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华佗伸长脖子道:“谁在耍嘴皮子啊?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本来不想揭露真相的,你既然在众人面前抽我巴掌,我就不给你面子了。去年中秋节东琅在穹隆城不回家,我们一起吃晚饭,你一直在喝闷酒,酒醉得走不回卧室了,任荷兰陪着你也喝醉了,唯独我是清醒的,你们是我抱回卧室的,抱着你的时候碰触了你的山峰,你不但没有推脱,嘴里还喊着东琅摸摸我哦,我知道你醉得将我当成了寒大人,便大着胆子,使劲揉捏了一下。你甭假装忘啦,歌舞场里出道的女子,能贞洁到哪儿去呀?”
寒东琅听罢戴华佗一席言,气得咬牙切齿,脸色铁青,目不转睛地怒视着戴华佗,鼻孔直喘粗气,嘴角一掀一掀的,拳头捂得咯咯作响。
任荷兰见势不妙,慌忙大声怒吼道:“你记错了,是我喝醉了,你抱着我回房间的,我的胸脯压在你胸前,你说因何这么饱满呀,将我放到卧榻上时,你随即摸捏了一下,我便狠狠地抽了你一巴掌,踢了你下身一脚,你痛得捂住下身落荒而逃,还记得吗?”
戴华佗立马心领神会,伸手捋了捋头发,突然大声道:“是啊!是啊!看我这个脑瓜,真的记错了。当时寒夫人不让我送她回房间,我还说仆人抱仆人,寒夫人没资格抱哩。便随即给她们各泡了两杯醒酒茶,任荷兰没有喝,寒夫人喝光了四杯醒酒茶后,独自跌跌撞撞地出去了,我听见她在膳堂门口的小沟边呕吐,只好先抱起任荷兰送卧室了。回到膳堂不见了寒夫人,出来却见东楼透出了熹微的灯光,便知她安全回到卧室了。我这该死的记性,刚才信口开河了,请寒大人原谅我的口误,自打巴掌两下子,算是惩罚吧!”随即啪啪两声,使劲抽了他自己两巴掌。
妙灵香怒瞪着他厉声道:“这还差不多,这次饶了你,下不为例。既然寒晨星死了,东琅也该醒醒了。我这就回房去喽。”
戴华佗严肃地说:“且慢,你咋胡言乱语的啦,事情还没问清楚便在诅咒人死了。刚才寒大人在朗诵写给冷月寒星的情诗,写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的,我们都听得泪流满面了。你闯进来什么都不问,便开口训斥了寒大人一顿,你平时是否都是这副德性啊?要是不赶快收敛一下你的臭脾气,当心寒大人休了你。”
妙灵香嘴巴一撅道:“休了就休了,反正如今是活守寡,有啥大不了的呀!何况一双孩子已经应卯了,何愁没饭吃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并非我妙灵香想要的日子,是到了该改变一下的时候啦。”
宇文思慌忙打岔道:“女人的话都是反过来听的,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截然相反,何必逞强呢?我们还有事要办,你还是先回房吧!”
妙灵香脸一红,瞥了寒东琅一眼,见他怒视着自己,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赶忙战战兢兢地出去了。
戴华佗见妙灵香走了,急忙转身就走。
寒东琅怒吼道:“且慢,我有话要问你。”
戴华佗吓得惊慌失措道:“寒大人,我没有非礼你内人,刚才都已经说明了,任荷兰可以为我作证。”
任荷兰急忙说:“是呀,是呀!寒大人,请你原谅他的语无伦次吧!这里没什么外人,我想宇大人不会说出去的吧!”
宇文思接茬道:“人正不怕影子斜,何必担心外人会不会张扬出去呢?现在言归正传,你去了一趟慈恩寺,毫无收获吗?”
任荷兰羞红着脸说:“只怪我当初太粗心,过于信任那个妙玉尼姑了。原来冷月寒星一直住在妙玉那个寺庙里的,妙玉说自己不知道的,以为她回到了寒大人府上,而我也没有去追查到底。今天去慈恩寺,才得知被人冒充寒大人的手书,接走了冷月寒星,如今下落不明哎。”
宇文思正想训斥任荷兰一顿,忽见窗外一只鸽子飞过,寒东琅风一样地跑出去了。不一会儿,东琅喜形于色地回到了大厅,宇文思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微笑着问:“东琅,瞧你一脸喜气,是否有冷月寒星的消息了呀?”
东琅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拉着宇文思去了外面、低声嘀咕道:“原来一切都是任幽兰捣的鬼,你回去一定要认真细致地调查一番,搞到全部证据后,揭开她的庐山真面目,数罪并罚,将她绳之以法。你能做到吗?”
