦响个不停的印刷机。他还很清楚的记得,操作印刷机的工人一张一张将纸放进斜着张开的板口,脚一踩之下那板口合上又张开,从中取出印好的纸张后,由一个橡胶滚筒在墨盘上滚动着往字版上走,然后再放进一张纸去从头开始。
林强云不知道现时的印刷作坊是如何印书的,非常好奇地向老师傅们打听。
因为是商行的大东主来探询,几个老师傅搬出他们所用的各种刻刀、已经写好字刻了一半的雕版,把那还没完成的雕版放到木架上演示着把整个印刷的经过给大东主讲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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