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面前父子二人,并没有多深入的审问,在得到商贸城事件相关信息后,就命其押往大牢。
接下来李之很理智的收兵返回,因为这时散落城内各处的势力首脑,都跑了去武家大院寻求支援了。
况且那些势力大部分属于盲从性质,李之今日的首要目标就是这三方主使。
然后他只需等待武三思上门商讨赔偿就是了,仅仅是牧云府一百多条修炼者性命,已足以起到该有的效果了。
武三思是在午后申时找来,地点就在瞻远阁。
他身边就随着那位换了装的道人,另有随从几十名。
在他之前来到的是俞太尉与关鲁公,这也是当前长安城内除了李姓皇族外,最富有名望、身份最敏感的二人。
能把这二人请出来,显然武三思考虑地很细,不仅他们在朝内德高望重,且均与李之有绝好的交情。
关鲁公甚至是他的岳丈,话题也由他首先提及。
二者的到来,倒不是看在武家人的面子,而是基于更远方向着想。
往大里说,是念及大唐将来局势与李姓皇族安危,往小里说,是为了长安城局面尽快稳固下来。
面对两位老人家,李之也不矫情或有所隐瞒,而是将自己的打算据实相告。
不得不说,武三思的选人还是极为考究的,俞太尉与关鲁公都是那种固有思想相当保守之人,皆对李之的强势作风,表达了他们的担忧。
也许他们早一些出现,就会正面阻止李之今日所做之事,便是造成那么多人员伤亡,也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但事态已生,关乎劝慰之辞就淡了很多,再因二人深知李之的解决方式,是他们所不熟络的修炼者层面行事手段。
因而较之关鲁公,俞太尉并未过多提出自己的建议。
倒是前者一上来就将李之大骂一通,好在经由详情逐渐了解,也算是理解到李之在其中的更多无可奈何。
武三思就是在此之后出现的,为避免更多尴尬,二人自行去往二层,给李之留下来单独面对的空间。
于是,接到门外守护的信息传递,待二老离开后,李之并未招过来任何人,仅仅是将桓鹏举置于自己身旁。
像木头桩子一样站立,并且面无表情地一副呆板模样的桓鹏举,显然惊到了来人。
武三思惊得是,桓鹏举刚刚在牧云府制造了一系列杀戮,李家的修行实力,他心里明白得很。
是随同武三思到来的那位公羊俊茂,是骇然于此人不加掩饰的简事期强者气息。
尤其是后者,面对远远高出他至少一个大境界的绝世高手,震惊与恐慌发自肺腑,更在于之前猜测被验证后的骇极生惧。
李之心下暗自好笑,他的探视早探得来时路上这人的仪表威凛架势,或许在他看来,李之身边人的身手再是恐怖,也不过一、二级宗师境而已。
这也是整个东土大唐最真实地修炼者境界之现实,他即使稍有不如,自由脱身还是没有问题的,何况还有个武家三代直系影响力存在。
很可笑的是,带有少许耀武扬威心态赶来的公羊俊茂,在经过院门处守护的三级大师尚巍时,还心内优势明显。
却是不知,门前几人里,有遮掩气息之后的伏辰,同样已经是简事初期境界绝强者。
此刻的武三思面对李之,一见面仍摆出三分武家嫡系的优越感:
“没想到李先生果然一副修行人心态,居然直言道出非我出面不可。我好奇心一向浓烈,索性这一次就随了李先生兴致!”
李之呵呵冷笑,也不首先开口承座,森冷地扬了扬眉:
“哦?武将军大可以不前来,更勿需请来二位老人家先行探路,留在府中静候佳音便是了!”
“哈哈,没想到李先生这般严谨,难道连句玩笑话也开不得了?”
武三思心头一跳,显然为李之毫不遮掩的言语刺激,感到了一丝不安。
“玩笑?乘我不在长安,你等可是做出了强挖我家业商产的举动,是不是还要我低三下四的祈求你放过?武家出了你这个三世祖也算是门庭霉败了,行事作风由着性子来,很容易为武家招来灾祸的,这一点你没考虑过?”
李之这番言语可是着实有些过了,在武三思听来,显然未将他的姑姑,现今执掌大唐江山的武则天放在眼里。
此人马上怒极,便要张口叱骂,却引来桓鹏举身上忽然间乍放的滚滚威压,一时间竟是迫得武三思讲不出话来。
李之嘿嘿笑道:“我这下人可感知不得一丝针对于主人的桀嚣气,你不妨试试看,看他敢不敢一掌毙你性命!”
