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盛鄙视着他说:“你将自己估价得太高了,亲情友情爱情,是人生不可或缺的三种情,我苦于早已出家了,若是在出家前遇到冷月寒星,那我就非她不娶了,这种爱和痛你能体会得到吗?恨不相逢未出家啊!”
老叟摇摇头说:“你甭拿鄙夷的目光瞅着我,你若是真心实意爱她,那你还俗不就得啦,何必唉声叹气呀?”
坤盛幽怨的目光盯着他,没有回答。
老叟急忙问;“你昨晚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何带我到水井边,想说明什么问题?”
坤盛严肃地问:“你没看到水井沿边的石头上有血迹吗?昨晚发生了凶杀案,我从你房里出来,抬头忽然瞧见有个高个子蒙面人,拖着一条装着人的袋子,拖到水井边将那个人扔进水井里去了。这口井很早就有了,水井的墙壁上全部长满了青苔野草,我怀疑袋子里装的是女人,且放进了好多石头,让她沉到井底里去,不让她浮起来。这口井也许有几百年了,老人们都说有好多死人故事,胆子小的人走路都避开这口井的,听说这口井井底直接流通到运河里的,不管这个人是生还是死,只要被扔进这口井里,休想活着上来。不知道这些传闻是真是假,没人敢下去求证的。”
老叟听得不寒而栗,盯着坤盛问:“那个蒙面男人是谁,有怀疑目标吗?既然这口井那么可怕,为何不用泥土填满算啦?”
坤盛摇摇头说:“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人跟这口几百年的水井道理是一样的,谁愿意去填满这口井哩?何况老人们说这口井水冬暖夏凉的,每当遇到干旱的时候,别的水井井水都没有了,运河里的水也浅到不能再浅了,可唯独这里有水,且还是满满的,四面八方的老百姓都到这里挑水喝的。每当遇到连绵不断的狂风暴雨,到处泛滥成灾的时候,这口井的水从来不溢出来祸害人们,不满不浅,刚好让人们伸进水桶去提水,你说谁愿意做这个恶人,破坏这口井哩。”
老叟紧张地问:“先不谈井水之事,请回忆一下昨晚见到的那个蒙面男人会是谁?他杀了谁?因何四更天了将她扔进这口井里。今天有没有听到谁家的女人失踪了。”
坤盛抬眼看着窗外的一株参天大树,摇摇头说:“不知道那个瘦高个蒙面男人是谁?更不知道他杀了谁?为何要杀人?为何要将尸体送到寒山寺的大水井里?这个人肯定知道这口井的传说,杀人案是否与盗窃案有关,毫无头绪。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穹隆城里接连不断地发生了各种各样的案件,够宇文思他们这帮人忙碌的。凭他们的能力水平,能不能破一件案也很难说哎。你我今天都在一起,没出去过,焉能听到外面的消息哩。你别再问了,我要去做早课啦,你自个儿在寺院里溜达溜达,也许会听到什么特大新闻哩。若是实在觉得无聊,你可以去找宇文思商量下一步从何处着手破案。”
老叟急躁躁地说:“有聊无聊跟你无关,既然你没时间陪我,那我干脆去幽兰书院好了,权当自己是去看书的人,兴许会听到片言只语,抑或有意外的收获。”
坤盛豪爽地说:“行,那你管自己去好了,我先去听课,傍晚集中商量。注意安全,寺院里的故事蛮多的,也够恐怖的嘞,我向你透露的仅仅是冰山一角哎。”
老叟挥挥手道:“不论怎么恐怖,都吓不到我的,宇文思的破案水平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寒东琅神通广大,聪明绝顶的,我与他联手不怕找不到名剑名刀,只是他如今下落不明,当务之急首先要找到他和冷月寒星,然后才能集中一切时间精力,找到盗窃刀剑之贼。不耽搁你听早课了,下次聊吧,再见!”
