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车顶上的靖边堡军望见后金兵潮水般涌了过来,倒也不怕,先丢万人敌再说。
靖边堡军点了万人敌,就往后金兵冲锋的后金兵那边儿扔。
这后金兵也学乖了,进攻时分的很散,让万人敌的效果大打折扣。
而且万人敌终究还是有限的,很快万人敌就扔完了,弓兵还要忙着对付仍然在四处发射火箭的后金轻骑兵,而炮兵还要看护大炮,无暇分身,保卫战车的事情就只能交给火铳兵了。
“传令,火铳兵出击,近身肉搏,保护战车。”刘仁玉跌声下令道。
王左挂得令,自带手下士兵出击,往前阵而去。
“无病,着你立即带兵直扑莽古尔泰,记住,就是吓吓他,彼若退,不许追。彼若不退,就杀之。若有援军去救,尔不能敌,速退。”
这莽古尔泰也太大意了些,将手中全部兵力放了出来,手里就只剩十几个亲卫,还不是护军,如此机会,刘仁玉怎能放过。
孙无病自战争开打以来,一直闲着没事干,早就闲腻歪了,如今听到出战的命令,而且还是直接在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这等重大任务,顿时喜得眉开眼笑。
他立即策马扬鞭,带着手下们从战车之间的缝隙出发,结成一个集群,将三眼铳夹在腋下,形成一个箭头,奔着莽古尔泰杀了过去。
“杀啊,取莽古尔泰首级。”孙无病纵声大喊道。
“杀啊,去莽古尔泰首级。”其余靖边堡骑兵也跟着纵声大喊。
那些个还在绕着靖边堡军的战车派跑圈圈施放火箭的轻骑兵听到这句话,无一不是亡魂大冒,三贝勒要是有个闪失,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能有好下场!
被吓得不轻的后金轻骑兵赶紧丢下手头的任务,纷纷疾速奔回自家贝勒爷身边儿去也。
过不多时,莽古尔泰身边儿便聚齐了500多名骑兵。
“贝勒爷,此处有危险,还需速速退兵。”爱巴礼见孙无病的骑兵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心中有些不安,便进言道。
“哼,攻敌之必救,欲乱我军心而已。难道本贝勒面前的大金骑兵都是摆设不成,还有,你看,我军死兵,巴牙喇,锐兵已经将敌阵压得很薄,就快打到他们主将跟前了,再等等,说不定咱们大金的勇士便可以击杀那南朝军将。”莽古尔泰浑不在意道。
“贝勒爷说的有礼。”爱巴礼回复道。
再说那些隔莽古尔泰比较近的骑兵聚拢以后,也不作停留,端直奔着疾冲而来的靖边堡军杀了过去。
双方都催迫马速,准备交击。
与手中只有一柄马刀的后金轻骑兵不同,靖边堡军骑兵手里还有三眼铳,他们见敌兵冲来,便用手中火折子点燃引线。
那引线‘嗤嗤’燃烧着,过不多时引线燃尽,三眼铳的枪口中橘红色的火焰一闪,将内中弹丸电射而出。
后金轻骑兵一般只有皮甲,如今又高速前冲,弹丸的力道再加上相对速度,其整体力道何等之大。
是以后金骑兵但有中枪者,无一不是立坠马下,生死不知也。
靖边堡军骑兵发射完三眼铳,便将双手握住三眼铳的末端,将其当做钝器来用。
后金与靖边堡军骑兵的速度都极快,几个呼吸之间,两军便交击在一起。
刀来棍往。
中刀中棒者坠于马下。
两军交击完,按照惯例,应该回身再战。
但孙无病的对此毫无兴趣,他的眼里只有莽古尔泰。
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果成功,那是何等威名,又是何等的功业。
“莫管他们,直取敌将莽古尔泰。”孙无病大吼一声,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死盯着莽古尔泰,直直杀了过去。
