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立峰见到曾紫莲后,马上将她请进了书房。
“刘处长,这么晚来拜访,是有事相求。”曾紫莲说。
“但说无妨。”刘立峰沉吟着说。
“郑先生今天被林译抓进了看守所。”曾紫莲紧张地说。
“郑问友?什么时候的事?”刘立峰惊讶地说。
作为警务处的副处长,他不可能时刻掌握着警务处的所有的事情。
“下午,他现在与陈白鹿等人在一起。”曾紫莲望着刘立峰,一脸希冀地说。
“放心,我明天会想办法放他出去。”刘立峰缓缓地说。
虽然他是警务处的华人第一副处长,手里的权力也很大。
但是并不是说,他就能肆意妄为。
如果他现在命令,把郑问友放掉,反而不妥。
“多谢刘处长了。对了,陈白鹿等人,有没有机会重获自由?”曾紫莲问。
“暂时不行,日本人已经正式提出,要引渡他们。可是被工部局压了下来,英国人对日本人的做法,越来越不满了。”刘立峰在曾紫莲面前,自然不会有所隐瞒。
“日本人如果又来封锁那一套呢?”曾紫莲问。
“日本人的卑鄙龌龊,确实不得不防。”刘立峰叹息着说。
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这个副处长所能决定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警务处看守所内,两间牢房间正在进行着秘密交流。
郑问友看到陈白鹿被关到隔壁后,随后就抢占了靠近墙壁的栅栏处。
等其他人睡觉后,他用手在栅栏上弹了弹,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你们有没有事?”郑问友悄声问。
“没事,陈先生受了点伤,子弹也取出来了。”刘轩轻声说。
“大家要坚强,一切都会好的。”郑问友坚定地说。
“你怎么也进来了?”刘轩不解地问。
“我是误抓进来的。”郑问友苦笑着说。
郑问友并不知道,在他身后,有一位下午新进来的犯人,此时正将耳朵趴在地上,仔细听着他们说话呢。
为了不打扰郑问友,他不敢靠得太近,但是,郑问友与隔壁的人在交流,他还是知道的。
这个人叫赵若,本是一名小偷,被林译抓过多次。
警察与小偷,表面上水火不容,其实有时候是唇亡齿寒。
如果没有了小便,还要警察干什么呢?
所以,街面上的小偷,不能完全没有。
甚至,小偷与警察,还经常合作,比如说小偷偷个赃物,低价卖给某户人家。
隔几天,警察带着小偷去人家家里指认,好好的一户人家,会因此而弄得家破人离。
这样的套路,以前阮健公玩得很溜,林译也不例外。
这个赵若就是他的摇钱树之一,平常他可以纵容赵若在他的辖区小偷小摸,但林译有事情时,赵若就得拼了命去办。
比如说,今天下午,赵若就是受林译指派,混进看守所,打探郑问友的底细。
下午,赵若几次向郑问友套路,都没有问到什么。
但功夫不负苦心人,他终于发现郑问友,在看守所竟然还有同伙。
第二天一大早,赵若就被提了出去,见到林译后,他自然将昨天晚上听到的说了出来。
虽然他没听到郑问友与隔壁说了什么,但他可以肯定,双方绝对交谈过,而且谈的时间不短,关系绝对不一般。
“真的?”林译欣喜若狂,如果这是真的,等于自己无意间抓到了一条大鱼啊。
林译几乎毫不犹豫,打了个电话给宪兵分队,向金惕明汇报。
林译现在是情报三室的人,金惕明正是他的顶头上司。
刘立峰特意等到上班后,才来看守所,他想看看陈白鹿等人,顺便把郑问友放出去。
然而,正当刘立峰走进看守所时,发现林译正准备带着郑问友离开。
“林译,这个人犯了什么事?”刘立峰挡在林译面前,问。
“他是抗日分子。”林译得意地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刘立峰不动声色地说。
“昨天晚上有人听到,他与隔壁的人谈话。”林译得意地说。
“可有此事?”刘立峰问郑问友,同时眨了一下眼睛。
“绝无此事,昨天晚上,我一个人在那里念叨了一个晚上。隔壁倒是问起我,想知道我犯了什么事,但之前被告之,不得与他们谈话,我就没搭理他们。”郑问友言之凿凿地说。
刚才看到刘立峰的时候,郑问友心里大喜过望。
他知道,自己终于可以出去了。
“林译,你是巡官,只要负责本辖区的治安就行了。至于他是不是抗日分子,我会另外派人调查清楚的。”刘立峰冷冷地说。
“是,属下多事了。”林译马上说。
在刘立峰面前,他自然不敢顶嘴。
他绝对相信赵若的话,可明知道刘立峰帮着此人,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还不送他回去?”刘立峰淡淡地说。
“是。”林译说。
“慢着,此人犯了什么事?”刘立峰又问。
“此人行迹可疑,为了离开英租界,宁愿花费几百元,属下觉得可疑,特意带回来调查。”林译说。
他原本以为,刘立峰是来看陈白鹿等人的。
现在看来,刘立峰更像是为了此人。
“花钱买路,你们可真行。是不是这身警服穿太久了,不想再穿了呢?”刘立峰冷冷地说。
“不敢,属下并没有接受他的贿赂,严词拒绝了。”林译说。
“如果你不想穿了,随时可以告诉我,你身为辖区巡官,却跑到边界抓人,是不是整个英租界,你林译最能?”刘立峰淡淡地说。
“下次不敢了。”林译虽然知道,刘立峰是借机立威,但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把人放了吧,如果让我知道,你们谁知法犯法,绝不轻饶!”刘立峰冷冷地说。
“不能放。”中山良一突然走了过来,他对陈白鹿等人也很关心。
刚才的一幕,他也看到了。
“中山顾问有何指教?”刘立峰冷冷地说。
“指教不敢当,但我却认得这位,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位正是军统海沽站的郑问友站长。”中山良一看了郑问友一眼,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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