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晨星瞥见寒东琅送走了任荷兰,不敢再往下想了,刚才饥肠辘辘,好想吃一大碗八宝饭的,转眼间胃口荡然无存了,一声不响地返回卧榻上靠着。
寒东琅不知隐情,乐呵呵地端着一碗饭过来喊着:“寒晨星,快坐起来吃饭,任荷兰做的八宝饭就是好吃,吃了还想吃,他知道我喜欢吃八宝饭,每天不厌其烦地给我做哎,真是位千里挑一的好仆人啊!”
寒晨星听得心里酸溜溜的难受,低声说:“好吃,你就多吃点嘛。我肚子不饿,也不喜欢什么八宝饭,放着你自己慢慢享用吧!”
素来敏感的寒东琅听出了弦外之音,紧张地问:“寒晨星,你是否看出端倪来了,在吃我的醋啊?我对你从不隐瞒什么,敞开心扉说亮话吧!任荷兰三年前要饭到我家门口,我看着她可怜,仅仅十五岁便流落街头变成了叫花子,这时刚好家里没有了仆人,原来的仆人回老家结婚去了,我跟妙灵香商量便收留了她。可没想到她喜欢上了我,我一直将她当孩子看待的,她对我暗送秋波,旁敲侧击地进攻,尤其是在夏天故意穿着袒胸露背的衣服在我眼前晃悠着,见我不搭理她,还大胆直率地问我,是否也喜欢她而因为怕妙灵香回避她。我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我爱的人唯有你,可她依然如故。追求的劲头有增无减,由此,我便将她许配给了暗恋她的戴华佗,他俩昨晚已经结婚了,你还在介意什么呢?你的心思即便有些细微的变化,我都能看个透彻,请你以后别用脸色和眼神说话,张嘴跟我说出来便是了,能做到吗?”
寒晨星心里不知是喜是悲,自己在他面前简直是块透明的水晶,轻微的风吹草动都会被他一览无余,这样的一对情人,何以言婚嫁啊?毫无神秘感的情侣,迟早会日久生厌,分手拜拜的。自己赶紧离开才是上策,可他因自己而受伤,这样弃他而去,未免太冷血了吧,要么找妙玉尼姑帮忙给他疗伤吧!想到这儿,急忙抬头,忽见东琅专心致志地审视着自己,吓得低头问:“你不认识我了吗?”
“你在琢磨着何时离开我吗?要是你一直盘算着我的伤口何时能结痂,你自己怎么能溜走,那就请你今天就离开,明着离开总比偷偷地溜走伤我轻一点吧!”
寒晨星怒瞪着他问:“你以为自己是神仙啊,我想什么你都能料事如神吗?你老是这样自以为是地揣测我的心里活动,我可要真的生气啦。我刚才琢磨着可否请妙玉尼姑来给你疗伤,上次给我治好,这次肯定也能治好你的刀伤,我去请她来可以吗?”
寒东琅唉声叹气道:“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不想一辈子陪在我身边吗?不管你是否生气,我忍不住要说真话的。你是想让我早日痊愈,好尽快离开寒府。故此想到了妙玉尼姑,对不对?”
“对又怎么样,不对又如何?还不是乖乖地躺在寒府家的卧榻上吗?”寒晨星苦笑自嘲道。
寒东琅随即破涕为笑,弯腰吻着她的嘴唇说:“身体有点热乎起来了,快点起来吃饱饭,然后有力气亲热,我可不想辜负早春的好时光哎。”
寒晨星听得满脸绯红,寒东琅瞅着艳如桃花般灿烂的脸蛋,忍不住轻轻地揽住她的肩头,低头吻着她的额头。寒晨星立即拉起被头紧紧地捂住身体,一脸的恐慌害怕。
寒东琅瞅着她惊讶地问:“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你干吗拒绝我呀?不爱我了呢,还是担心胎儿呢?”
寒晨星摇摇头不说话,盯着他的伤口呶呶嘴角,寒东琅心领神会道:“甭找借口了,伤口仅仅是表皮而已。心情好了,伤口也许会好得更快,我好长时间没那个了,你愿意最好,不愿意也罢,我不会勉强你的。也许你不爱我了,是我东琅自作多情,自讨没趣罢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透透气,以免情感失控伤害了你。我寒东琅想要找女人,身边多得比比皆是。随便捞一个也不比你差矣!”
寒晨星听到这句话,比尖刀刺进她的心脏还疼痛难耐,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寒东琅知道将计就计的效果了,故意不搭理她,兀自下楼找戴华佗去换包扎伤口的布了。
寒东琅忽然想起戴华佗在忙着填池塘,急忙绕道去找任荷兰了。任荷兰在小河边洗衣服,寒东琅站在对面一声不吭地看着她,任荷兰洗好衣服站起来,抬头忽见东琅站在河对面,吓得紧张地问:“你干吗这样看着我呀?寒晨星呢?没带着她出来啊?是否跳水后身体不舒服呀?有没有发烧呀?你要都留意点哦,她有身孕,身体不比你硬朗哎。你将她一个人撂在那边,不怕你内人又去找她的麻烦吗?”
