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赵姬搂着嬴政,心里五味杂陈,如果不是自己的话,弟弟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如今异人和吕不韦离己而去,唯一的弟弟又被弄得家道中落,自己在邯郸城中已经无依无靠了,难道自己真个是个不详的人吗?唉,只希望政儿不要苦命的活下去。
“娘亲,你在想什么?有没有听到我说话?你好像很难受,你不能哭哦。”嬴政挪了挪身子,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哦,娘没事呢。”赵姬微笑着看着面露担忧的嬴政“好吧,政儿现在长大了,娘告诉你吧,你是当今秦国大王的重孙,尊贵的王孙,嬴姓子弟。”
“哦?秦国是在哪里?那我们怎么在赵国呢?”嬴政更加不懂了。
“没事,以后你就会知道了,我们现在回家吧,不过还是只有我们哦,你爹爹还没回来。”
朦胧的月色下,一辆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慢慢驶向丛台楼。
此后的一年里嬴政开始继续了其父亲的质子生活。
然而在嬴政五岁的时候,赵国却不知为何突然撤去了监察士兵,当然也撤销了每月的供给,没有了粮食,赵姬只得每日出门做工纺织维持家用。
“政儿,你今天在家里别乱跑哦,娘出去了。”赵姬出门前嘱咐嬴政,虽然年幼在家不安全,可带出去总归不方便,这里是丛台驻地,丛台楼就在旁边,丛台楼乃是练兵重地,应该不会有歹人敢来此地。
“知道了,你快走吧。”如今长大了嬴政也没有小时候粘人了,今天不带自己出门,刚好可以偷偷出去转转,之前一年里都没出过门,就算没有士兵监察,赵姬也不会放任他一个人出去玩的。
见赵姬走远后,嬴政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大门,又转过身轻轻的把门关上,然后看着不远处的丛台楼,向着它走去。
“嗯?丛台的背面有一处宅院?在哪里?前门的牌楼应该是正门,那这里就是背面了。”嬴政手指丛台喃喃自语着,然后绕到了后面,果然看到了一处宅院。只见他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后,走到大门处,冲着里面大声喊道“鸡蛋,鸡蛋,鸡蛋?”
不一会门开了,燕丹走了出来,“嗯?赵政?真的是你?你真来找我了?你怎么来了?你长高了呢?”看到冲着他傻笑的嬴政,燕丹惊喜万分。
“哈哈,你真的在这里,我还想碰碰运气,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当然了,大哥还会骗你吗?不过你怎么过来了?还一个人?你娘呢?”燕丹冷静下来后,既惊喜又奇怪。
于是嬴政便将这一年的经历说了出来。
“哇,你竟然是秦国王孙,难怪你之前说以前也是住在丛台的,你快进来坐吧,现在家里除了下人,只有我一个人。”燕丹拉起嬴政的手,带着他进门。
“就一个人啊,你的父亲呢?”嬴政坐在席子上,拿起茶杯,装模作样。
“我王爷爷去年去世了,父君已经回国继承王位,便留我在此为质,如今我已是燕国太子,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也要回国了,现在你也可以叫我太子丹,哈哈。”燕丹也举起茶杯。
“太子是什么?”
“哈哈,太子就是未来的王啊,小弟。”
嬴政若有所思,兀的站起身道“如果以后我当了秦王,你当了燕王,我会和你永结共好的,他们老是打战,娘说如果不打战,我就能见到爹爹了。”
“嗯,好兄弟,我们永远是好兄弟。”燕丹也站起身拍了拍嬴政的肩膀。哈哈哈,两个好兄弟相视一笑。
“走吧,你还没出过门吧,哥带你玩去。”燕丹不管不顾,拉着嬴政就要带他出去玩。
两人走上大街,嬴政还是头一次上这么繁华的大街上玩呢,只觉得好热闹到处都是人,燕丹正走着呢,突然发现嬴政不见了,回头一看,原来他站在一个炙品摊面前走不动路了,嘿嘿,这个馋鬼,燕丹跑过去,“怎么了,是不是很想吃啊?哈哈。叫我声大哥,立马给你买。”
嬴政回过头,眼睛咪成一条缝,立马开口:“大哥,嘿嘿。”
“为了个烤肉,还真是一点操守都没有,唉。”燕丹一边付着铜钱,一边无奈的摇头。
“鸡蛋,我们要去哪里玩?”嬴政啃着手里的烤串,开心问到。
“等会你就知道了,跟着我呗。”
“哦,看在你给大哥我买吃的份上,那我就去看看吧。”看着燕丹神神秘秘的样子,赢政想看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到了地方,嬴政发现是一块远离街区的空地,旁边许多破旧房屋,应该是穷苦人住的地界,“嗯?我们来干嘛?”
