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莺心事重重地说:“请你别激动烦躁,明早我找晓华问个清楚,然后叫他去试探一下健硕,若是健硕直截了当地说并未喜欢过我,那我就跟你好好过日子了,怎么样?”
贾臻铚挺直腰杆说:“是你害了我,并非我骗了你,凭我家及我本人的条件,原本完全可以娶一个大家闺秀,如今搞得我下不了台,你准备如何赔偿我的损失,今晚是洞房花烛夜,你难道要我独守空房吗?”
林曼莺呜呜咽咽道:“明天就可以弄个水落石出了,你急个啥呀?我不想稀里糊涂地跟不爱的人同枕共眠,不想莫名其妙地成了你的妻子。今晚我睡客房,新房给你睡好了。”
贾臻铚是个心高气硬的人,见曼莺心意已决,也不想求她了,气鼓鼓地抱起一卧榻被子朝客房走去。曼莺见他冷若冰霜的样子,也不想打扰她,兀自关上门睡觉了。
宇竹箫一家也闹得沸反盈天了,章筱丽见新郎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王晓华,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摔被子,拍凳子的,叽里呱啦的吵个勿停,幸好独院独户,父母还在聚龙斋接待客人,不然,大街小巷传遍了错嫁的丑闻哩。
宇竹箫的忍耐性可谓到了唾面自干的境地,待她摔够了,骂累了,气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想动弹了,才挨着她坐下来,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说:“新娘子,不是我想欺骗你,一切都是媒人出的馊主意,我当时主张实话实说的,可是媒人说王晓华已经与你的堂姐定亲了,5月1日结婚,叫我不要添乱,将错就错好嘞。我又不知道内情,便由着媒人筹谋得喽,你咋生我的气了呢?今晚的你,摔也摔了,骂也骂了,气也撒了,也该歇息啦。待会儿父母回来听见好不到哪儿去,对我打骂都行,就是别让父母和街坊邻居知道,这对你我的影响不好。明白吗?”
章筱丽听着温柔的男中音,仰头仔细看着心情平和,脸带微笑,温文尔雅的宇竹箫,不知为啥,顷刻间火气烟消云散了。瞅见他面如冠玉,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完美得无可挑剔,犹如希腊的雕塑。黑发有丝绸般的光泽,国字脸上天庭饱满,浓眉大眼,眼睛深邃有神,眼珠象乌黑的玛瑙,鼻梁高挺,嘴唇性感,尤其是搭配在一起之后,犹如上帝手下巧夺天工的作品。身段高而修长,体型匀称,腰间一根金色腰带,腿上一双红色靴子,一身红色的锦袍,卓尔不群英姿,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君临天下的王者气息,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筱丽看着他锐利的双瞳宛如惴度透了自己的心思,在优雅的俊容上漾起淡淡的笑意,看得自己不禁忘情轻叹,想再次发脾气都难呐。
宇竹箫见新娘子眼睛一眨不眨地审视着自己,忍不住伸手揽着她的肩头问:“新娘子,是否看透了我的心思呀?你知道如今的我在想些什么呢?你正如媒人所言,长得花容月貌,袅娜纤巧,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一双秋水眼,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一袭红袄罗裙。令人喜不自禁,此时此刻的我,好想与你鸳鸯枕上合怀欢呢。”
章筱丽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忍不住暗自思忖,若是元宵节闹花灯第一眼看到的人是眼前这位新郎,自己会不会与他一见钟情呢?如今已是洞房花烛夜,况且是刺史家的公子,而王晓华也已经娶了自己的堂姐,木已成舟,自己已无力掀起风浪了,还是乖乖地与他入洞房算啦。
宇竹箫见她陷入了沉思,急忙揽住她的腰身附耳无限温柔地说:“新娘子,毕竟我们在媒人家见过面的,况且说过,你若是十天绣不好我要的绣图,我要你嫁给我的,你还记得吗?如今你的绣图验收不合格,你还得重新刺绣,而我也实现了自己的承诺,娶你为妻,真正做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哎,你还在忧虑什么呢?我是打心眼里喜欢你,真心实意娶你为妻的,你丝毫不必有后顾之忧,乖乖地做我的新娘子得嘞。”说完,随即抱起筱丽朝卧榻头走去。
翌日早上卯时左右,王晓华便气嘟嘟地直奔宇文思家里来了。厨娘梦娇兰听见嘟嘟嘟的敲门声,急忙放下火钳子,跨出膳堂朝院门走去。
打开门,忽见一位英俊少年站在门口,诧异地问:“大清早的,你来找谁呀?”
王晓华大声说:“我来找宇竹箫要人的,你叫他赶快出来见我。”
“好的,请你稍等,我这就去喊他。”厨娘急忙小跑着进门上楼。
抬头见宇文思下楼,急忙仰头说:“老爷,外面有人来找少爷,说什么来要人的,不知道啥意思?”
