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文卿领着寒东琅进了会客室,刚落坐,寒月文卿便朝仆人说:“有贵客驾到,请伙计沏杯上好名茶,端盘水果糕饼来会客室。”
一会儿茶点糕饼水果齐上阵了,寒东琅接过茶杯,随即放回到茶几上。盯着寒月文卿说:“我事情很忙,先谈案子吧!”
寒月文卿重新端起茶杯递给他说:“先喝杯清茶,再详谈障刀失窃的全过程。”
寒东琅感到盛情难却,接过茶杯慢慢啜饮。
寒月文卿紧张兮兮地说:“我家太公遗留下来的唐刀,其中一把障刀不见了,另外三把还在,你们一定要不余遗力地帮我找回来啊!”
寒东琅低声问:“刀柄上有无刻着你家的什么标记,日后有人看到刀柄上的文字,即可知道是你家的障刀。”
寒月文卿毫不犹豫地说:“遗憾,刀柄上好像没有什么文字哎,我从来没发现过刀上有啥记号留着。要是铭刻着记号,谁也没办法磨灭刀柄上的文字痕迹,那就好办了,往后不论是谁,只要拿出障刀使用,便会有人发现此刀是我家的,兴许会有人向我家报告,刀也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回来啦。”
寒东琅注视着他说:“嗯,没错,可惜你的上代没有在刀上烙刻文字。除了你自己,有谁知道你家藏刀的地方?你不妨仔细回忆一下,你家的四把唐刀各自藏着的,还是分别放在不同的密室里哎。我偶尔听闻,你家这把刀有时候随随便便地挂在板壁上的,可有此事?被谁发现过?你府上最近有没有人辞职不干了?”
寒月文卿仰头思索了一会儿,转向寒东琅说:“四把刀放在四个不同的密室里,只因障刀时常要带在身边,就放在柜坊店附近的密室里,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昨晚障刀被盗了。希望你们尽快破案,这把刀我佩带了几十年,击退了好多盗贼哩。”
寒东琅紧追不舍道:“障刀有谁过眼了,若是仅有家人知道,也不至于几十年了,还被人盗窃了。家人总不会吃里扒外吧!”
寒月文卿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吞吞地说:“记得有一次任幽兰来找我借银子,我不在柜台上,她突然闯到了我的密室门口,我当时正拿着障刀,来不及藏回原处,手忙脚乱地放在桌子底下,人靠在桌子旁边,遮挡着障刀,不知她看到了没有。挂在板壁上好像仅有一次,时间个把时辰,除了自家人,应该没有人发现吧!”
寒东琅困惑地问:“你再仔细回忆一下,除了任幽兰,还有谁知道障刀藏在何处。你挂在板壁上的时候,也许有人来取钱发现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寒月文卿抬眼瞧瞧板壁,低头看着柜台,若有所思道:“也许吧,毕竟我店里人来人往的络绎不绝,业务忙的时候,顾不上抬眼看顾客,谁知哪位顾客惦记着我家的障刀,哪个人的眼睛具有非凡的鉴别力。你说呢?”
寒东琅嗯了一声说:“没错,我不知你家的障刀是否与别家的不同,年份价值更不清楚,你自己应该知道吧!为何别家没人说普通的障刀被盗,而你家却失窃了,你不觉得其中有诈吗?”
寒月文卿摇摇头说:“外人除了任幽兰,谁也不知道的。我家里人全部知道唐刀分别藏在何处?”
寒东琅眉头一皱道:“柜坊店里全部是你的家属在干吗?是否拿障刀只是障眼法,其目的是为了盗窃更值钱,更有用的东西。此事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寒月文卿突然说:“哇哉,差一点忘了,一个远房表姐的令爱,上个月辞职结婚去了,在我柜台前专门招呼客人的,她曾经目睹我拿着障刀与盗贼厮打的场面,也知道我的障刀放在何处。那次障刀挂在板壁上的时候,她还特地靠近瞅着障刀好一会儿呢。其它三把刀除了我和家人外,任何人都不知道的。”
寒东琅思索了一会儿,唉声叹气道;“如此说来,你家的障刀除了家人外,任幽兰和你表姐的令爱知道喽、依你之见,谁会走漏消息,引狼入室盗窃障刀。”
寒月文卿伸手摸着下巴思索良久,仰头盯着寒东琅问:“我想请你调查破案,怎么样?”
