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等你这句话太久了！”脑袋上连同身体布满纹身的光头男人咧嘴笑道，他狠狠地看向零说：“小子，刚才不是挺嚣张的吗？接下来，就算你跪地求饶都没有用了。”

　　他和其它的男人朝零走去，顿时把那张横椅外的空间围了个水泄不通。零微笑，道：“你们应该是红宝石的精英了吧？”

　　“当然。”光头大汉傲然道：“我们和你昨天晚上宰的那些杂碎可不一样！”

　　“你可能误会了。在我看来，你们和昨晚死在我手上的家伙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的区别是，把你们全宰了的话，华莱士大概会很痛，而且痛很久。”零脸上的笑容在扩大，最终形成一抹让人痛恨的冷笑。

　　“妈的。我要你笑不出来！”大汉举起硕大的拳头，狠狠朝零的脸孔砸了下去。拳头带起强劲的破空声，拳锋附近的空气隐约出现了扭曲的现象，足以说明大汉附加在拳头上的力量并不弱。

　　但是，也就仅此而已。

　　零在间不容发之际，头一偏让过拳头。突然整个人往前冲，撞在大汉的腹侧。

　　一阵骨折声响起，零转身，脚在地上一勾，便让大汉失去平衡。他急速坠下，头撞在横椅上。当的一声，直接把大汉撞晕了过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快逾闪电，根本不像被限制了断力锁的样子，看得黑刀比齐目瞪口呆。

　　零看向四周的人，道：“不是想教训我？继续啊，还是说，你们只是些光说不练的废物？”

　　男人们愤怒地咆哮起来，前面一个染着绿发的男人直接朝零扑了过去，想把零压倒。但他很快又飞了出去，反而压倒了三四名同伴。另外一个肌肉发达的家伙握住横椅，椅子本来和地面锁死，却给他用蛮力扭断了椅脚，接着用椅面打横朝零的腰侧扫了过去。

　　零轻轻弹起，极限收腿，让椅面从脚下掠过砸中了其它男人。落下时，他突然一脚加速踢出，点在椅子一端。那肌肉男顿感握不住椅身，只见横椅发出尖啸，直直扎进一个倒霉鬼的胸口里，把他的骨骼和内脏扎了个粉碎，倒地死去。

　　落到地面，零径直朝人群里冲了进去。跟着不断有撞击声响起，黑刀比齐连自己什么时候站起来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带来的俱乐部精英们，却如同一个小孩面对大汉般，给零揍得不断抛跌飞起。

　　这时，一个穿着皮衣的男人打横朝他压了过来。比齐让过，男人重重撞在墙下，再摔回地面时早已人事不知。不过几十秒的功夫，囚房里的男人已经倒下大半，看得比齐心惊肉跳。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脑海里不断尖叫着，却无法改变眼前的局面。

　　缠斗中，一个胖子悄悄摸到零的身后，突然扑前将他环腰抱住，并大吼道：“捉住你了，混帐东西，老子要杀了你！”

　　大叫中，他抱起零往激光栅栏冲去。旁边的人见状连忙让路，要撞上激光栅栏的话，别说人类的身体，就算是合金也得给切成方正的零件。

　　就在距离栅栏还有几步的时候，胖子用力要把零甩出去。不料他刚松手，零却一手捉住他的手臂。在零的冷笑声里，胖子看着他借拉住自己手臂的力道止住飞势，落地，旋身，消失在视线内。跟着背后传来一阵剧震，胖子恐惧地发现自己身不由已朝栅栏而去。

　　原来却是零绕到他的身后压其一脚。

　　停！停下！胖子心中惊叫，用尽一切力量止住自己身形。总算在要触及栅栏时停了下来，激光栅栏就在他的鼻子前，他能够感受到那道道光束中的灼热感，甚至头上几根头发碰到了这些光束，在胖子的眼中瞬间化成了飞灰。

　　“还好…”他刚回头，就看到一只脚掌不断在眼中扩大，然后正中脸门。

　　一声“不要”没来得及喊出，他整个人已经穿过了栅栏，跌坐在牢房外的地面。

　　囚房一静，剩下的人都看向牢房外的胖子。胖子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惊讶地看着四周。刚庆幸自己没死，突然，眼睛里的世界不知为何四分五裂起来。

　　并非世界粉碎，而是胖子身上出现一片鲜红的网格，接着身体错位散开，果然变成了一地方正的碎片。然而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得连血管都还没有喷出血来，胖子就已经死了。接着一两秒后，才有血液在尸体碎片中淌开，染红了地面。

　　“亚力……亚力死了！”一个鼻上钉着鼻环的男人喘着粗气，看向零道：“杀了你！绝对要杀了你！”

　　他握紧手中的匕首便要扑上，突然传来比齐的声音：“都住手。”

　　零也看着这个男人，露出好整以暇的笑容说：“怎么，终于想出手了吗？”

　　比齐点头道：“我承认你很棘手，远比任何描述都要来得棘手得多。不过在我动手之前，你能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尽管问，但回不回答，得看我心情。”