寒东琅大声说:“我是来找你换伤口包扎的,不是来谈她的,快点走。”
任荷兰温柔地说:“哦,那就去我卧室吧!药在卧室里哎。”
“知道,我在你门口等着,你马上过来。”寒东琅急躁躁地说。
寒东琅换好伤口包扎后,任荷兰递给他一碗药汤说:“这是我特地为你煎的疗伤药,配方是戴华佗给我的,他说你每天喝四碗药好得快一点。”
寒东琅看着药碗问:“真的吗?戴华佗一直在忙着填池塘,什么时候给你药啦?我得去问一下他再回来喝。对于女人我只相信寒晨星待我是真心的,别的女人都要打个问号喽。”
任荷兰听得心里直发毛,盯着东琅急躁躁地说:“我对你才是真心的,你想要我做什么只要开口,不论什么事我都愿意去做,而寒晨星却做不到。”
寒东琅见她退下外套靠近自己,急忙推开她说:“你是戴华佗的内人,请你自重自爱。”
任荷兰又立马靠近他,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说:“我知道男人都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喜新厌旧是男人的劣根性,你也不例外吧!毕竟我只有十八岁,而寒晨星二十好几啦,你咋舍得将我许配给戴华佗矣!”
两个人在推来搡去的,却不记得门没关,门口一双眼睛瞅着他们不放哩。
突然听到门口哐当一声,急忙松开她说:“有人来了,你没关门吗?”
任荷兰慌忙冲到门口,寒晨星急忙躲进榆树丛里去了。跌坐在树下,眼睛瞅着门口。不一会儿,瞧见寒东琅出来了。见他朝左边走去,紧接着任荷兰也出来了,朝右边走去。待他们走远了,寒晨星有气无力地回到西楼。
寒东琅径直去池塘边,瞥见一大群人正在忙着填池塘,戴华佗也亲自在填土,扬手高喊道:“戴华佗,你先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戴华佗急忙放下鞭担跑过来,寒东琅盯着他问:“我一天喝几次药对伤口愈合有利呀?”
戴华佗紧张地问:“你问这个干吗呀?是药三分毒,上下午各一碗就行喽。”
“喔,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好的,去你西楼吗?”
“不,去任荷兰原来的卧室。”
“你早上喝过药了,去她卧室干吗呀?下午三点钟叫她煎药端给你喝就是喽。”
“你到后看了就知道喽。”
两个人跨进任荷兰的卧室,东琅左看右看,不见了刚才那一碗药,任荷兰也不在。
戴华佗紧张地问:“出了什么事,你跟我直说好嘞,我扛得住的。任荷兰是怎么样一个女人,她喜欢谁,我知道了,你也甭藏着掖着啦。若是你后悔将她许配给了我,只要你一句话,立马还给你,君子不夺人所爱。”
只听啪嗒两声,戴华佗脸上火辣辣地痛。
寒东琅怒气冲冲地问:“你何出此言?明知我心里只有寒晨星,你却在此侮辱我,欠揍是吗?”
戴华佗也不甘示弱道:“你明明跟任荷兰你浓我浓的,干吗将她许配给我呢?你厌腻了也不该踢给我呀?她昨晚跟我亲热,嘴里却喊着你的名字,什么意思啊?你一个大理司直,勾搭家里的仆人有啥了不起的,敢做不敢当吗?”
寒东琅气得脸红脖子粗,盯着戴华佗说:“这是她故意这样激将你的,大脑清灵得过了头哎。我们都被她天真无邪的假象欺瞒了,你我暂且容忍着,看她下一步到底想害谁?毕竟是宫廷里逃出来的侍女,心眼儿好不到哪儿去的。我刚才来找她换伤口药,她给我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汤,说是你吩咐她煎的,谈什么一天喝四碗药汤,伤口愈合快些,我说先找你问清楚再回来喝药,刚才药碗就放在这张桌子上,如今回来却不见了。她给我设套很多次了,有几次近乎光秃秃的在我面前晃悠,像个阴魂挥之不去,但都被我断然拒绝了。我与她之间毫无瓜葛,一直将她当小女孩看待的,要不是今早引诱我,骗我喝药,我还一直蒙在鼓里呢。你若不信可以将她找来当面对质的。”
戴华佗抚摸着脸庞说:“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抽我巴掌。刚才不知情冒犯你了,请原谅!既然你将她许配给我了,我会慢慢管教好她的,心眼儿坏不到哪儿去哟,毕竟只有十八岁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