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打算直接进去。
自己是皇帝,身份摆在这,这些人既然是大明的忠臣,就一定会跟自己的。
院子里的人一个个还在吵闹的时候,突然庄门大开。从外面齐整的走进来两队甲士,甲胄鲜明,刀枪锃亮。
众人一愣,看这样子,正主是准备上场了。
院子里的人全都站了起来,无一例外,全都昂首挺胸。没有丝毫的胆怯。
就凭这一点,刚刚走进院子的朱由检就感到欣慰。这份胆略,还真不是一般人。
“你是谁?”最前面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上前一步,大大方方的站到朱由检的面前,对视着朱由检的眼睛问。
朱由检环视了一下,这些人明显的分成两伙。其中的三人在一起靠的很近,其余人则站的有些松散。
站的近的三人中有一位年龄明显偏大,大约五十多了。
这一下,朱由检大约知道三人是谁了。朱由检暂时没有理会自己眼前的人,而是朝那三人走去。
“阎应元?”朱由检笑了笑,开口便问。
“你怎么知道老夫的名字?”
“那你二位就是陈明遇和冯厚敦咯。”
朱由检说完,回到刚才站的地方,对之前那个男子问:“陈子龙吧?”
“你到底是谁?”
“我?我叫朱由检啊。”朱由检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
“朱由检小子,你为何抓我们?”其中一个年轻点的没反应过来。
陈子龙听到朱由检说自己名字的时候感觉很耳熟,没有开口,然后低头想了一下。
猛然间,他眼睛一亮,赶紧下跪,一个磕头,人已经到地上了。
其他人一看,反应也很快,三秒之间,就跪了一地。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众人齐刷刷开始参拜,只是磕头之后,又一个个的低着头,再不言语。仿佛雕像一般
“朕忽然觉得这里环境很好,马上要到秋老虎的季节了。南京酷暑难耐啊!朕体恤你们,想让你们在这里消暑纳凉,住上个小三五年的。”
朱由检也不看他们,自顾自的说,完全像是陶醉于这田园风光一样。
“皇上,请问我等犯了何罪,要把我们囚禁于此。”一位年纪最大的,有六十岁的老头开口问到,他跪着有些吃不消。
朱由检走到他的身边,低着头在他耳边说:“黄道周,要是实在坚持不了了,可以站起来。朕又没说必须跪着。”
“大明半壁尽失,朕之过也。诸位不想为国效力,正好在这里落得清闲啊!”朱由检站直身子,大声说。
朱由检说完就走进了屋,一屁股坐到一个躺椅上,不停的摇晃。王承恩赶紧端来一套茶具,朱由检自顾自的饮茶,然后闭上眼睛,似有小睡之意。
陈子龙站起身,径直从朱由检身边走过,理也没理,回屋里躺着睡觉去了。朱由检也没看到,眼睛皮子都没睁开过。
这些人,都是有一肚子文章,或者有一身实干之才的人。待人傲慢,又不趋炎附势,想收复他们,靠权力,或者靠利益都不行。
除非他们从心底认同你,否则不好驾驭。如果说史可法那样的可以用大义去说服,钱谦益可以用官职打动,高杰这样的用金钱去驱使。
那么陈子龙之流,只能让他从心里对你认同。否则,他不会出山,他们有自己的一套行事风格。
一直拖到晚上,晚饭很丰盛,朱由检还是亲自招呼大家一起吃饭的。朱由检不光亲自布菜,还亲自给每个人盛饭。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三天,阎应元首先憋不住了。又是一顿午饭时间,阎应元是个暴脾气,咣当一下把碗丢在桌子上。
“皇上,您有什么事只管分派,就别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了。后金眼看就要南下了,我等着急。”
“没事,我正在陪陈子龙吃饭呢,不着急。”朱由检看了一眼陈子龙,继续吃饭。
这个时候,外面一匹快马来报:“洛阳被后金鞑子兵攻陷。”
“知道啦,回去告诉兵部,我正在跟陈子龙吃饭。”朱由检头都不太,继续吃。
又过了一会,又一匹快马来报:“京城方向,后金兵正在集结,似有进攻德州之意。”
“知道啦,回去告诉兵部,我正在跟陈子龙吃饭。”
啪!陈子龙把筷子一扔,气呼呼的站起来。盯着朱由检,气的是吹胡子瞪眼的。
“皇上这是何意?我陈子龙一介小吏,值得皇上下这么大本钱嘛?”屋里的人也是纳闷,自己这些人都不是什么高官重臣,也说不上是手握重兵的将领,为什么皇帝偏偏搁着跟自己耗。
朱由检停住了动作,看了看大家,然后继续说:“没事,没事。继续吃饭!”
还吃个屁啊!这些人不怕皇帝虐待他们,就怕皇帝恶心他们。历史上某位皇帝多宠某个妃子都能落下一个千古骂名。
现在可好,皇帝直接跟他们鬼混,还不理朝政。这话要是传了出去,还不晓得史学家怎么编排他们呢,这些人宁愿殉国都不愿失节的,哪受得了有历史污点。
众人全都停下了碗筷,死死的盯着朱由检。朱由检抬头扫视了一眼:“你们都不吃了?”
大伙都没说话,继续死死的盯着朱由检。那眼神,一个个比刀子还锋利,要是眼神能杀人,估计朱由检早死八百回了。
“既然都不吃了,那就去睡觉吧。”说完朱由检站起身,还没等他站直,一大群人噌的一下全都站立起来,速度比朱由检快多了。
朱由检一愣,又弯腰坐了下去,众人又全都坐了下去。朱由检再准备起身,众人又站了起来。
朱由检转身就跑,众人就追。朱由检回房躺着,众人就围着床铺,人就死死的瞪着眼睛看他。
“好吧!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朱由检一副求饶的表情。
“是你想怎么样吧,皇上。”黄道周年岁大,自然成了带头的。
“我想睡觉。”
“不行!”
“我想找宫女敦伦。”
“不行。”
“我想去打鞑子。”
“不行。”
朱由检嘿嘿一笑,转身就对着门外高喊:“王承恩听见了嘛,他们说了,不让我去打鞑子。赶紧些,传遍江南。”
哎呦我去。这是着了朱由检的道了。黄道周一听就来气:“我们没有说不让你去。”
“那你们真的没有说不让我去吗?”
“没有。”
“真的要让我带你们去吗?”
“真的。”
朱由检又是嘿嘿一声:“王承恩快些传话,他们都要跟着我去打鞑子咯。”
众人面面相觑,这皇上饶了这么大一个圈,不就是想带着大家去打鞑子嘛!何必整这么大阵仗。
“既然都愿意,那好,签字画押吧!”朱由检说完,一骨碌爬起来,扔过来一摞文书。
众人捡起来一看,正文三个字:卖身契!黄道周拿在手上,脸都气绿了,这是要把自己给卖了啊。
不光是卖身契三个字,正文里明明白白写着:从此之后,卖身给朱由检当奴仆,且是生死契。就是说一辈子不能更改的!
中间人:厂卫都督王承恩。
卖身契和自由民读书科举可不一样,科举是学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这是一种有偿劳动,可以双向选择。
而卖身契是没有选择权的,也就是买家支配一切!让干什么就得干什么,否则就是不忠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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