　　比齐也不以为意，视线落在零手上的断力锁道：“那东西是用来限制能力者的。”

　　“我知道，所以你们才敢在这里动手。可结果证明，废物就是废物。”零继续扮演着自己那毒舌的角色。

　　“断力锁使用的时候，你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因为那东西老子也戴过一次。”比齐语气转冷：“所以现在我想问你，军方给你戴着的这东西，是否只是个装饰！”

　　零微感意外，事实上。早在动手之前，他就已经照主脑给出的方法，利用能量瞬间的大功率输出，一下子超过断力锁的负荷从而使其短路。现在末曾脱落，只是零用力场牵引着它们为自己做个掩饰。不曾想却因此让比齐生出这样的想法，听上去华莱士和军方合作的信任感也有限。

　　如此一来，倒是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是不是装饰，似乎不关你的事吧？”零并没有正面回答，然而这种避而不答，本身便是再好不过的暗示。

　　比齐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我知道了，杀了你后，我会把情况如实向华莱士先生反映。”

　　“随便你好了。”零耸肩，然后说：“不是要杀我？快过来吧。”

　　“你说什么啊……”比齐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攻击已经开始了啊。”

　　全身汗毛突然竖起，这是危险的信号。零迅速捕捉到背后传来一抹凉意，不及细想，他猛缩肌肉，然后便听到衣服被撕开的声音。接着背上的皮肤一凉一痛，已经受伤。

　　“咦？”

　　零回身便是一拳，却击中了空气。他立刻闪退，一道淡淡的刀芒在腰侧掠过。如果刚才闪得慢些，他又得受伤。零干脆贴到了墙壁，避免再给人从后头袭击，又看向立在原地的比齐。在他那黑色的短刀上，刀锋果然有一点血花。

　　比齐只是七阶，而且基因探测得到的能力图谱里并没有速度专精一项。比齐的能力大多是零所没有见过的，值得注意的能力有三种，分别是欺诈、暗影斗蓬以及幻像大师。之前零并没有太在意，直到现在，他才发现比齐的能力的确古怪。

　　“你是……感知域的能力者？”零略一思索，脱口说道。

　　比齐承认：“不错啊，这么快就猜到了。那么刚才的感觉怎么样，明明我未曾动过，可身体却受伤了。为什么？因为它以为自己受伤了，怎么样，身体被欺诈的感觉不好受吧？”

　　“欺诈……”零点头道：“你的能力很特殊啊，是通过眼神的对视进行暗示吗？”

　　“差不多，但我比那要高明些。我欺骗的并非你的表层感官，而是你的大脑神经。”比齐点了点脑袋道。

　　零又看向他那把短刀，摇头道：“不只使用了欺诈一项能力吧？除非，你刀上的血同样是我的感官错觉？但我的感知告诉我，那的确是我的血液。也就是说，在欺诈我感官的同时，其实你已经移动并攻击过？”

　　比齐的表情顿显僵硬，他苦笑道：“你还真是个聪明得让人害怕的家伙，就这么一点点小破绽也让你看出来了。”

　　“那么这是暗影斗蓬？还是幻像大师？”零一口叫破比齐的能力。

　　比齐一征，说：“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能力？”

　　零故意神秘地说道：“关于这点，无可奉告。”

　　比齐的视线又落在那断力锁上，沉声问：“是不是军方告诉你的，你一个外人，直到刚才才知道我的存在。怎么一下子就知道我的能力，这根本不可能。除非，是军方把信息泄露给了你。”

　　“你太敏感了，搞不好是其它人告诉我的呢？”零的话听起来就像一个笨拙的谎言，可他越是如此，反而让比齐认为军方和零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如此一来，这次准备在囚房里刺杀零的计划，便反过来变成一个针对红宝石的陷阱。

　　一个可以剪除俱乐部精英的陷阱！

　　“我明白了。刚才是欺诈加上阴影斗蓬所产生的效果，欺诈你的感官，让你认为我尚留在原地。而事实上，展开阴影斗蓬的我可以隔绝一切气息，然后从你身后给了一刀。不过你这家伙的皮肤坚韧得让人害怕，本来那一刀，我是打算把你的椎骨挑断的。”比齐比划着黑色短刀道：“但无所谓了，接下来，你会发现自己根本分不清真与假，现实与虚幻！”

　　他抬手，竟拿着刀往自己脸孔正中切下。零意外地看着他自残，但比齐的刀下并没有血花溅出，而是以刀切下的地方为界竟然分裂了出去，转眼间出现了另一个比齐。两个比齐又重复了之前的动作，于是片刻之后，囚牢里出现了整整八个比齐！

　　零皱眉，右眼瞳孔深处浮起一枚神秘的符号，他再次启动了探测能力。却发现，这八个比齐不管是基因编码还是能量气息竟然一模一样，简直就像八胞胎！

　　“那么，这是幻像大师？”零问。

　　“说对了。”八个比齐同时说道：“我所制造的可不是普通的幻像，他们拥有和我一样的力量。可以说全都是我，也可以说不是。所以唯有这种程度的幻像，才当得上大师两个字！”

