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的时候,整个矿上各个工棚外面到处都是新砌的灶台。
每个灶台旁边搭建了一个巨大的案板,一大群光着膀子的汉子正在奋力的揉面,灶台旁边的箩筐里已经的厚厚一摞烙饼。一口大锅不停的烙饼子,另外一口大锅煮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整个矿上到处都洋溢着欢声笑语,几万矿工此刻集中在矿山上,都在等待着这一顿香气扑鼻的早饭。
上千个俘虏被捆绑着,蹲在山脚一片空地上,一动不动。吴甘来和郑位正在忙前忙后的清点各营的人数,王承恩则杵着一把大刀,耀武扬威的站在朱由检的身边,一副虎视眈眈盯着周围的样子。
“老家伙,你不坐下吃点东西?”朱由检一边吸溜小米粥,一边啃着烙饼:“这要是有根大葱就好了。”
“老奴不饿。”王承恩目不转睛,根本不看朱由检。
“这饼不错,就是黑了点,里面石子太多,咯牙。”仗打赢了,战利品除了收缴的武器,就是一堆黑面,加上一点小米。皇帝打仗是不差饿兵的,要指望这群饿了这么多天的矿工跟着自己走,首先得让他们先吃饱。
“旅长,人数统计出来了。矿工一共有六万四千三百人,其中青壮五万一千人;俘虏一千二百四十八人。这些俘虏都是外地的闯军骨干,本地新招的兵基本全都反水了,有两千三百五十七人。另外,郑位带过来的是一千人。”吴甘来抱着一本账本跑过来汇报。
朱由检滋溜喝了一大口小米粥,正准备吧唧嘴,眼角余光感觉到背后的王承恩好像在看他,只好咽下一口气,换成小口小口的喝。
“你就说可以带去莱芜打仗的有多少吧。”朱由检嫌吴甘来的数字太多。
本来以前吴甘来汇报工作都是用的大约,约这样的词,后来被朱由检骂了一顿,要求必须使用具体的数目,追求严谨。后来慢慢的就形成一种习惯,朱由检手下的几个干将都使用具体的数字来汇报工作了。
“五万五千人。”吴甘来吞了一口口水,他是真饿了。
“这么多都可以当兵?”朱由检顺手把没吃完的半块烙饼递给了吴甘来。
“那不行,这里面能当兵条件矿工的最多两万。”吴甘来接过烙饼就朝嘴里塞。
“赶紧吃吧,吃完还去莱芜,跟程先贞他们汇合。”程先贞和太子带着五千人去了莱芜煤矿,原本猜测的朱由检可能会在煤矿上,所有有太子亲自带队去营救,所有人数多一些。
从铁矿到煤矿,也就三十多里路,朱由检带着队伍赶到莱芜城郊的时候,太子和程先贞营救带人把郊区的一处新城给围了起来。两处兵力一汇合,超过十几万人马团团围住了一处不大的小城。
“什么情况?不打莱芜城,怎么跑这了了?”朱由检来了,自然就成了最高指挥官了,其他人赶紧让位。
“郭升就躲在里面,根本就不在莱芜城。对面就是他盖的铁城,城墙全部用铁砖砌成,看样子还没有完工。”程先贞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城池说:“里面有三千多郭升的老部下,正在负隅顽
抗。郭升带的闯军来这里的时候也就五千人,其他兵都是后来招的。咱们一打煤矿,当地兵就反水了,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你们把所有矿工都弄到这来了?”朱由检瞅了瞅,发现有好多爷爷级别的,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一脸的疲惫。
“怕他们全跑了,就都带过来了。”
“让你的人全部就地埋锅造饭,工匠全部留下,其他的矿工,让16岁以下,35岁以上的吃饱了全都回家。每人发一斤小米当路费,这里不需要这么多的人。”朱由检看到一个个饿的站都站不
稳的士兵,实在不忍心。
“对方有没有炮?”朱由检害怕对方有大炮,自己这边的人可经不起大铁球轰击,到时候一炮轰过来,估计马上就有人逃跑。
“大炮没有,小弗朗机炮有。”
“派战兵上去,先攻一波试试。”
一阵军号响起,二百个战兵穿好盔甲,拿着武器慢慢试探着朝铁墙靠了过去。大约靠近到一百米的距离,铁墙后面突然就一声号角,火铳,弓箭,弗朗机立刻全都响了起来,霹雳巴拉的打在攻击部队的盔甲上,前面七八个战兵立刻就倒在地上。
朱由检看着一阵心疼,自己好不容易招得这点兵,一下就损失七八个,还连敌人的毛都没挨着。
“快,先撤回来。”又一声军号,战兵撤了回来。这第一次出击,最让朱由检满意的就是部队已经开始习惯性的听军号作战了。
“集中所有工匠,做盾车吧。对面铁墙只有一丈多高,只要能靠上去,城基本上就破了。他们人太少,守不住。”朱由检看了一下情况,心里大概有底了。
郭升说是要盖一座铁城,实际上也就是象征意义,不能真的整座城都是铁堆起来的,他也没有时间练那么多铁。这一仗,基本跟矿山上情况差不多,自己这边占的优势太大,怎么打都能赢,除非对方开挂。
为了彰显出自己这个皇帝的指挥能力,王承恩刚刚偷偷地告诉朱由检,仗要打得惊天动地,越显得复杂越好。说白点,王承恩的意思就是这一仗一定要打出皇上的威风出来。