寒东琅严肃地问:“你信得过我吗?你觉得谁会盗窃障刀?”小作文
寒月文卿气鼓鼓地说:“除了任幽兰泄密,还能有谁呀?这个没良心的女魔头,坏事做尽了,必遭天谴的。我借给她九次银子,第十次不借给她,她便翻脸不认人了。”
寒东琅惊讶地说:“什么,听说她家富得流油的,怎么老是向你借银子呀?干吗用的?”
寒月文卿怨声载道地说:“她交际甚广,殷勤好客,结交的令郎多得数不过来,花钱如流水,何况家里养着几个奴仆。生性高傲的她,自尊心极强,从不花男人的钱也罢,还喜欢在令郎面前逞强,她结交令郎都是花自个儿的钱哎。一旦不够花,便来我店里借银子喽。”
寒东琅严肃地说:“女人自尊自爱自强,不依靠男人,不占男人的便宜,那也是好事哎,无可厚非的呀!关键是要有进有出,有借有还才行,入不敷出就难以招架了。”
寒月文卿竖起大拇指道:“你言辞中肯,贴近民声,耐听爱听。她娘从前绣花打带织布赚钱,自从一气之下出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这笔收入便没有了。书院收入微薄,平时又没别的收入,她爹很少回家,从不给她零用钱,任幽兰的生活便捉襟见肘,入不敷出了,自然要向我借银子周转呀!不过,好在她是个守信用的人儿,常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从没有逾期过。”
寒东琅突然问:“你为何咬定是任幽兰干的呢?说不定是你表姐的令爱盗取了障刀。”
寒月文卿惊讶地问:“何以见得?我第十次没有借给任幽兰银子,你知道她抛下一句什么话吗?”
寒东琅笑而不答,寒月文卿紧张地追问道:“你是否听到了什么消息啊?”
寒东琅微笑道:“我还没有调查,何来消息?只是顺便提醒你一下,最危险的人往往是最安全的,最安全的亲戚朋友,说不定是最危险的人物,主要靠你自己去分析判断。你刚才说拒绝了任幽兰的第十次借钱,她肯定郁闷的,留给你什么话呀?”
寒月文卿低声说:“我断然拒绝她借钱后,任幽兰闷闷不乐地盯着我说:“寒月文卿,你别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狗眼看人低。我任幽兰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同在一座穹隆城里,你岂会不知?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今天你有负与我,来日定当给你布施点眼色瞧瞧,不信,走着瞧。”
寒东琅扑哧一笑道:“这个任幽兰,口不择言,你也许没听出来,她是跟你开玩笑,逗你玩的。你千万别当真,否则,真正的盗窃者会笑掉大牙的。”
寒月文卿鄙夷地说:“何以见得?我可不是这么看的,我觉得就是任幽兰捅出去的消息,抑或是她故意泄漏给老叟,让老叟派人来盗取的。”
寒东琅忽然严肃地说:“你这样想也不无道理的。有什么遗漏的想到了再告诉我,以利早日破案。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详细了解情况。”
寒月文卿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没有听到寒东琅已经出去了。寒东琅离开柜坊店后,径直去了聚龙斋。
钱婉茹正在书房查找什么东西,瞧见寒东琅进来,不耐烦地问:“为何不敲门就进来了,没看见我正忙着吗?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还是大理司直呢。”
寒东琅微笑道:“还不是被你家的事情急得团团转吗?丫头有消息了吗?两位庖丁的情况有无进展哎?水龙剑到底被谁盗走了?”
钱婉茹站直身子面对面地瞪着他说:“我又不是专业破案的朝廷官员,你们侦破不了的案子,我岂能破获?三件案子都束手无策,就看你的啦。我的钦差大臣哟。”
寒东琅避开她专注的目光,瞅着窗外的天空说:“我也不是什么专业的破案高手啊,面对那么多案子,真的无从着手哎,如今来了个钦差大臣钱轩炫,曾经在大理寺工作过,对破案有一定的工作经验,也许有希望揪出杀人凶手,你不妨去要求他抓紧破案。”
钱婉茹心灰意冷地说:“谁来了都一样,若不放在心上,专心致志地去调查案情的所有过程,终将不了了之的。还不如我自己去调查思考哩。听说寒月文卿家也遭窃了,真的吗?是否银子被盗了?”
寒东琅温和地说:“不是银子,而是唐刀中的一把障刀被盗了。其余三把刀还在,我怀疑跟你家的盗窃犯一样,都是同伙作案,抓到了其中一个盗窃犯,案情就会真相大白了。不知你是否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