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浅浅的月牙儿挂在天边,天空繁星点点,格外灿烂,凛冽的北风吹过,格外的寒冷,阵阵寒意从领口袖口钻进来时,让人忍不住有些瑟瑟发抖。
如此恶劣的天气下,除了少许几个热衷于观星的爱好者,除了心怀要是,着急赶路的人,没有几个人愿意待在外面,都早早的钻进了房屋帐篷之中,温暖的被窝才是最好的去处。
霸上,沛公军大营,一片黑沉沉的寂静,却又几顶营帐依旧灯火通明。第一谋士张良没有睡,身为人主的刘邦同样尚未就寝,他们不是不想睡,是根本睡不着。
自从被张良当头棒喝之后,刘邦便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紧接着项羽进入函谷关,大军压境让人压力重重,一桩桩一件件压得人有些难以喘息。沛公刘邦近来也是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今夜,见到刘邦再次坐在帐内沉默不语,有一个人格外的难受。
那便是刘夫人吕睢,见到丈夫这幅茶饭不思,憔悴忧郁的表情,吕睢心疼不已。
她有些自责,若不是自己非要做坚持着做什么关中王妃,听了樊哙和妹子的话,在榻上吹了枕头风,丈夫可能还在继续犹豫,不会这么轻率地进攻武关,也不会率先进入关中,得了这名义上存在,却无法实际占有的关中王的候选人身份。
若非如此,也不会丈夫也不会被项羽所忌惮和愤怒,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进退维谷的田地、尽管此事多是众将领的愿望和劝谏,她的意见只起到了极小的作用,但吕锥却深深为此自责。故而特地做了吃食于深夜送来,算是是一点点补偿和关心。
“夫君,对不起!”吕睢走到近前,递上一碗文火熬制的野鸡汤,轻声致歉。心中的感情格外的沉重,格外的不是滋味。
刘邦抬起略显沧桑的脸庞,挤出一丝笑容温言道:“夫人何出此言?”对吕睢这个容颜俏丽贤淑达理温柔贴心的小jiāo妻,刘邦一向分外宠爱更不会忍心有办法苛责。何况她并不曾犯什么错误,刘邦对此真的有些愕然。
吕锥心中的歉疚反而更加浓重,低声道:“若非奴家好高骜远一心要当那个什么天下之贵,争径好胜想要那关中王妃的虚名,夫君落到今日的被动局面,也不会这般为难……”刘邦扶着jiāo妻的蛮腰,摇头道:“夫人何必介怀此事是诸将的建议,最终的决定也是我做出来的,又怎么怪的了你?”刘沛公轻叹一声都:“说起来,是为夫对不住你,想你如huā似玉的年纪嫁给我,遭受了多少白眼与嘲讽,我却没办事让夫人得享荣华富贵,反而要跟着我担惊受怕的……当真是有负jiāo妻深爱,有负岳丈大人的期望……唉!”
吕锥听闻此言,心中不由的有些酸楚没想到夫君不但不怪罪自己,反而是对自己充满愧疚,感动不已。或许在以前,她嫁给刘邦是因为父命难违和对天下之贵的奢望。
然而这一刻,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过眼烟云,吕睢陡然间真情流lù心中满是对夫郎的爱意。
吕锥生怕丈夫因此心灰意冷,失去信心,柔声道:“夫君已经做的很好了,怎可如此轻贱了自己妄自菲薄呢?”
刘邦道:“夫人切莫担心,为夫依旧满腔斗志不尊有丝毫减弱。为夫和子房先生正在商量对策,已经有些眉目了,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
吕锥心中黯然,她是聪甚的女子,知道夫君这是在骗自己,若是有办法了,如何还会这般愁眉苦脸?显然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心中的歉疚和爱意更加浓重了。
刘邦似乎察觉到了妻子的异样表情,想要劝说却不知该如何启齿,正在此时属下来报,张良先生来访。
“子房来访?”刘邦不由有些疑huò,张良这时候来做什么?但他知道张良做事不会无的放矢,此时前来定然是要事。略微的迟疑或吩咐道:“快请!”张良进入大帐后,也不向刘邦施礼,更是未注意到吕睢的存在。
动作和礼节与平日里大相径庭,直接向着刘邦的座位走来,喜道:“沛公,大喜啊,大喜!”