“别急啊,很好玩的。”燕丹带着嬴政继续走着,慢慢嬴政耳朵听到远处一阵阵的吵闹声,走近一看,原来空地上有六个和燕丹差不多年纪的小孩正在草地上追逐,看他们的穿着应该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每个人脚上都追着一个球状物体踢,好像都在抢这个物体。
“鸡蛋,这是在干嘛呢?”嬴政从没看过,不解的问。
“蹋鞠,很好玩的游戏呢,走我带你去玩。”燕丹很兴奋。
“燕丹,你来啦?还带了个小鬼?来刚好一组四个人,快点。”那六个人中有一个胖子对着走过来的燕丹说道。
“好的,赵盘,等会他没玩过,我先教教他。”
“那你快点哦。”那个胖孩子说完又跑开抢球去了。
‘赵盘?还真是人如其名’,嬴政正想着,燕丹突然回身,“我跟你说下规则,然后我们也去玩吧,很好玩的哦,反正天还早,我们玩好再回去吧。”
“可是我不会诶,算了,看着怕,你去玩吧,我看着就好。”嬴政既想去又觉得自己个子小,在人群中有点怕。
“哎呦,去吧,大男的有什么好怕的?再说,这是分队的,你不玩,我也玩不了啊,少个人啊。”燕丹苦苦哀求。
“那好吧,可是玩的不好不能怪我。”
“没事啦,来大哥先和你说说这‘蹋鞠’的规则···”说完后,燕丹拉着嬴政走向了球场,嬴政分在胖子赵盘一组,燕丹在另一组。
······
因为嬴政年幼个小,对游戏玩法又不熟悉,不一会儿,这组已经输了好几局了。
“算了不踢不踢了,小毛孩子玩的什么玩意?”赵盘等人直接往地上一坐,不玩了,只剩下嬴政一个人呆呆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了?再练练就好了啊,来,我们继续。”燕丹上去劝道。
“还玩个屁啊,这孙子就是个木头,哪里冒出来的?不好好在家吃奶跑出来干嘛?”赵盘继续念叨。
嬴政一听这话也火了,冲上前去,“你个胖子,再说一遍?明明自己跑得慢。”
“我去,你还敢还嘴?有娘生没爹教的杂种。”赵盘不甘示弱继续回怼。一听这话,嬴政火冒三丈,以前在舅舅家,赵芙就这么说过他,那时候年小,况且是舅舅的女儿,嬴政懂事不好说什么,只是独自伤心。这个刚认识的胖子如今也这么说,嬴政跑起来上去就是一脚,虽然只有五岁,可也把坐在地上的赵盘踹翻在地,“让你看看我会不会踢。”
“我呸,敢踢我?兄弟们上。”赵盘立马起身扑向嬴政,其他人也立马上去殴打嬴政,燕丹和另一伙人连忙上前拉开,双方殴打称一团,嬴政势单力薄,那会是他们的对手,不一会就被打的起不来了。
“别再打了,等会出人命了。”燕丹一边拉着赵盘一边急的大叫着,“把他打死了,赵国王室都会找你们,你知道他是谁吗?”
听到燕丹这句话,赵盘一伙立马停止了动作,“嗯?什么人?”