武三思头上汗渍瞬间冒起,强忍心内不堪,就下意识瞥向身旁的公羊俊茂。
万没想到,一直在他心目当中高高在上,且修为深不可测的那人,因受到的莫大威压而导致的惨相,比他还要不堪。
于是乎武三思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李之真的具有超然于权势之外的依仗,显然被其称之为下人的这名手下,其真实境界,怕是远远不是宗师境那么简单。
他自小接触到的高人无数,更有皇宫内各种信息获得渠道,深知找约了宗师境的绝强者存在的含义。
至此他就再也没有丁点心理优势,因为便是他这个普通人体质,也能感觉到来自于下人身上肆无忌惮地凶甚杀机。
“李先生,这玩笑开大了,快叫你手下收敛些!”
但直到此时,他仍不忘颜面的保留,不过这也是身为武家人所必须的尊严使然。
李之笑意不减,却丝毫没有退却之念:
“左右玩笑二字不离口,想必武将军自幼受到的尊宠实在有些过逾了,难道不知天底下还存在有不屑与你之辈?常言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的所作所为却远不止此!商贸城乃至长安城商业发展宏图,可是我奉先皇圣意所为,有圣谕诏书可证,启夏门之事,你已经犯了怫逆圣意重罪而不自知!我说的可对?”
这一刻,武三思再也不敢稍有轻慢,心内更是被恐慌填满,两腿已有抖动,只差一个发软就要跪落在地了。
经由李之这么一提醒,他哪里还不知其中可怖。
尤其是在如今这等局势异常敏感之际,一旦朝中大臣,哪怕仅是长安城一众将臣联名启奏陈谏,太后那里为了将来皇权,也会将他推出来做替死鬼。
盖因目前李姓皇族势力内早已暗流涌动,各地方势力举大旗反武苗头越来越明显,为争得夺取皇位前的暂时平定,太后也会强按心火,期盼着顺利得成。
更关键的是,李之所行之事皆有圣谕诏书书录,面对如此局势,太后那里绝不敢一意孤行,来力保武家人的明显大逆之举,毕竟此时名义上还是李唐天下。
“李先生莫要恼火,不妨暂命手下收起来威势,我再慢慢给予解释!”
武三思所言,不仅丝毫没有作用,而是刺激得李之更加愤怒:
“此时知道解释了?难道我要卢钦望转告的话是在放屁?来时仍显摆着你那一副世家嘴脸给谁看?真道我不敢对你下手?桓鹏举,去,给我宰了那个一级宗师!”
桓鹏举闻言嗖的一声出现在公羊俊茂身旁,扬起的大手转眼间变得赤红。
武三思情急之下,连忙挣扎着挡在其身前,高声道出来历:“李先生,此人乃是奉太后懿旨前来!”
李之一挥手,拦下来欲将出手的桓鹏举,并顺便喝其撤去威压:
“哦?这就有意思了,难道说这里面还有大唐太后殿下的主意?你说话可得小心了!”
武三思并没有因为身上的压力徒减,而心怀宽慰,反而由于李之的话更加恐慌。
他需要第一时间解释此事,尽管事件里带有三分他姑姑的意愿:
“此番此般猜疑可万万要不得,李先生,你可别害我!实话实说吧,是姑姑念在我远离洛阳,派公羊先生来维护我的安全,毕竟李姓皇族与太后之间有些理念上的分歧!”
“可是,据我所知,这位什么公羊先生,可是直接参与到了卢钦望与那二十三方大小势力间的具体商谈,可别告诉我,他的守护职责里还包括区区卢钦师爷?更别说你在其中没有一点作用,不然咱们之间也无交流下去的意义了!”
李之的语气依旧阴冷,并充满了鄙视之意。
“李先生,只能说我也是力不从心,毕竟武家并非我说了算!包括公羊先生,其实他也是身不由己,而且人虽到了现场,从头到尾他可没发表一点自己的建议!当然,也不是说背后另有我大哥的主意,而是各个方面的意愿促使。先生也知道当下形势,政治上的考量,远远大于表面利益,深层次的综合考虑,才是那些政客们无所顾忌的原因所在!”
武三思赶紧解释,并且不惜有所泄露。
“少来这一套!虽然我从不问政事,也知道当前局势乃是武氏与李氏之间的互有攻守,而我是旗帜鲜明的李姓一脉,出于何种考虑,也只会发起猛烈反击!我这话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