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楚玚也只能多多留意,细细回想,白珀行的目之所在;然而,七八年的相处,白珀行的洒脱淡然,并不像是图谋不轨之人,难道只是云萦多思而已。楚玚望了一眼云萦,便又闭目养神了,将这些年的发生的事情对应着时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云萦自是没看到这些细节,她按着自己的想法推测,可总是少了很多环节,个中的牵扯总是对应不上,也只好作罢。那日之后,二人也没有再为此深谈过,因此后来三人相安无事地度过了很多年。
有着王妃的身份,云萦的日子过得越发惬意。虽然时而还是要面对池洛英的刁难,可是池洛英无论按身份还是计谋都不及云萦,只好找其他王爷妃子的麻烦。王爷府内除了王妃,算池洛英位尊,王氏身体不好,也不能主持王府事宜。而且,王爷也想知道池洛英和太子联系有多深,所以便让池洛英当了家,但具体事宜还是让赵管家经手。
之前的军饷筹集完了,但是一场小仗却打了三个月之久,辽远军本可以以速度取胜,一举歼灭敌军,可是他们想邀功为太子一方壮声势,生生拖了两个月,敌军犹如困兽之斗,反倒使后面的战役打得相当惨烈。按常理说,北边游牧民族扰境之事年年如此,很少有灭族灭种的战争,可这次萧家军下手太狠,虽然战事胜了,却给未来的边境带了几十年的遗患。萧家本想的扩大军事实力的想法也随之破灭了,由于萧家军的损失太重,太子不得不更加依仗云家的势力,因而太子府内侧妃已经能和正妃平起平坐了。皇上不是不明白萧家的愚蠢,但为了打压云家,还是坚持要在宫中大肆庆祝。
一日,云萦照旧从太傅府离开准备和尚家兄妹道别。
明雪道:“萦姐姐,后日宫宴,姐姐可去?”
明轩轻咳,谨慎提醒:“要叫澍王妃。”
“这四下没人的,萦儿不也像原来一样叫吗?”明雪一边说着,一边假意张望一下。
“尚大公子,这世家贵族哪一个把本王妃看在眼里了,你这样子越来越像太傅他老人家了。”说着,云萦还学起了太傅的样子,不禁引得明雪的嬉笑起来。云萦笑了过后,才说起:“上次家宴,皇上已经默许,及笄之礼之前,澍王可由侧妃池洛英陪伴。我可以不用去宫中应付这些繁文缛节。”明轩听到深感无奈,摇摇头,转身离开。明雪做了个鬼脸,也跟着离开了。
云萦坐在马车中,和弟弟一起背诵太傅府所讲的《孟子》。忽然,马略嘶鸣,车停了下来。云萦倒是没急着掀开帘子,只轻声问道:“李叔,何事?”
“回王妃,一少年拦住了萧少将军的车马。仿佛是和兵丧事宜。”李叔回应道。
云萦和李叔私下讨论过此事,辽远军这次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敌军才五万,苦战过后,自己也损伤4万精兵,有伤有残,战需和之后的赔偿金,远超了他们当时索要的军饷一百万两。萧家本来想赚一笔,没想到太子自己掏了腰包,现在还不足赔付,只好压低了抚恤金。这在最近,也不是第一起找赔付的事件了,但大多数的伤病都是在萧府门口,没一会就被打发了,像这样明目张胆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当众“寻衅滋事”的还是头一回。云萦本想不掺和这件事,命令李叔绕道回府,但是不知是谁在此时惊了车马,马车直接冲到少将军萧容贯面前。
李叔敢紧作揖赔罪,本可以溜之大吉,没想到这时候云荣和池洛稔从人群里冒了出来。云萦心里叹道,这麻衣少年倒是会选时候,专挑了下朝时间,街道上竟是名门望族、达官显贵。
池洛稔生怕云萦的车轿走了,赶忙说:“哦,这不是八岁的小王妃吗?看来王妃对此事颇有异议呀!不如当众说清楚,你这要缩头离去,怕不是要背后告谁黑状吧!”
云萦听到声音,便知道是池洛英的弟弟,心想,每日出府车轿都不是王妃规格,能被人轻易认出,八成云荣也在旁边,认出了李叔,才有这般局面。池洛稔这挑唆之意再明确不过了,今日的事情闹得这样大,肯定是要传进宫中的,但是在场之人众多,谁都怕被怀疑,现在更是直接推到了云萦身上,暗示萧荣贯,只要皇帝知道此事,必和云萦脱不开关系。云府本就和萧府不睦,还有太子府的二妃之争,萧荣贯又怎么能轻易放云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