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东琅后悔不跌道:“不仅仅自责那么简单的,若是她不在世上了,我也会毅然决然地追随她而去。生不同罗帐,死也要同坟的。她还那么年轻,选择像你这样的令郎情有可原哎,我干吗祈求她爱我一辈子哩。假如她活不见人,死不见死,我也恐怕日不久矣!”
寒月静竹瞅着愁眉苦脸的寒东琅,挖苦道:“因你的自私而导致她下落不明,如今说这些给我听有意思吗?实际上你自私得过了头哎。你既然给不了她名分,为何要将她捆在你身边呢?真正爱一个女子,若因种种原因不能娶她为妻为妾的,就不该控制她,而是要想方设法将她嫁出去,让她有个男人来专心致志地疼爱她一辈子,而非老是让她生活在你的阴影下,想爱爱不了,想嫁却更难,你自己没反思过吗?没感到有错吗?”
寒东琅垂头丧气道:“如今说什么都迟了,首先要找到她,孟尘缘糕饼店到了,我站在门外,你喊叫一声,若是寒晨星不在这里,那我们回平江州官署好了。”
寒月静竹冷冰冰地说:“嗯,也行,你就靠在门外别离开,要是冷月寒星在里面,我立马出来向你汇报,接着进退由你自己定夺。”
寒东琅点点头说:“那我就静候佳音了。你快喊叫几声吧!”
寒月静竹没有喊叫,举起拳头擂门,不一会儿,里面传出来孟尘缘的声音。
“这么晚了,谁还来买糕饼呀?今天的糕饼卖得差不多了,剩下来的给我内人的亲戚吃哎,不卖喽,门外的人回去吧!我早就打烊喽。明天早些过来买哟。喜欢什么我给你留着,但请你报上姓名,门牌号。”
寒东琅听到里面的回答,心里一阵狂喜,扯着寒月静竹的衣袖说:“你听见了吗?寒晨星在他的店里,你再敲门进去瞧瞧。”
寒月静竹重重地敲门道:“孟商贾,我是怡红楼的寒月静竹,不是来买糕饼的,找你有急事哎。”
孟尘缘听说是寒月静竹,急忙转身回到卧室,瞅着何湘凌问:“怡红楼的舞伴寒月静竹找上门来了,要不要跟寒晨星说一声啊?”
何湘凌反问道:“你认为呢?寒晨星为谁自杀都不知道?如今还昏迷不醒哎,要不是今晚韩东君去河边溜达,寒晨星早就被河水冲到大运河里去喂鱼了呢?还问什么问啊?”
孟尘缘低声说:“按你的意思去操办就是了,这就去回绝寒月静竹。”
孟尘缘急忙下楼,听见擂鼓一样的敲门声,不耐烦地问:“有你这样敲门的吗?简直是砸门啊!”
寒月静竹大声嚷嚷道:“有急事嘛,敲门自然重了一些,快把门打开吧!”
孟尘缘打开一条门缝,伸出脖子问:“我们都已经睡下了,你找我有啥事可谈的呀?”
寒月静竹伸手使劲推开门说:“不打算让我进去谈吗?”
孟尘缘无奈打开门道:“请进!我明早天没亮就得起卧榻做糕饼,有什么话就快说呗。”
寒月静竹凝视着他上下打量了好久,才慢慢吞吞地问:“冷月寒星睡着了吗?你叫她下楼见我,跟我一道回去,任幽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她还在这里悠哉悠哉的,成何体统啊?”
孟尘缘立即反诘道:“冷月寒星不是在怡红楼吗?你跑到我这里干吗呀?若就是为了此事,那就请回吧,我很疲累哎,好困喔。”随即将寒月静竹往外推。
寒月静竹移开他的手说:“你让我去楼上检查一遍再回去,要是不给我查找,说明你心里有鬼,私藏怡红楼的名人,该当何罪?就让寒东琅宇文思他们来定案好嘞。”
孟尘缘大声说:“冷月寒星没有来过,我没窝藏犯人,更没杀人,谈什么罪不罪的,你以为威胁我,我就变出一个冷月寒星来吗?懒得理你,请回。”
寒月静竹见他脸红脖子粗的,无奈降低声音道:“老实告诉你吧,寒东琅与冷月寒星因我而吵架,结果冷月寒星独自出走了,如今已是亥时了,还不见她的影子,听说她与你内人沾亲带故的,便跑来问一下,要是真的没来过你家,我也只好去别处寻找了。惊扰你了,不好意思哎。这就回去啦。”
寒月静竹转身就走,突然发现门槛里湿漉漉的一片,抬起的脚赶忙放下来,转过身来说:“孟尘缘,我再说一遍,今晚是寒大人派我来的,他说有人目睹冷月寒星今晚进了你的家门,而他因为刚吵架,碍于自尊心,不好意思前来接她回去,你要是隐瞒了实情,寒大人怪罪下来,我看你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到时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喔。俗话说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更何况你住在大街上,左邻右舍盯着哩,况且你干了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哎。你还是痛痛快快地承认得啦,以免引火烧身,殃及无辜的家人。”
孟尘缘的轻微颤抖逃不脱寒月静竹的火眼精金,再一次逼问道:“你干脆去楼上将冷月寒星带下来交给我,让我带她去见寒大人,怎么样?”