朱由检心想,十万人打几千人,威风个屁啊!但是为了照顾王承恩的面子,朱由检还是下令打造攻城器械,盾车,云梯等等。虽然盾车是最简单的在北方特有的独轮车前面捆绑着模板,云梯也不过是老百姓家的梯子前面绑两个铁钩。
但是,旅长大人对战中的准备工作还是让周围十万看热闹的矿工们感到指挥官的专业。指挥官的专业就代表了自己一方会少死人,没有哪个人愿意跟着一个只会耍大刀的将军去打仗,虽然那些场景被说书人说的热血沸腾。但是是人都不笨,大家都喜欢躲在墙后放火铳,射箭。
保护自己,消灭敌人。这是一句经典到不能再经典的话,他彻底暴露了大多数兵士的基本诉求。王承恩给朱由检的建议,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朱由检够专业,只有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投效者。
简易的攻城器械制作的很快。能不快吗?十几万人啊,都是会干活的人。是个人造一辆盾车,半个小时也能弄一万辆出来。更何况这是替他们伸张正义,朱由检估计此战之后莱芜周围都找不到一辆独轮车了。
后世有曾经说,淮海战争是靠独轮车推出来的。这句话再次体现在了这一场战斗中,山东人民支前的热情让朱由检深刻的感受了一把。
“进攻!”朱由检站在一座高台之上,身穿亮甲,披着红披风,依旧戴着他的面具,然后抽剑一挥。
帅呆了!
其实,这一整套动作之前已经在下面的帐篷里练了十几遍,才得到王承恩的勉强肯定的。要是第一次这样挥,朱由检估计会让人非常失望。他是挥完剑之后才后悔没找个画师画下来。
上千辆独轮盾车分成三大块,成箭形朝前攻击。这不是王承恩教的,这是实打实的后世战术,来源于我兔的经典战术:三三制,一点两面,集中攻击一点的著名战术思想。
朱由检把它用到了攻城上面,首先集中了所有的弓箭手和少量的火铳兵,安排在了侧翼。中间集中了最能打的两千战兵和最坚固的盾车,云梯。
当盾车接近城墙百米的时候,两翼无视对方攻击,快速靠近,然后以巨大的远程武器压制敌人,并吸引对方的火力。中军这个时候的压力最小,以最快速度靠上去,全部兵力押上,迅速登城。占领城墙一段之后,就朝两侧扩大战果。
对方的防御很快就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两翼的压力一松,城眼看着就要破了。王承恩埋怨了一声:“打得太快了,一点不过瘾。”
朱由检听到王承恩的话,一个趔趄,差点没滚台下去,幸好大伙的眼睛都盯着城墙上在。
就在这个时候,郭升的城门大开,一阵阵口号传了出来,紧跟着口号声的是几百个赤裸着上半身的闯军。这些闯军每人拿着一把大刀,帮着头巾,身上画着各种血符,排着整齐的队伍,一步步走出了城门。
“什么情况?”朱由检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郭升这是要干嘛?
“法力无边,神功护体,刀枪不入!”远远的,那伙闯军的口号传了过来。
“靠,都要死了还玩这套花活。”朱由检腹黑了一句。
“旅长小心,听说这些人有鬼神附体,挡墙不如。赶紧派人找黑狗血来破阵。”王承恩一脸惶恐,惊慌失措的给朱由检出朱由检。
“找你妹!老子是专打神功护体的。”朱由检说着就朝台下跑,王承恩在后面追,嘴里还不停的念叨:“我妹太老了,配不上旅长啊。”
朱由检直接来到矿工们的阵前,指着那群“神功护体”说:“我刚刚救了你们,一不派你们攻城;二不让你们送死。现在我就一个要求:每个人扔两支木矛或者竹枪。排成五个小组,每组两队人,接近二十步的时候扔,扔完了朝两边跑。
大家不用害怕,你们都看到了,他们没有弓箭,只有大刀。二十步足够你们转身跑回来的。我现在就问你们一句,你们被打的时候想不想报仇?”
“想!”
“敢不敢扔?”
“敢!”
“排队!上。”
可怜的“神功护体”,正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挺这胸膛迈步走的时候,对面突然冲过来一群叫花子样的人。闯军还暗暗高兴,这样的对手,分分钟就砍死。
可惜的是,事情总不会按照人想的那样发展,眼看着就要近战了,闯军们全都来了精神,手里的刀把都捏出了汗!
“咻!”一波木枪丢了过来。木枪太原始了,就是一根削尖了的木棍。但是这不妨碍它能刺入肉里。一名闯军看到一根木标枪飞了过来,胸脯一挺,大喊一声:“神功护体,刀枪~~不入!”
他在说不入两个字的时候,木标枪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然后第二支标枪又插进了他的喉咙。
朱由检冷笑一声:“要是穿着盔甲,老子还没招的。光着身子打,再打不过,老子不如回家种红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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