莽古尔泰并不慌张,因为又有将近500名轻骑聚拢在自己的身边。
“保护贝勒爷。”先前与靖边堡军交完战的那一路后金骑兵马上掉转马头,急急奔朝着莽古尔泰所在的方位奔了过去。
“留100骑卫护贝勒爷,其余的人去与明军接战。”爱巴礼一声令下。
将近400名后金骑兵催迫起马速,直直朝着靖边堡军骑兵冲了过去。
“摆锥形阵,阻止他们的冲势。”一名后金将领大声喝令。
后金兵得令,便摆成一个半月形,中间厚,两边薄,与靖边堡军所摆的阵型相同。
“快上前,靠在一起,阻挡他们。”追赶上来的那400多名后金骑兵绕过靖边堡军,切入到靖边堡军与莽古尔泰之间。
孙无病带着手下们与先冲来的将近400名后金骑兵交击完,又是刀来棒往,中刀中棒者纷纷坠于马下。
由于后金的锥形阵中间太厚,孙无病带着手下们冲击的时候,连续突破好几层,早已失去马速。
等到他和他的手下们好容易冲破后金骑兵的阻击,出来一看,发现前有拦路恶虎,想杀莽古尔泰,纯属幻想。
“风紧,扯呼。”孙无病也是个洒脱的人,看到己方有可能陷入以寡击众的风险之中,说走就走。
也就是眨眨眼的功夫,孙无病便带着自家手下们往大凌河城的方向走,往远离莽古尔泰的方向走。
孙无病带着自家骑兵走了,后金轻骑分兵两路,一路600多人去追击孙无病所部,另一路200人则在莽古尔泰身边卫护。
莽古尔泰见自家骑兵留在自己身边,却不去参战,便怒声道:“本贝勒不需要你们卫护,你们快加入战场。”
“贝勒爷有失,护军皆斩,旗下旗丁全部为他旗奴仆,万请贝勒爷允准我等200人卫护您。”那些留下的骑兵说什么也不肯走。
“哼,有的人巴不得本贝勒死了。”莽古尔泰怒哼一声,回望一下南面山岗,不免心中有气。
目下,莽古尔泰目力所及,己方伤亡已经逼近三成,这个时候他还不下令退兵,却是因为己方精兵已经将靖边堡军军阵压缩到了极致,只要再加把力,说不定就能击穿敌阵,斩杀敌将。
双方似乎都到了极限,都咬着牙,做最后的博弈。
靖边堡这边儿,战况白热化。
端着铳剑的将近1000名火铳兵加入战团,与新加入的后金锐兵作战。
两军交战之时,靖边堡军的重甲防护,外加三棱血刺的超强放血功能让后金锐兵很是吃紧,巴牙喇的死兵无法得到及时的支援。
而先前一直在施放火箭的后金轻骑兵被孙无病吸引走了以后,不需要救火的数百名火铳兵立即爬上战车顶部,与弓箭兵一道,居高临下,朝着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后金兵放箭,放铳。
立体式交叉火力打击又来了。
后金巴牙喇和死兵应付靖边堡军的刀盾兵和长枪兵,还能略占上风,如今被靖边堡军的弓箭兵和火铳兵不停骚扰。
一会儿一箭,一会儿一枪。
中箭,中枪者无一不是疼痛难耐,露出破绽。
战阵之上,如何能够卖个破绽。
靖边堡军的刀盾兵自然会抓住机会,刀抹脖子,枪穿洞。
后金兵的优势正在被蚕食,便是有巴牙喇在,也是回天乏力。
“你他娘的真是能耐,能跟俺打到现在。”那先前与蛮牛交战的后金巨汉,双臂软软下垂,连捏死一只蚂蚁的力气都没有了。
蛮牛的两条胳膊都在发凉,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已经没有胳膊了,长在自家肩膀旁边的那两个物体与他还是不是一体。
“哟,蛮牛,建奴这边儿有个高手,能把你打成这个样子,不错,不错,额收了他性命。”
傻大个儿刚刚用手中茶杯粗细的铁骨朵儿,将一个巴牙喇的胸甲砸的凹陷进去,形成一个巨坑,他打死了敌人,自己也不好受,他身上的盔甲有好几个破洞,鲜血还在流淌,这却是破甲锥留下的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