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着黑云来了,天空变得阴霾了起来,已经有零星的雨丝。
一处树林里,上百名士兵都在静坐着每个人手里或者攥着洋稿或者拿着工兵锹。
这里离日军的交通线还好几里地呢,士兵们也有说话的,但都很自觉的把声音压低了下来。
此时,张富贵和刘栓娃两个人也在低声的说着话。
他们两个本来就是老乡,行军打仗的多在一起,素有“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说法。
(注,典故出自《杨家将》,杨六郎手下的焦赞孟良是结义兄弟,常形影不离)
不过这回两个人却是刚刚碰到了一起,上次分开的时候刘栓娃是跟着郑由俭那拨人走的而张富贵却是和李向白在一起了的。
张富贵性格外向能说会道,刘栓娃性格内向,两个人却极是互补。
但是,性格再内向的人也分对谁,和多年的搭档在一起那话都不会少的。
他们两个正在低声说这几天各自所经历的事。
“你们一下子弄了那么多武器,又都给了川军团,把他们乐坏了吧?”张富贵问。
“那还用说,我跟你说那川军团得有多高兴!”刘栓娃笑了。
“多高兴?”张富贵好奇的问,在他想来那穷得叮当响的川军一下子捞了那么多武器那还不美得大涕泡都出来了啊!
不料刘栓娃却并没有直接描述川军官兵得到武器时兴高采烈的样子,反而说起了一个小段子。
“从前吧,有一个大户人家娶媳妇,那吹吹打打的老热闹了。”刘栓娃这样讲。
张富贵是最了解刘栓娃的,知道这家伙改说别的必有深意便认真的听。
“你知道这一娶亲哪,有个要饭的就也来了。然后呢,恰好还赶上有个客人喝多了。这个要饭的就说‘大爷,给点小钱花吧,小的都两天没吃上饭了。’你猜那个客人怎么说。”刘栓娃问。
“那能怎么说,喝多了就给他钱哪?话,都看向了远方。
而此时,李向白正站在树林的东面向已是变得有些模糊的山野观望着。
他的身旁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那是家就在附近的一个山民。
这时,雨点终究是落下来了,虽不密但很大。
李向白却不管那雨点只是把目光定在了东面的一座山公岭上。
突然,他的眼睛亮了,因为他看到旗语了。
而没一会儿功夫,便有士兵先后从别的地方跑了过来分别向他报告道“报告副团长,南面没有发现敌情!”,“报告副团长,北面没有发现敌情!”,“报告副团长,西面没有发现敌情!”
而就在最后一名士兵话因刚落,雨声骤然而起,在头上那无尽的虚空之中仿佛射出了无数道的利箭就砸在了树上草上和这些官兵的身上。
“全体都有了,跟我来!”李向白大声喊道。
急风骤雨之中,那个山民忙在前面领着,而李向白则带着这一百多人便向树林外跑去。
也只是五分钟后,李向白这伙人已是轮开了手中的工兵锹、铁锹、洋镐,开始在一处土沟的边上挖了起来。
这是一条很大的冲刷沟,自然是由于雨季有洪山从山上奔流下来冲刷而成的。
而李向白带人所要做的就是让急雨之下形成的山洪改道,他要用这山洪把就在不远处的日军的交通线冲断了!
直属团在衡山的大山里也已经有些天了,李向白和国军别的军官并不大一样,甚至他和直属团的一些军官也不大一样,那就是,他更注重当地百姓的作用。
这其实是霍小山特意引导的结果,当年慕容沛在新四军的时候,霍小山可是让李向白带了不少人到新四军那里学习的。
于是,李向白就学会了走群众路线。
在郑由俭送来了迫击炮后,他和郑由俭就商量了行动方案。
李向白在走访了当地百姓后,便找到了眼前这个熟悉这里地形的山民。
在这个山民看来想阻断日军的交通线让日军的辎重部队迟滞起来很简单,国军只需要挖开一条沟,然后雨下得急,那山洪就会从山上冲下来的时候改道,那大水自然就会冲上日军赖以远送物资的公路上了。
雨水打在脸上很痛,所有人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但没有人停下来。
因为随着他们在那挥锹狠挖,此时山上已经形成的水流已是变得越来越大了。
“我看应当用炸药把这炸开!”有士兵高喊道。
“有那炸药还留着炸小鬼子的军车呢!快干吧!”张富贵喊道。
“娃们小心点,别让山洪冲走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个山民喊道。
雨越下越大,水量已经越来越大水流已经越来越急,看来真要形成山洪了!
从群山之间奔腾而下的雨水汇聚成溪流,溪流又在更低洼的地方汇聚成山洪此时已是奔腾而,他们的铁锹挖到了哪里那里就被大水吞没了!
“好了,别挖了,快往旁边跑!”那个山民急喊道。
挡住那山洪的地方也只有不到一米宽了,大多数士兵便向后退去。
可是此时恨不得这个大口子早点挖开的一名士兵上去又挖了两锹,这时他身后的张富贵上去拽着的他肩膀道:“快走!”
两人刚退出了两步就听“轰”的一声,束缚着如同猛兽一般的山洪的那最后一点土方便被冲开了,洪水直泄而下!
而张富贵和那名士兵就被那洪水刮上边儿了,两个人直接就打了个趔趄。
两个人转身之际,一直在旁边为他们担心的直属团官兵便有人及时递出了手中的铁锹柄。
于是两个人急忙抓住被众人拽到了安全的地方。
此时再看那洪水,真如脱缰的猛兽向着东奔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