大喜?刘邦惊愕之中满是惊喜。
张良喜道:“沛公,项羽之事可以顺利解决了。”
“哦?果真吗?子房先生?”说话的自然是刘夫人吕睢。
张良这才注意到吕锥的存在,发觉自己高兴之余失了礼数,不过此时此刻谁都不会在意的。
刘邦见状立即趁机道:“是啊是啊!夫人,为夫没骗你吧!我说的过的,已经和子房先生想到办法了,你就莫要再担心,尽管放心好了。
吕锥大概能才想到,很可能是张良刚刚想到办法,夫君的初衷还是安慰自己。感动之余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毕竟张良已经想到办法,事情可以解决了,一切都好办。
张良歉然躬身施礼道:“沛公,夫人,子房失礼了。”吕锥嫣然一笑,施礼道:“子房先生说哪里的话,吕睢感jī您都来不及,您和夫君商量事情吧,我就不打扰了!”说着专题向刘邦轻轻一笑,满含柔情mì意,转身离去。
张良仍是欠身恭送,恢复了他往日谦谦君子的做派。
刘邦目送吕睢的jiāo媚的背影消失在大帐门口,意犹未尽地又看了一眼。赶忙转头看向张良,面带惶急和疑huò道:“子房先生,到底发生何事?”张良笑道:“当真是天估沛公,项伯来了……”
听张良简略地说出事情的缘由,刘邦愁容满面的脸上都了几分淡淡的笑意,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不少。轻声问道:“子房先生,这项伯和你交情深厚?”
谨慎是必须的,多嘴问三句张良也不会介意。
张良答道:“是的,昔年项伯杀人受到秦朝县衙的追捕,是在下收留了他,帮助他躲过了灾祸,故而一直对在下感恩戴德。我与他也因此结下深厚的情谊,他此番前来,为的就是通知在下逃走,但在下深受沛公托付与恩义,岂能就此不声不响地离开?”依照张良的才智,无论何时何地,投靠何人,他都能游刃有余,受人尊敬。在自己遇到这般为难的时候,还这么不离不弃地跟随身边,这份主仆君臣情分,刘邦多少有些感动。
待听到曹无伤叛变,sī下前往新丰鸿门向项羽告密的时候,刘邦勃然大怒。直yù立即动手让人砍杀曹无伤,一泄心头之恨。
刘邦刚要发作,被张良拦住了:“沛公,曹无伤去过了鸿门见过项羽,依然敢回到霸上,目的何在?范增老谋深算,这么做一是不想因为曹无伤的始终,引起我们的警觉,打草惊蛇走漏消息。还有一种可能,曹无伤已然完全被项羽收买,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探我军的动向,他便是项羽放在您身边的耳目,还是不宜轻举妄动!”
刘邦刚才算是急怒攻心,才会有些失态,有些冲动,此时冷静下来,听了张良的分说顿时清醒下来。默不作声坐在席子上,静静地听着子房先生的分说。
张良续道:“曹无伤杀不得,杀之无益。他不过是军中一个司马,核心要事他并不知晓,即便是他存在,中心打探又能如何?没有什么可惧怕的。相反,我们可以将计就计,利用他的存在míhuò项羽,让他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一切平静如水,毫无提防!我们才能更好的从容布置,方便应对。”
刘邦轻轻点点头,十分赞同张良的说法,笑道:“邦冲动了,还是先生思虑的周全!就这么办吧,姑且先留下曹无伤这个jiān贼的小命,晚些时候再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略微的停顿后,刘邦继续问道:“项伯有言,项羽要在鸿门设宴,杀我?”张良点头道:“是这样,项羽心xiōng狭窄,范增嫉贤妒能,对关中王得到关中王的位置更是嫉妒的要命,多有不满。自然容不下沛公您,这鸿门宴,宴无好宴啊!”刘邦心如明镜,点头道:“是啊!项羽想要杀我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遭想要躲过去怕是不容易啊!”张良笑道:“以前是不容易,但是现在就容易多了,今夜有了项伯前来,此事便大有希望!”
刘邦lù出一丝笑意,说道:“此事多亏先生了!若非有显示这份sī人感情在,邦和这十万大军怕是要尸骨无存,死无葬身之地了。先生恩德,刘邦铭记于心!”
刘邦这番话也不知道是出于内心的〖真〗实想法,还是做做姿态,总而言之,张良张子房少不得一番感恩戴德,对刘邦的忠诚更多了几分,更加卖力地出谋划策了。
历史上刘邦和吕后联手诛杀功臣时,张良成功躲过一劫,除了他自己兴趣淡薄,才智高远。懂的急流勇退,及早功成身退外。未尝没有刘邦感念昔日的恩德,故意放过子房先生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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