孟尘缘一反常态,怒瞪着他厉声呵斥道:“人不在我这里,要我说几遍你才信啊?我好困,明早还要做糕饼,没时间精力跟你磨蹭啦,请回吧!”
寒月静竹听他口气异常坚决,不想施压了,放低声音道:“那好吧,我拗不过你,那就由寒大人来亲自查房喽,先别关门。”
寒月静竹走到门槛边,伸出头喊道:“寒大人,请进!”
“来了。”话音刚落,寒东琅伸脚跨进了门槛。
孟尘缘急忙说:“寒大人,你跟我演的是哪出戏啊?”
寒东琅厉声道:“你觉得是哪出就哪出好嘞,闲话少说,有人向我举报,冷月寒星今晚来到了你店里,赶快去楼上请她下来,我务必带她回去。你若是故意反抗,我可以让宇文思治你的罪,要不要赌一把,你自己定夺好嘞。”
孟尘缘听得一愣一愣的,瞅着怒瞪着自己的寒东琅,一时语塞。双手都不知道放哪儿了。
站在楼梯口的何湘凌打岔道:“原来是寒大人光临寒舍呀,我还以为是谁在楼下嚷嚷着哩,大半夜了,找心上人怎么找到我家里来了哩。”
寒东琅仰头盯着她说:“是你将阿妹的小姑子藏起来了吧!”
何湘凌哈哈大笑道:“我藏着她干吗用啊?若我是个男人,金屋藏娇也有可能,可我是她二嫂的阿姐哎,干吗藏着她呀?我说你藏着她才对哟。我家人是起早摸黑做小本生意的,今晚不早了,好困哟,请你们回去怎么样?”
寒东琅亮起嗓门道:“寒晨星是我的人,既然有人举报她今晚来到了你家,你不承认,那就让我自己上去查房,查不到,我自然就回去了。请让开,我要上楼每间查找了。”
孟尘缘瞅着寒东琅心意已决的表情,盯着何湘凌一言不发,何湘凌落落大方地说:“请吧!明人不做暗事,上楼查不到,我要你道歉的。”
寒东琅大声道:“没问题,道歉是小事,找到寒晨星是大事。寒月静竹,来,上楼翻他个底朝天。”
两个人一前一后跑到楼上去了,孟尘缘盯着何湘凌问:“韩东君将她送回怡红楼了吗?”
何湘凌摇摇头说:“来不及哎。正当你们在楼下对话的时候,如何出得了这道门啊?只好将她藏进客房的卧榻底下去了,但愿找不到她哎。韩东君睡下了。”
孟尘缘摇摇头说:“你也许不知,寒东琅跟寒晨星多年的老情人了,只要还在我们楼上,肯定能查到的,倒霉的事情来了,想躲也躲不开哩。我们上去瞧瞧吧!”
何湘凌跑上楼,听见寒东琅在跟韩东君对话,寒月静竹在查房,心里一沉,琢磨着韩东君会不会出卖自己,慌忙躲到板壁后面偷听。
只听见寒东琅问:“韩东君,我以为你已经回长安去了的,怎么还在这里待着啊!到底为了何事不肯离开穹隆城?”
韩东君呵欠连天道:“还不是为了能天天见到心上人啊!你何必明知故问呢?那你为何追随着冷月寒星不放哩?”
寒东琅注视着他问:“从来没听你说过认认真真爱过谁的,哪里冒出的心上人?能透露给我吗?”
韩东君没精打采道:“我好困哎,没心思回答你的提问,你俩因何跑到这里来找冷月寒星啊?没见她来过这里,也许回怡红楼去了,你们赶紧回去吧!”
寒东琅见他有气无力的模样儿,也不想打扰他了,举手一挥道:“行,你管自己睡吧,我还要查找一遍的。祝你做个好梦,晚安!”
寒东琅见寒月静竹过来了,急忙问:“查遍了吗?”
寒月静竹摇摇头说:“只有一间客房没查找,孟商贾说有位特殊的女客人住在这个客房里,不方便进去搜查,要么叫何湘凌开门,站在门口看一下也行。”
寒东琅大声喊道:“孟尘缘,请将所有的房间门打开,今晚我要查遍你店里的每一个角落,更甭说一间客房了。”
何湘凌过来说:“咋的啦?钥匙在我这里,你的心上人又没交给我来看管,你凭什么来查我的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