“他是当今秦王的王孙,只是暂居赵国,王族会时刻注意他的,你们最好还是赶紧离开。”燕丹大声说道,想吓唬他们。
燕丹本以为这句话说出后,他们会停手,可谁知他们停住片刻后立马又继续殴打嬴政,就连燕丹那组原本拉架得人也参与进去了;嬴政趴在地上,都被打得不成样子了,可是却皱着眉头一声不吭,也不哭,也不叫。
“赵政,你就服个软吧,不然你要被打死了。”这时的燕丹却哭的跪在了地上。
这要是换做以前,可能摔倒了嬴政都会哭吧,可是这一年多来他和母亲相依为命,为了不让母亲伤心,他已经不再爱哭了,也变得坚强起来;更何况要他向骂他杂种的人投降,他是死都不愿意,这不仅是在骂他,更是骂他最亲爱的娘,虽然他年纪小,但他的傲气却在此刻显现;虽然从小父亲就离开家了,对他的记忆都模糊了,可他知道自己是有父亲的人,如今更知道自己是高贵的王嗣,他是不会服软的。
“妈的,秦国人,还是王孙,小爷我打的就是秦人,要不是你们秦国总是攻打我们赵国,我当兵的哥哥也不会死,你个秦人杂种,我打死你。”赵盘继续边打边骂。
“对,要不是秦国,我爹爹也不会死。”另一个小孩也叫道,穷苦农家的孩子下手不知轻重,打的根本没有停的意思。
燕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秦国是禁忌名词,他们都和秦有仇,想到这燕丹痛哭:“是我害了你啊···”突然,他起身冲上前去,奋力拉开一人,立刻冲到里面,自己则用身体护住赢政,将他包在身下。
‘好漫长啊,好累啊。’趴在嬴政身上的燕丹感受着身后的每一拳每一脚,慢慢的头有点晕乎乎的了,想就这么倒下去了,再看嬴政,早已经晕倒了。“唉,难道今天,我燕丹就要死在这了吗?”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声音~“嗖~嗖~嗖”,空中飞来六个石子一下子将六个赵人打翻,赵盘爬起身来“妈的,谁啊?”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位老人,身披白袍,头发胡须尽白,却是精神抖擞,面露红光,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也穿着白衣,水灵灵的。
“我警告你,死老头,别多管闲事啊。”赵盘不管不顾继续一脚踢向燕丹,“嗖~啪”又一个石子飞来,立刻将他打翻,‘咦?有点邪乎。’倒在地上的赵盘想着,觉得来人不太对劲,“走,我们撤。”然后急忙起身和他的伙伴们一起跑走了。
这时小女孩走上前去,拉起燕丹,“多谢相救。”燕丹吐出一句,急忙扶起已经晕倒的嬴政,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大叫着:“赵政,你快醒醒啊,你别吓我。”
“爷爷,这两个人一个醒的,还有一个晕倒了。”小女孩回头冲着白衣老人喊道。
“快将护心丹喂给他吃。”老人一边说着,走了过来。
小女孩从怀中掏出一罐子,倒出一粒药丸,塞到嬴政的嘴里,又拿出一水壶,将水也倒入嘴里,然后又倒出一粒药丸给燕丹,“嗯,你也吃。”燕丹看着救了自己的人不像坏人,也吞了下去。
老人坐到嬴政身边,摸住他的手脉,“他已经被打的气血紊乱,气息时段时无,小小年纪身上多处骨头折断,连内脏都有都有损伤,护心丹只能暂时护住心脉,若想救活他,必须送回兰池宫,而且要快。”
听到这话,燕丹立即俯身跪倒“高人若能救他,燕丹做牛做马,求求你快救救他吧。”
“本来此事不归我管,不过上天好生之德,老夫既然遇到也不会见死不救,你快去找辆马车,我先运功继续护住心脉,不让其衰竭。”说话间,白衣老人掌指间发出强大的热量正传遍嬴政全身;见此状,燕丹急忙跑到街区叫马车去了。
“小黎,再来一粒护心丹。”
“是的,爷爷。”
······
不一会,燕丹坐着马车回来了,他们将嬴政搬上马车,“如今要救他只能去我的族地,兰池圣地,只有那里有条件医治,他的情况最多支撑一天,再晚了就来不及了,快!”白衣老人这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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