宇文思摇摇头说:“我不信幽兰会绑架冷月寒星,你说的数罪并罚更加令我难以置信,她犯了哪些罪呀?恕我愚钝,请明示。”
寒东琅迅即转喜为忧,紧盯着宇文思问:“我能感觉得到你与任幽兰有了男女关系,但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恋爱中的女人没一个是聪明的,但恋爱中的男人也聪明不到哪儿去的。你可是穹隆城里的父母官哎,我希望你摆正自己的位置,正确认识到作为一个刺史所肩负的重任,将全部心思用到破案上去,刀剑盗窃案至今毫无头绪,难道你没责任吗?谈恋爱是年轻人的权利,我们早已过了那个风花雪月的浪漫年龄了,别坠落在任幽兰精心设计的圈套里出不来,当心被她牵着鼻子走,而神不知鬼不觉地爱上了她,直至掉了乌纱帽都浑然不觉。你也知道我说话都是有真凭实据的,至于她犯了几宗罪,你等待半个时辰便会真相大白了。回房吧!”
寒东琅回到大厅,忽见任荷兰跟戴华佗在窃窃私语,心里琢磨着,这两个人是否有私情,刚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任荷兰在帮戴华佗开脱罪责,引开自己的视线,而妙灵香的神情显得惊恐万状似的,莫非妙灵香跟正值青春年华的戴华佗有男女关系,想到这里有一股寒流袭上心口,忍不住盯着任荷兰审视着。
任荷兰抬头忽见寒东琅那双严厉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赶忙站起来说:“刚才戴华佗给我包扎伤口的,请你宽恕我们。华佗,你离我远点吧!”
戴华佗站起来走到东琅身边说:“寒大人,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可是眼下没有女性,我只有亲自给她换下不干净的布条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啦。我已经做好最后的打算啦。”
寒东琅大声问:“你在我家已经十几年了,对我也有所了解的吧!我像是个会杀人会剐人的人儿吗?我当初不听妙灵香的耳语,今天总算有点开窍啦,你要是承认,敢做敢当的,那我就饶了你们,且给你们做件好事。不然,休怪我无情。”
戴华佗听出眉目来了,可任荷兰听得雾里云里似的,忍不住胆怯地问:“寒大人,我荷兰胆子小,受不起惊吓的,你还是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吧!要是想撵我们走,你只要嗯一声,我便立即去收拾行李滚蛋的,绝不让你和内人为难哦。”
戴华佗靠近她,碰碰她的手肘说:“寒大人是位菩萨好心肠的人儿,不是要撵我们走,而是问我们是否有那个了,你懂吗?”
任荷兰慌忙辩解道:“寒大人,请你别误会他刚才话中的意思,他仅仅摸过我的山峰,我们没有上过卧榻打过滚儿,我的身子是干净的,一门心思想留给你的,你尽管每次都拒绝我,可我也不愿将我的第一次给了别的男人,我要给我最爱的人,那就是你--寒东琅。”
寒东琅板着脸严肃道:“你没听懂我刚才朗诵的情诗吗?我的心里已经装满了寒晨星,即便是皇帝赐我新娘子,我也胆敢拒绝,何况区区一个仆人,请你认识到自己的身份地位,别做白日梦了。”
任荷兰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站起来勃然大怒道:“我哪里比不上妙灵香啦?她还是个歌舞艺人出身的哩,我仅仅是做过人家的丫鬟,没出入过风尘场中哎,你如今爱的冷月寒星也是个歌舞艺人,她们能好到哪儿去啊?还不如我的身子干净哩。”
寒东琅没有发脾气,心平气和地说:“我现在心情好了,而你也只有十八岁,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我一直将你当小女孩看的。你曾经是一位好色贪官男人的侍女,他会不碰你吗?你的身子早在三年前就是别人的啦,你胆敢欺骗本官,该当何罪?”
戴华佗立即跪地求饶道:“寒大人,请你别动怒,我来坦白好了。我喜欢任荷兰好久了,打从她跨进寒府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喜欢上她了,而她对我也有好感的啦,你要是不想再见到她,那你就成人之美,将她许配给我,我立刻将她带回老家结婚,怎么样?”
寒东琅苦笑道:“我刚才已经表态了,只要你坦白承认,我便做件好事的,决不食言。任荷兰,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但下不为例。戴华佗今年二十五岁,多才多艺,出身草叶医学人家,会搞园林建筑设计,会种植打理花草树木,会上山采药治病救人,还会吟诗作画,出类拔萃的优秀令郎。他若能娶你,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任荷兰娇嗔道:“你光知道夸他,我就没有优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