老叟步履匆匆地来到了幽兰书院,打听到藏书楼后,便径直朝前走去,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儿,连忙停驻脚步聆听细闻,感觉一股风吹来的香味儿,酷似冷月寒星身上的味道。急忙循着香味儿走去,突然弄堂里蹿出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急忙避到一株桂花树下,屏声静气地盯着那个男人,只见他朝一个花圃走去,看不见人了,老叟急忙追上前,可是找不到路,四面八方全是各种各样的花儿,简直是花的海洋,五颜六色的花应有尽有,然而喊不出花名。花团锦簇,密不透风,连一条缝隙都没有,无奈回头朝藏书楼走去。
刚到藏书楼门口,忽然瞧见宇文思低声跟一个女人在窃窃私语,他屏住呼吸上前,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随即抡起拳头朝宇文思后脑打去,谁知那个女人比他眼疾手快,揪住了老叟的手,丝毫不能动弹。
那个女人说:“你是谁?有何资格跑到我的幽兰书院里来撒野,要是想活命,请你立马出去。”
宇文思闻声转过头来,忽然瞧见老叟站在自己身后,吓得站起来问:“叫你在寒山寺等待佳音的,咋跟踪追击跑到书院里来啦?是否有收获了,我甭掺和啦。”
老叟怒气冲冲道:“收获个屁,若是不跟踪到此,焉能知晓你是个神机妙算,两面三刀的最佳导演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难画骨哎,原来是你跟这个女人合谋绑架寒东琅和冷月寒星的,我太小瞧你啦?可谓家贼难防,现在赶快将人交出来,不然,休怪我刀剑不认人。”
任幽兰怒视着老叟,一掌推开他说:“谁是家贼呀?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呀?我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神经病老头,赶快滚蛋。”
老叟没有搭理任幽兰,一双能洞察人心的深邃大眼睛怒视着宇文思,连眨也不眨一眼,大声呵斥道:“大丈夫男子汉,敢做敢当,速速将寒东琅和冷月寒星交出来。”
宇文思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大喊冤枉道:“老叟,你听到一鳞半爪的话儿,能晓得什么呀?我干吗要绑架寒东琅和冷月寒星呀?”
“那你俩聊的各取所需,嫁给他后就将她放出来,什么意思呀?眼前这位女人是不是任幽兰?她跟你是一丘之貉的,是不是?”
任幽兰嘴角一撇挑衅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奈我何?你敢动我一根汗毛吗?”
老叟厉声呵斥道:“甭说汗毛,要你一根手指头也很容易哎。只是好男不跟女斗罢了。”
任幽兰气得火冒三丈,随即操起身边的宝剑朝他刺过去,老叟伸手接住了宝剑,任幽兰以为肯定鲜血直流了,可是当他拿起宝剑细看的时候,手掌完好无损的,惊得大声问:“你不是土生土长的穹隆城里人,何方神圣,因何手捂着锋利的刀刃,却不见一丁点儿的受伤,脸不变色心不跳的,会武功更会轻功,是哪家门派的,请直言不讳。”
“应该我来问你是哪家门派的,因何在这里生活,还办起了一个像模像样的上规模的书院,着实不简单呢。”
任幽兰盯着他问:“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似的,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
老叟注视着她说:“岂止是见过面而已呀?你的出招方式是我的模板,我敢断定你就是我苦苦寻找了十几年,当初年龄最小的徒弟,仅仅七岁,名叫雪莲花,你父母即将谢世时,将你托付给我抚养成人的,可后来在一次兵荒马乱中走失了,便再也找不到你了,我以为你不在人世了,真没想到今天是喜从天降,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坐在一侧的宇文思听得合不拢嘴,瞪着一双大眼睛瞅着任幽兰问:“任川苏是你的养父吗?你竟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那他的亲生女儿去哪儿了呀?”
任幽兰大声怒吼道:“你也听一个神经病老头的疯话吗?我是名正言顺的任川苏令爱,你敢怀疑我的身份,我立马告诉爹娘去。”
宇文思凝视着任幽兰的大眼睛,慢条斯理地说:“谁不知道你爹大清早的,急急忙忙去奔赴长安了,也许想搞清你的来历呢。你该明白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不妨在我们面前坦白,我好为你出谋划策,护你周全,让你免遭皮肉之苦。”
“甭在我这里套话了,我又不是被吓大的。”任幽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儿,引起了老叟的怀疑。
老叟急忙说:“我想证实你的身份很简单,打小我给你洗过澡的,敢不敢在我们面前露出你的左大腿来?”
任幽兰惊闻此言,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早已用草药将左大腿内侧的褐色胎记去除了,可是留着一个疤痕,要是他还记着胎记的位置,那就会被识破真相了。可是眼前这幕情景焉能躲得过去呢,冒险一次也无妨,反正真的任幽兰再也不会替换自己了,养母苏忆晴待己犹如掌上明珠,自己是任家唯一的千金小姐,为任家付出了很多,还怕被赶出任家嘛?
任幽兰想到这儿,随即义正辞严道:“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有啥敢不敢的,总不能当着大家的面,撩起长裙露出雪白的大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