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为何如此大胆?”朱由检听这些人的口音不像是北方的,就想问问。只要他们不是dázi就好,朱由检现在就害怕遇上dázi。
“我们是熊……”
“休要跟他废话,先拿下再说。”老头指着朱由检就骂:“他和他哥都是有眼无珠之人,只会宠信奸佞,枉杀忠良。”
几个人围住朱由检和纪彪,立刻动起手来。虽然对方人多,好在朱由检这边是两个人,相互有个照应,勉强还能撑一会。
打斗中,朱由检见对方只是想困住自己,没有谋害的意思,便心中有数。
“能不能别打了,有什么话好好说。要钱要东西都可以商量。”
“要你为忠臣pingfǎn正名,你怎么不做?”
“好说好说,到底是为谁?说出来玩立刻就办。如果要杀我们,也要说个姓名,好歹让我们死个明白。”朱由检一听有门,对方既然真不是为了杀他,这事有险无凶。
“几次让你沉冤昭雪,你都磨磨唧唧的搪塞,最后只勉强换回老爷的遗骸。要不是我家xiaojie忠义心肠……”老汉正说话,院子对面的半山腰是飞速跑下来三个背着小背篓的年轻女子。
“是xiaojie她们回来了。”老汉一惊,立刻和众人收了手。只是还是阻拦着朱由检二人。
“清叔,家里出了什么事,他们是什么人?”
人未见,声音已经飘进了小院,单听这声音,确实好听。胜过玲珑,强过琴瑟。这不是一个稚嫩少女的声音,少女的声音过于尖细;这也不是一个妇人的声音,妇人的声音带着柔美。
门外飘进来的是一股清脆中带着甜美,响亮里夹着婉转,珠圆玉润,娓娓动听。把一句本来很生硬的话说出了若露滴竹叶般玲玲作响的感觉。
闪身进门的,却是一个大脚的姑娘。只见她着一身纯麻的粗布衣衫,但是纹理似乎比一般百姓的máyi要密实;máyi里却又露出棉质的高领褙子,洁白的衬托着淡huángsè的外衫;她身型修长,不芊细,也不壮实,唯独那白皙的脖子比一般人要长那么一两厘米;一头大大的蓝色包裹的头巾,几缕乌黑的秀发从头巾边滑落出来;鹅蛋脸,尖翘起的小下巴上挂着一轮弯
月似的嘴巴,两个浅浅的小酒窝镶嵌在嘴角边,一笑更深。
姑娘进门的时候略微低着头,然后把背上的小背篓递给了老汉,这才抬头看着院内。
“熊丽静,你怎么会在这?”朱由检快步上前,满眼的诧异看着姑娘,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清叔,他们俩到底是谁啊?”姑娘一脸蒙。
“你是什么时候穿越来的?”朱由检由惊变喜,更想凑上前去。
“干什么?见到我家xiaojie就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一定不是好东西。”姑娘身后的一个小姑娘挡在了朱由检的跟前,叉着腰怒目而视。
这个时候,之前的那个老汉早已经把姑娘拉到一旁,嘀嘀咕咕,指指点点着朱由检。
姑娘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一会怒一会凶。也不知道那老汉说了什么,反正朱由检预感到不是什么好话。
少顷,姑娘走到朱由检前面,并亲自打开了栅栏门,气呼呼的说:“你们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朱由检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开口再问:“你是不是熊丽静?”
“少套近乎,我家xiaojie让你滚啊!”身边明显是丫鬟的小姑娘对朱由检不依不饶,恨不得一脚踹飞朱由检二人。
“将军,咱快走吧!”纪彪拉着朱由检就快速出了门,这要是再不走,又生出什么事端来。还是赶紧离开,去搬救兵的好。
朱由检也不知道自己一路上是怎么被纪彪给拽回来的,反正一直到了这天晚上,他都是迷迷糊糊的在睡觉。他只晓得整个上津都乱套了,到处都在召集人手,似乎大兵压境一般。
半夜里,朱由检终于醒了。外面灯火辉煌,仍旧吵闹不休,到处都是妇女孩子哭哭啼啼的声音,似乎还有réndà声喊冤。
“纪彪,出了什么事了?”朱由检撑着床铺坐了起来,他只感到自己腰酸背痛,虚弱的很,像是大病一场。
“皇上,您可终于醒了。你从山上一只昏迷不醒,可吓死我们了。”纪彪连忙从屋外跑了进来,一脸的惊喜。
“这外面什么情况?怎么闹哄哄的?”朱由检指了指外面,这个时候,他已经看到门外面站满了士兵,还有不少的士兵拿着火把在巡逻。
“皇上您忘了?昨天有人行刺您啊。我已经把上津镇上的人全都抓起来了,非问出刺客的下落不可。”纪彪说的吐沫横飞,一脸凶狠的样子。
“胡说道你。要是有人行刺,你我怎么还安全的在这?快扶我起来去外面看看。”朱由检也慢慢的回忆起了昨天的事情。
上津镇外的一处空地,好几百个男女老少都被一群士兵看押在这里。这里四周黑漆漆的,仅仅是用了木栅栏拦了一下,像关牲口一样,四周都是端着长枪的士兵,闪亮的枪头对准这百姓。
王宸枢被五花大绑的困在一个木柱子上,看样子已经挨过打了。几个身强力壮的青壮也被人用绳子捆成一堆,反抗不得。后山的半山腰上有一些火把,似乎正在跟远处联络着什么。
朱由检一看,赶紧跑到王宸枢跟前,三两下用刀割断了绳子,扶着老汉坐了下来。
“王大人,您醒醒,先喝口水。”朱由检瞪了纪彪一眼,接过李来亨的水碗,灌了一些温水给王宸枢喝下。
“将军,我冤枉啊!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晓得山那边十几年前搬来一户外乡人,也不爱跟我们本地人交往。谁知道他们是天杀的刺客啊。”
“王大人,这事弄错了。您老受了冤枉,我在这里给您道歉。”朱由检扶着王宸枢坐好,转身一脚踹纪彪身上,大吼着:“你还站着干嘛?啊?”
纪彪吓得一哆嗦,他从没见过朱由检发这么大脾气,跟泰山那次生气一样。
朱由检不用猜就知道这事是纪彪干的,只有他有这个权利,因为他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啊,有特殊的权利。
“那山上的人是怎么回事?”朱由检黑着脸,问李来亨。
“那是派出去搜山的人,只是等我们这边的人过去,那一家子已经离开了。什么东西都没带就走了。也不走到朝那个山头跑掉了。”李来亨毕竟是忠贞营的人,还没习惯朱由检这边的脾气,也不好过多干涉纪彪的做法。这种事就连黄宗羲都不敢多嘴,他是行政助手,可管不了保卫工作。
“先把人都撤回来,以后再慢慢找。”朱由检想找那个她,可是这事情似乎并不像他想得那样,如果她也是穿越过来的,就算是不认识朱由检的面向,可是也听得懂“穿越”这个词。
熊丽静,那是柳应龙的初恋,不算是女友,却是一股甜甜的回忆。同时,那也是他唯一真爱过的女孩。
朱由检一个人披着斗篷静静的坐在屋外,快到清晨的时候,有一层淡淡的霜雪居然铺满了他面前几米外的枯草和石头台阶。纪彪哈着手站得远远的不敢靠近,只有黄宗羲一只陪在一旁,甚至还端了两个炭盆放在他的左右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