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孩子,怕是不好带吧!离开了奶,他们怎么活?”李岩说。
“牧场已经建起,牛奶和羊奶都能养人。只有让尽可能多的土着从小学习我们的生活方式,才是最好的同化。这笔钱由朕的大内贴补吧!不过,这些孩子以后只能归朕使唤,你没有异议吧“朱由检转动着眼珠,心里做了另一种盘算。
“皇上的善举,臣哪会有异议。”李岩回答。
李岩默默地猜朱由检的心思,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从四川第一所孤儿院建立开始,皇后始终掌管着大明几十所孤儿院。但是他当首辅多年,朝廷却从来不知道这些孩子长大成人之后的最终去向。
“这件事我会让皇后派专人人来打理的,朕能保证这些孩子比待在他们妈妈的身边死亡率更低。”朱由检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透露出的自信很坚定。
“果然如此,”李岩心里想到。
阶级对立是极其残酷的,哪怕明人没有参与分化原住民的阶级,但是一旦这个规则被竖立起来,总有人会受到伤害。
皮鞭抽打身体的响声,此起彼伏,伴随着皮鞭的,是一声又一声痛苦的喊叫。
“这不是你们教的吧?”朱由检脸色有些难看,问一名战士。
“我们从来没有教他们学这样的事情,相反我们经常帮助那些受罪的土着。”士兵低下头,也尽量不去看那些残忍的画面。
“看来小乌鸦他们已经把奴隶制那一套全都学会了,有些事还真不是教出来的。”朱由检颇有感慨。
一大群赤裸着上身的男人,被人像串肉串一样绑缚着一只手和一只脚,正在拼命地砍伐树木;而另外一些年龄大一点的老人,正在休整树枝;运送木材的都是年轻人,他们的脖子上带着铁链,十几个人被链在一起。
更远处是一片巨大的工地,成排的木屋正在立起,而木屋的外面,就是一座巨大的木制围墙。穿着衣服的是苏族的士兵,也只有他们,才能配备铁制冷兵器,并且监视着整个工地。
但是苦难从来都没有底线,当朱由检拿着望眼镜看着这热火朝天的人群时,他正好看到一个年轻人的倒下。紧接着,因为一个人的失误,跟他绑缚在一起的十几个年轻人全部跌落在半水半泥的沼泽中。
“%…¥*¥%......”不一会,这个突发的事情就立刻引起了监工们的注意,一小队土着士兵拿着皮鞭就朝那群年轻人奔跑过去。
“啊......”让朱由检意外的是,远处这一次并没有皮鞭响声,相反那群士兵像碰到野兽一样,一窝蜂地四散开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叫唤。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这一反常现象当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李岩赶紧问。
过了一会,就有人骑着快马过来禀报。
“启禀皇上,启禀王上:请你们立刻离开这里,那些人得了瘟疫。”士兵的脸上神情惶恐,显然也是受到了惊吓。
“瘟疫”李岩一听,吓得面如土灰,他立刻看了朱由检一眼。
瘟疫的可怕是恐怖的,何况朱由检就在这里,万一皇上感染上了瘟疫,那可不是小事。
“不要惊慌,先派御医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病情。”朱由检其实内心也很害怕,他不确定这具身体能不能抗住,但是如果在后世,各种疫苗打大的孩子没那么脆弱。
朱由检的随身御医可不是盖的,他们很快得出一个结果:这里有人得了天花。
“原来是天花。既然知道病因,赶快施行隔离吧!”当朱由检确定是天花疫情之后,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天花是最古老也是死亡率最高的传染病之一,传染性强,病情重,没有患过天花或没有接种过天花疫苗的人,均能被感染,主要表现为严重的病毒血症,染病后死亡率高。
无数的文献都指出,美洲大陆是没有天花这种病毒的,是欧洲人传入的。天花带给印第安人的死亡人数,比殖民者杀的还要多。现在,在这里的天花,很显然不是欧洲人传入的。
“治痘,当今世界唯我大明有此技术,别无旁人。”李岩也松了一口气。
李岩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的,在十七世纪,全世界对天花疫情束手无策的时候,中国人早已经研究出了“种痘”这种以毒攻毒的治疗手段。但是这个时期的种痘,种的是“人痘”,欧洲人曾经专门派人来学习中国的种痘技术。
后来欧洲人发现了“牛痘”,把治愈成功率提高到近似百分百。但是牛痘,是在人痘的基础上发现的,医理想通。
“朕的意思是先救孩子,因为孩童的抵抗力弱。我们的医疗条件有限,必须先救下一代人。”朱由检说。
让大人离开自己的孩子,那是悲情的场景。无论士兵们用什么办法,都割舍不了母子之情。当疫情传遍整个奴隶大营之后,骚乱就开始了。
“怎么办?那些土着不让我们进营。”小乌鸦额头冒犯,要不是朱由检下令不让随便杀人,他早就大开杀戒了。
“你这样,你在营地中间单独开辟一个半透明的营房出来。你告诉那些奴隶,是太阳神的使者要替那些孩子治病。他们可以看到孩子的救治情况。”朱由检想了想说。
“可是太阳神的使者,在哪?”小乌鸦问。
“朕就是。”朱由检脱口而出。
“皇上,这万万不能啊!”李岩连忙阻拦。
“不怕!朕来美洲的时候,就携带了痘种的。”朱由检淡淡一笑。
他是穿越者,来美洲之前确实做了这手准备,这也是他能记得的后世主要大事之一。
很快,一座新的营地被建立起来,一些孩子也被送了进去,而一位身穿黄色鲜亮衣服,气质威严的人带着一群全身穿着白色衣服的“怪人”走进了那座营房。
土着们开始自然是不舍的,但是碍于那座营房顶上悬挂的太阳旗,还不敢造次。
一个月之后,朱由检出来了。但是映入他眼前的奴隶营,已经人去营空,死寂死寂的。
“怎么回事?”朱由检黑着脸问。
“这个营地的奴隶,已经死了一大半了,其他还活着的土着都跑光啦!”陈廷敬眼圈通红地说。
“是不是疫情已经扩散到其他地方了?”朱由检心想坏了,出大事了。
“是的。国王带着人已经回旧金山去筹集药材去了,现在只有明人能救这些土着。”陈廷敬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