文思低声说:“新郎官还在睡觉呢,别去吵醒他,我来接待好嘞,你管自己做饭去。太太昨晚睡得迟,早饭别安排了,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嗯,晓得哉。”梦娇兰轻声道。
宇文思急急忙忙地朝院门走去,瞥见一位陌生人站在大门口,温和地问:“这位公子,一大早跑来找谁要人呀?令郎昨晚成婚搂着新娘子还在被窝里呐,有什么事跟我说可以吗?”
王晓华本想发一肚子火气的,可是看到气宇轩昂,满脸慈祥的宇文思,一下子偃旗息鼓了,低声问:“你家公子竹萧昨晚真的搂抱着新娘子睡觉啦?”
宇文思哈哈大笑道:“洞房花烛夜,不搂着新娘子睡觉,还搂着枕头睡觉吗?你这话问得我一头雾水了哩。啥意思啊?”
王晓华微笑道:“不好意思,问得唐突了,我想找宇竹箫谈一件紧要事,不知方便否?”
宇文思乐呵呵道:“没事,天已大亮,我去叫醒令郎好嘞,你要么随我上楼也行。”
晓华点点头说:“好的,这就跟你一块儿去。”
宇文思领着晓华上楼,文思举手轻轻地敲门道:“新郎官,醒了吗?”
“嗯,爹,刚醒来,准备起卧榻哩。有什么事你就推门进来吧!门闩开着的。”’
文思伸手轻轻地推开门,忽见令郎光着上半身坐起来,伸出手将带血的白毛巾放在卧榻头柜上,慌忙掩上门说:“没事,你慢慢起卧榻到楼下来,有位客人找你有事。”
“哦,知道了,叫他等待片刻即可。”
尾随在文思身后的王晓华亲眼看到了染血的白毛巾,心情一落千丈,满腹话儿顷刻间荡然无存了,心里怀疑章筱丽嫌贫爱富变心了,攀高枝嫁给了刺史的令郎宇竹箫,并非阴错阳差之事,唯有自己被蒙在鼓里。当即盛怒至极,随即跑回家,抱着筱芳回到新房圆房啦。
筱芳感觉他不对劲,亲热的动作异常粗鲁,仿佛拿自己撒气报复似的,拉着他的手臂问:“你大清早的出去找筱丽了,是不是?筱丽与宇竹箫圆房了,是不是?你心里还装着筱丽,是不是?你不爱我,拿我做报复工具出气,是不是?”
晓华大声呵斥道:“什么是不是,是不是的,女人就是个祸水,就是个欺贫爱富攀高枝的贱骨头,从今往后别再提及筱丽,要是不长记性,我就休了你。”
筱芳惊得浑身颤抖,胆战心惊地说:“一切都是你父母造成的,并非我要夺人所爱,不信,你去问你爹娘。我才不稀罕什么大当铺小当铺,什么掌门人看门狗哩。是你爹娘告诉我,说你叫爹娘去我家提亲的呀,我家父母压根就没想与你家攀亲哎。”
王晓华知道爹娘对筱芳怀抱感恩之心,老早就说将身怀绝技的章筱芳娶进门,担任当铺的掌门人,此话自从筱芳追回玉佩时就唠叨个不停了,不用找爹娘去核实,就知道筱芳是无辜的啦。实际上筱芳也是位难得一遇的好姑娘,自己刚才这样拿她出气情理难容的,哪有像糟蹋一样地过夫妻生活的呀?今晚要好好对待她哟。想到这儿,瞅着泪眼汪汪的筱芳,伸手拍拍她的肩头,没说话,一会儿悄悄地带上门离开了洞房。还没下楼便听见了林曼莺的声音,急忙大踏步地跑下楼。
林曼莺瞅着脸色阴沉的王晓华,低声说:“我找你有事,借一步说话,好吗?”
晓华点点头没说话,脚步却向院门走去。两个人到了院门前面的凉亭下,来不及坐下,曼莺便扯住晓华的衣袖口问:“你当初误解我的心思,你以为我是暗恋贾臻铚,而我以为你知道我的暗恋者,不好意思道出姓名,结果酿成大错了。”
晓华诧异地问:“难道你的暗恋者不是贾臻铚吗?你俩昨晚应该是幸福的一对儿吧!”
曼莺沮丧地说:“你理解错了,我的暗恋者是章健硕啊!你咋联想到臻铚了呢。我与臻铚同窗开玩笑打情骂俏那是假的,故意做给健硕看的,想引起他对我的注意,好主动来追我。谁知晓健硕是个木讷之人呀!可我依然爱他,我与臻铚昨晚各自睡觉,没圆房,此事还要你出面弄个水落石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