　　“现在，你要怎么办呢？”

　　“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是比齐，也可以不是。”

　　“你要攻击谁呢？”

　　“不不不，你已经眼花了吧。”

　　八个比齐散了开去，挥动着手中的短刀，冷笑着散开。当先一个的身影出现了淡淡的模糊感，零心中一凛，在直觉的指引下一掌朝胸前虚空切下。明明是空气，可手刀的边缘却切中了实物。那个比齐笑了起来：“干得不错，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够击中我的刀。”

　　“看上去你要比肯尼奥能干得多，欺诈、阴影斗蓬和幻像大师这三种能力竟然可以叠加使用。”

　　“没错，那么接下来，你要如何抵挡在这绝妙的能力搭配下所上演的致命杀戮？”

　　比齐们大叫，身影皆纷纷出现了模糊感。零看在眼中，知道比齐始终还是受限于位阶。在幻像大师的状态下使用另外两种能力，无法做到在单一状态下的水准。在同时启动八人份的阴影斗蓬时，会使得制造出来的幻像和本人出现视觉上的破绽。

　　因而让零可以准确地知道他出手攻击的先兆。

　　不过，在这三种能力叠加下的比齐要远比肯尼奥棘手得多。零右眼中的浮号发生微妙的变化，却是启动了极限运算的能力。接下来，他把身体交给直觉，面对这种可以欺诈感官、隐藏信息的对手，零所能够做的就是以丰富的战斗经验为基础，让身体对比齐的攻击产生自然的条件反射。

　　他不用去想要怎么做，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零就像和空气战斗般，其它的俱乐部精英们看着他拳打脚踢，俨若疯子。然而看似毫无意义的一拳一脚，却总能破角比齐的攻击。渐渐的，零适应这种无形的交锋，嘴角那道笑容又再度浮起：“老实说，如果你突破到八阶的话，将会变成一个十分可怕的敌人。可惜，你停留在七阶……”

　　“那又怎么样！”

　　比齐的声音在零左侧的虚空传来，零当即朝那个方向弹出一指，射出一道能量射流。

　　“你将能量都用在强化欺诈那三项能力上，没错，这三种能力叠加时的确非常优秀。不过有得便有失，过于依赖这三种能力，你的格斗技巧以及力量，反倒不如肯尼奥来得纯粹。所以就像现在，我可以很轻松就挡下你所谓的致命杀戮。”

　　又一掌切在空气里，却传来当一声响。空气中出现微微的扭曲，现出了一个隐约的人型。他似乎察觉到什么，连忙回退，原地八个比齐身影又是一阵模糊，然后稳定了下来。零知道，比齐暂停了攻势。

　　想要维持八倍的运动量，对比齐这种七阶的能力者来说也是一项不小的负担。所以像他这种利用能力组合从而形成强大爆发力的能力者，战斗风格一向是短暂而激烈。他们的缺点则是续航能力的不足，毕竟爆发式的攻击同时意味着持久性严重缺乏。

　　除非比齐晋级到十阶，领悟从空间汲取能量的方法，才能稍微弥补这方面的缺陷。否则，就像现在八个比齐的气息有所下降，个个都在不断喘气。

　　“刚才你好像说，八个这样的你让我虚假难分。但我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我同时攻击八个你的话，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零刚说完，比齐就笑了起来：“这根本是不可能……”

　　话音未落，他惊恐地发现身前突然多了个零。

　　怎么会这样？

　　在其它人眼里，每个比齐身前各出现了一个零，他们同时一拳抽在比齐们的腹部，然后八个零的身影才渐渐消失。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等他们回过神来时，比齐的幻像正一一消失，最后剩下他本人，则捧着腹部无力地蹲在地上。

　　血一口口从他嘴里喷出，根本无法抑止。血液里还带着内脏的碎片，零刚才那一拳差点把他的腹部打穿。

　　那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七阶能够办得到的事！比齐心里狂喊，可喉咙里血液不断往上窜，他根本喊不出来。

　　再看零，他也微微喘息。本来模仿安杜拉虫后的幻影突袭，他也能够使用五次左右的攻击。一下子把攻击次数提升到八次，对身体的负担却是极大。使用了幻影突袭之后，他脚部、腰部以及手臂的肌腱出现了大面积的挫伤。其中腿部便有几道肌腱断裂，记忆组正迅速分泌生物基质用以修补那几处损伤的地方，在短时间之内，零已经没办法再使用幻影突袭。

　　相对了，为了使用幻影突袭，而且是八次攻击，零已经无法把能量控制在七阶。而在一瞬间暴升至九阶，若不是为了留比齐一个活口，好让他回去给华莱士和军方之间制造矛盾，从而给罪恶之城中的理察与黑翼两人创造更有利的条件。那么刚才在攻击的时候，零只要用上攻击叠加的技巧，那比齐现在恐怕会给零一拳轰破身体而死了。

　　可即使如此，吃了零九阶状态下的一拳，比齐小半内脏粉碎，一时间也没有力气重新爬起来。

　　看到零一拳几乎砸死比齐，其它男人个个脸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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