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东琅凝视着她,急躁躁地说:“你要体谅一下我的一片苦心啊!要是在这里无法对症下药,回穹隆城找林尘轩治疗也未尝不可。你觉得如何?”
水月庵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寒东琅失望地问:“你自始至终就不想跟我一起生活,狠心在此出家修行,抛下我不管,是吗?”
水月庵的头摇得更厉害了,寒东琅怕她摇断脖子,赶忙捧着她的大脑,凝视着她说:“别摇了,摇得我也成了哑巴咋办。那我提最后一个要求,若是你也不同意,那我就无话可说了。我就听你提要求,只要你说得出口,我一切行动听你指挥便是。我请你明天回长安寒府,按照当初所言,将院子分割成两半,与妻妾们井水不犯河水地在一起生活。眼下要是妙玉师太请不到郎中,或者请来的郎中治不好你的说话发声,那我带你去长安最有名的庄乾福医馆治疗,你曾经去医治过的,他的医术高明,你也知道的。若是所有郎中都治不好你的哑巴病,你真的没办法开口说话了,那我就给你请一个丫鬟,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她可以服侍你,我在家的时候,由我来护理你的一切。意下如何啊?”
水月庵盯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寒东琅欣喜得低头吻着她的额头,嘴里嘀咕道:“我就知道你还爱着我的,这下好了,我们今生今世再也不分开了。”
“她成了哑巴你也不会抛弃她吗?我可不想侄子娶个哑巴哦,还谈什么今生今世永不分离哎。”刚进来的妙玉师太神情抑郁道。
寒东琅慌忙松开水月庵,抬头盯着妙玉师太问:“你怎么独自回来了,郎中呢?”
妙玉师太唉声叹气道:“慈恩寺里久负盛名的郎中,素来没有时间上门给人治病的,但只要病人去他药铺里,他都会给你精心治疗,不论贫富贵贱,老少无欺的。一般人是找不到这个郎中,也不知道他的法名,何况你俩是外人,压根就找不到他哎。唯有我能找到他,且会悉心给你治疗的。”
寒东琅急忙说:“那你赶快带寒晨星去治疗呀!我都急死了咦。真是晦气。寒晨星,要是我不来找你,你也不会出现这种事儿,都是我惹的祸,我会对你负责一辈子的。”
妙玉师太干笑了几声,水月庵听得毛骨悚然,盯着师太不敢哼哧一声,况且已经不会说话了。
寒东琅大声道:“还站在这里干吗,带路呀!我背着寒晨星过去。”
妙玉师太大声说:“外来施主背着尼姑进出有辱门规,她只是不会说话,又不是双脚断了,犯得着你背吗?要我带她去治疗不是无条件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哟。”
寒东琅赶忙说:“只要你带着寒晨星去治疗,你尽管提出要求,我无条件的满足你。要是你能出去到长安城酒肆吃饭,随你的喜好不论吃什么都行,任你挑选好嘞。”
妙玉师太乐呵呵道:“这可是你说的哟,但愿你是个君子,不是个小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请你听好记住,务必照办。”
寒东琅严肃地说:“只要能让寒晨星康复如初,开口说话,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即便你真的想做我的姑姑也行,我接纳你便是。”
妙玉师太突然气鼓鼓道:“你越说越离谱啦,我原本就是你的亲姑姑,还谈什么想做你的姑姑也行啊!这不是存心想气死我吗?给你祖传家宝,你不认识也不要,叫你请来老家寿星来辨认,你迟迟不肯答应。你这个没良心的侄子,我干吗要带着一个外人去看病啊?她聋不聋,哑不哑,关我啥事啊,懒得理你,若有本事,你自己带她去找到那个郎中治疗啊!”
寒东琅无奈叹叹气道:“既然是长辈,干吗跟晚辈侄子赌气呢?我爹要是在天有灵,知道阿妹气量狭隘,又得要气死一次哟。”
妙玉师太哭笑不得道:“瞧你说得有道理,我这个做长辈的何苦跟小辈置气哎,气死细胞,不值得不值得啊!”
