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萦见拗不过楚玚,便顺势起身。楚玚转身回到殿前的座椅,坐下。他依然静静地看着大殿,但是目光的中心始终没有离开云萦。
云萦面对着其他五柱国之家,说道:“诸位叔伯兄长,我云家与诸位一样,誓死捍卫先帝遗诏,保我吴越正统。”说罢,云萦拿出自己手上的第一块令牌,递交给那个小公公。
正当那小公公拿着托盘要转身送给楚玚的时候,云萦又说了一句:“公公且慢!”
众人疑惑,望向云萦。这事只有凤擎烨明白,因为他看过云萦手中的靳家柱国令。
云萦随即拿出第二块柱国令,放于托盘之上。一些站在云萦身侧的官员不禁伸长了脖子,想要知道那是谁家的柱国令。就连堂上的其他柱国也十分好奇,抬眼看向了那块令牌。
云萦不慌不忙,缓缓说道:“银陵山庄庄主靳家伯父文苛公前些日特派弟子传话与我,靳家虽超然世外,但是百年前受太祖恩惠,矢志不忘,于国家危难之际,愿助吴越朝廷拨乱反正,特予靳家柱国令,肃清乱朝之贼。”说完,云萦再拜。楚玚虽没有再起身相扶,但却示意云萦附近的内侍,将其扶了起来。
众人看着愣在当场。如今已然是七块令牌,只差萧家一枚。朝堂上的人不禁思量,太祖的遗言会不会更改。
不知道哪一个沉不住气的,说了出口:“已经有七大柱国的支持,萧家的没有也无所谓了吧!”
苏氏还是不死心,咬伤了捂着她嘴的太监,高喊:“你永远不可能集齐八块!”
云萦听了脸色有些变了,倒不是心里没底,而是突然有人说话,她略有些惊吓,尽管行为没有太大动作,但是脸瞬间黑了下来。端着两块柱国令牌的小公公看着云萦脸色突变,以为云萦被说到了痛楚,觉得云萦再没有了令牌,向后退了三步,但还未及转身,便被场上的一幕惊到了。
云萦从衣袖里又拿出了一块柱国令牌,这次她并没有将令牌交予小公公,而是双手持令,高举过头,跪在了地上。
“柱国令合,愿奉明主!”云萦一边跪拜,一边高喊着。
朝野上下还未及反应,纷纷跪倒在地,高呼:“请摄政王登基!请摄政王登基!”
苏氏和太皇太后都不敢相信,云萦母亲出自银陵山庄,尽管惊讶,但是云萦能拿到靳家的柱国令还算可以理解,可云萦竟也能拿到萧家的令牌,始终让苏氏和太皇太后不解。苏氏口中一直念叨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身边的太监赶紧又按住了苏氏,捂住了她的嘴。
楚玚见此态势,又慢慢走下来,先是扶起了云萦,接着是王太傅、陈相、尚老尚书、凤将军、白珀行。他们几人起身后,剩下几大柱国家的小辈也跟着起身,再之后朝堂众人尽皆起身。楚玚将最后一块柱国令放在小公公的托盘之上。
“诸位卿家请起!楚玚不才得先帝信任,以天下相托,感念皇恩。然事情曲折,本不愿与人相争,只想以微薄之力匡扶吴越天下。奈何本王再能委曲求全,不顾自身荣辱,也不能看着父皇惨死、百姓受难。今得先皇信任、八柱国力挺,愿舍一生,奉献天下。”
折腾了近两年的吴越朝廷,能留在大殿之上的人,必然都是心有七窍之人,楚玚这话里话外都说明了他的心意,他这是要登基为帝了。众人听罢,齐齐跪在地上,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场无论服与不服的人都已经跪伏于地,楚玚转身,正对上太皇太后的目光,楚玚微微一笑。太皇太后心中疑虑,不知自己还能不能保住白昭昱的命。而她这略有些惊慌的表情深深落在白昭昱的眼中。
白昭昱一直认为,他的母亲是一个利益为重的女人,此番见着自己在新朝并无半分“功绩”,才有此惊讶之态。因此,白昭昱心里甚是满意这番场景,他想看到自己母亲悔恨、落败的样子,他认为那个日子已经离着不远了。
楚玚走到了太皇太后身边,坐在了龙椅之上。“众卿家平身!”
“谢皇上!”众臣起身。
楚玚转头看向太皇太后,众臣效仿,一时间朝堂众人都等着太皇太后发话。
太皇太后见大势已去,有气无力地说着:“既如此,钦天鉴负责,择日登基。你们再拟几个年号,供摄政王……”太皇太后觉得自己说错了,急忙改口:“供新君挑选。至于其他大典,由礼部负责!”说完这些,还没等众臣应答,太皇太后转过头对楚玚说道:“哀家老了,以后宫中内外还是靠皇孙多操心了。”
太皇太后明显示弱了。楚玚心想果然是历经多次朝堂更迭的人,态度和立场的转变是相当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