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需官疼得哎呀狂叫,却不敢反抗,趴在地上叩了几个响头,道:“向爷,你就饶了我等吧,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其实这军需官当得有够憋气,宗劲和向天羽他哪个都得罪不起,得罪哪边负罪的都是自己。如今此刻只盼孔太守能快点到达现场,好处理这烂摊子。
闻到消息的孔融很快就来了,那一副心急的模样,如同火星撞了地球般世界末日到了。便连那走路的姿态也不见了往日的风范。
事发突然,祸起萧墙呀!还没和曹操交上一战,向天羽和宗劲便内乱,让他这个太守简直无地自容。
一众官僚部属跟在孔融后面,个个也是神色慌张。
向天羽和宗劲,一个是如今的北海第一将,闯黄巾军数万大军营盘,刀劈管亥,在北海可谓威名赫赫;另一个是孔太守的小舅子,有权有势又有钱,两个人交恶、打了起来,不好处理,不好处理之极。
孔融寒霜着脸到达现场,一看到宗劲如同死狗一般躺在地上,几十个宗劲的部下被打得鼻青脸肿,顿时气血上涌,往后便倒,快要气昏过去。若非后面的人眼明手快,一把将孔融扶住,怕就真的出丑了。
向天羽淡淡然站在那儿,等着孔融前来。
宗劲正在地上呻吟不止,见到孔融来了,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伸出一只手,朝他叫道:“姐夫,救我、救我。”一面叫,一面哎呀喊疼。
孔融见了宗劲惨样,已是气得浑身都在打颤,好不容易定住身形,走到向天羽跟前,抖着手指着他道:“好呀,好呀,向天羽,你这是……气煞老夫、气煞老夫……”说话说得太急,一口气接不上来,竟大咳起来。
一名下属见状,忙去抚摸孔融的胸口,好帮他顺气。另一名下属,瞪了向天羽一眼,指挥部众,道:“还不快将宗公子扶起来。”
几个跟班闻言赶快去扶宗劲。向天羽冷笑一声,道:“你们最好现在别动他,一动,他的骨头就错位了,只怕这辈子也休想站起来。”几个跟班立时顿住,不敢妄动。
这名下属见状,喊道:“军医、军医,还不快医治宗公子。”
原来,孔融过来的时候便带了军医,这边打架,都是怕宗劲受伤,没想到还真的出事了,还被向天羽打得这么惨。
两名军医立马赶了过去,替宗劲查看起伤势来。
宗劲仍在惨叫呻吟,朝孔融不断道:“姐夫,杀了向天羽、杀了向天羽。”此刻他已是将向天羽恨透了,简直是切骨之恨。将他打成这样,当众出丑,若不杀向天羽,怎能解气。
孔融脸色铁青,呼吸急促,盯着向天羽犹豫不决。如今大战在即,向天羽做了这般事情,若不处治,他这个太守还怎么当?再说了,宗劲是他小舅子,向天羽这般动手,显然就是不将他放在眼里。向天羽呀向天羽,你心中没有本太守,也就休怪本太守翻脸。
向天羽倒也想考验一番孔融,看他到底如何处理,便默不作声。
见孔融眼神变了几变,似乎就要下令处治向天羽,武安国忽然站了出来,道:“太守大人,一切起因皆在于宗公子指使军需官不给我部派发军粮,才酿成此事,我方虽然动手,情有可原,大人若要处治,还得先从宗公子、军需官开始。”
孔融神色一怔,这事倒没有人和他提及,他虽然想处治向天羽,但大战在即,还需要向天羽冲锋陷阵对抗曹操,所以心中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向天羽闹出不愉快,再一个,他小舅子宗劲是什么角色,他一清二楚,此时若能有个台阶下,即不至无法处治,又能给宗劲的姐姐一个交代,便大好特好了。其实他能任由宗劲这个草包到军中混功绩,自是因为宗劲的姐姐缘故。宗宝战死,宗家在北海的地位下降不少,为了保住宗氏的地位,宗劲的姐姐提议宗劲到军中担任职务,宗劲本人本不愿答应,因为他怕死、怕累,不过姐姐说,他只需当个挂名的校尉就成,不需要上阵,想着好玩,便答应了。并软硬泡施使得姐姐让孔融答应自己作了向天羽上司,以为这样便可以报向天羽领哥哥旧部的仇隙。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他报复不成向天羽,反而自己被打成这样。
孔融一听武安国这样说,眼光立马投到军需官身上,喝道:“军需官,可有此事?”
军需官这个时候终于知道大祸临头,这次真的惹火烧身了,忙不迭的跪了过来,道:“太守大人,这、这不关我的事,一切都是宗公子指使,小人只是奉命行事。”
孔融怒道:“本太守让你掌管粮草,便是希望你能好好行事,保证本军的后勤,谁料你居然如此渎职,还敢推御责任?来人,将此人拖出去砍了。”
无论如何,这军需官成了唯一的替罪羊。
向天羽冷笑一声,并没有出声阻止,这军需官帮宗劲办事,临到头落了个断头的下场,也等于告诉别人今后都不要帮宗劲办事,更不要和自己作对。
武安国神色微怔,显然没料到孔融将一切罪责都怪到了军需官身上,但他想了想,也便知道这是目前孔融唯一能处理的办法了。
所以做人千万不能没有靠山,没有靠山和力量,就凡事不要出头,这真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没有人同情这名军需官,所有人都知道他这次成了宗劲和向天羽交锋的替罪羊。
宗劲自然也不傻,当然要将指使的罪名推脱干净,一切都变成了军需官的自作主张,宗劲是来处理向天羽和军需官的纠纷,却给向天羽打了。所以向天羽也该挨处罚,只不过大战在即,先将处罚押后,待打完这仗再说。
宗劲这顿打似乎是白挨了,孔融不好处理向天羽,但宗劲和向天羽这个梁子却是结定了,而且是死结。
事情的最后自然是孔融更换军需官,并将向天羽部所需军粮全都拔付清楚,向天羽领了粮草,也不和孔融告退,冷着脸,带着武安国、张六儿、陈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