寒东琅微笑道:“那你愿意带寒晨星去治疗喽。我就知道姑姑是个宽宏大量之人,何况是寒晨星的师父哩,这就开路吧!”书吧
妙玉师太手势一扬道:“且慢,我提几点要求,你刚才说照办的,请你别忘了哟。第一,我领着你俩前往治疗,要是没得救了,水月庵的哑巴生涯就在尼姑庵里度过,你管自己去应卯,从今往后别来打扰她,断绝一切往来,以免徒增悲伤;第二,若是我挑选的郎中治好了水月庵的病,恢复正常说话了,你俩可以在此山洞中结为夫妻,我来当主婚人,蜜月过完后,你才可以带着她跨进寒府大门,享受荣华富贵,但你要与原配妻子妙灵香白头偕老,不得休妻,至于你那个表妹你自己看着办,我不便提要求。水月庵与妙灵香姐妹相称,相敬如宾过日子;第三,水月庵在寒府不可与妙灵香平起平坐,各据一方,相安无事过完余生。且你不能日夜陪在水月庵身边,水月庵与妙灵香以及卓燕萍,每个月晚上同卧榻的分配时间,妙灵香十五天,卓燕萍十天,水月庵五天;第四,若是水月庵早产的孩子不幸夭折了,且往后再也无法怀孕生育,继续在尼姑庵中生活,还是回怡红楼卖唱,由她自己决定,但不得跨进寒府大门。你要是在外面买房子或者租房子居住,那就另当别论,我不会干涉的;第五,若是你不能答应我刚才所说的四个条件,尽管立马走人,从今往后再也不要来找我,更别想打扰水月庵,我不会让你见到水月庵的。听清楚了吗?”
寒东琅勃然大怒道:“亏你是尼姑庵的住持助手,你不觉得你所提的要求太苛刻了吗?简直是毫无人性可言。你在寺院吃斋念佛几十年,没有学会慈悲为怀吗?没有学会如何修行敬佛敬人吗?没有学会赠人玫瑰,手留余香的境界吗?没有学会怎么去爱一个人吗?若你真的是我姑姑,我为你感到汗颜,若你是个冒牌货,那你肯定是在筹划一场阴谋,不然,干吗要冒充我的姑姑呢?说你一只手点香,一只手操刀,实不为过。我没有你那么冷血,穿着一身尼姑缁衣,实质是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没法答应你的四个条件,就此告辞回家。我会带寒晨星去治疗的,不劳你操心啦。寒晨星,我们走,去长安治疗得啦。”
寒东琅收拾好行囊,拉着水月庵说:“东西没落下吧,我们走啊,还坐在这里干吗呀?”
水月庵不走,寒东琅弯腰问她:“你想留下来治疗,是就点点头,不是摇摇头。我尊重你的决定。”
水月庵重重地点头,伸指朝妙玉师太戳着。
妙玉师太说:“还是我的徒弟懂事,我带路,你牵着水月庵去他店里吧!”
寒东琅心灰意冷道:“好吧!由着寒晨星好嘞。”
妙玉师太低声说:“这个郎中有个无理要求,不论哪个外界病人去他店铺里治疗,都要蒙着脸的,我虽然去看过好几次病了,跟他很熟,也不例外。我要拿黑布蒙着你们的脸和眼睛,拉着我的手走。”
寒东琅诧异地问:“你说的外界,那就是我要蒙着脸,寒晨星不需要了吧!”
妙玉师太厉声道:“水月庵还没受戒,仅有一个我送给她的法号,算不得尼姑庵中的人,暂且算是个居士,也要蒙脸的。”一边说一边去打开箱子寻找黑色的布。
寒东琅寻思着刚才她说自己从来不生病,现在又说去看过好几次病了,到底那句是真,那句是假的呢?还没想透彻,妙玉师太已经将黑布蒙上他的脸了。在她的带领下,三个人牵着手走了大约一里左右,好像跨进了一个山洞,眼前忽然特别黑,寒晨星忍不住揪住寒东琅的手心颤抖着。
寒东琅紧捂住她的手说:“也许到了一座山洞里,有我在别怕。”
“怕什么怕啊?我是医生又不是杀人恶魔。妙玉师太,病人带到了,你退出去,看好了,我会叫你的。”
妙玉师太爽朗地说:“好的,水月庵是我的徒弟,麻烦你务必看好她喔。”
“我是个郎中,只认病人,不管他是谁的人,什么关系都与我无关。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所在,你甭强调师徒关系了,我都会尽力医治的。水月庵,请问你得了什么病?详细说给听听。”
寒东琅接茬道:“妙玉师太没有向你说明吗?水月庵上吊自杀被救下来,可是不会说话了,身体没病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上吊后马上被妙玉师太解开绳子了,可她想说话,喉咙头却说不出来,心急得要命哎。”
“为啥要自杀啊?活得好好的,干吗要自杀啊?能做妙玉师太的徒弟,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应该好好珍惜才是。她真的不会说话了吗?我来看看她的喉咙头。”
郎中抬起蒙脸的黑布,遮住她的眼睛,低声说:“张大嘴巴让我瞧瞧。”
水月庵赶忙张大嘴巴,变成一个圆形的嘴,郎中拿来一盏灯照向喉咙头,看了又看,然后大声说:“没啥异常的,也许病人不想说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