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羽吩咐部队暂停,带着武安国、乐进及几名亲兵往村落行去。这村落看似近,走起来实则还有一段距离。向天羽扬鞭一冲,马儿撒开四蹄狂奔起来。后面武安国、乐进及几名亲兵见状,亦紧紧跟随。当冲到一棵老槐树下时,向天羽勒马停住,并翻身落马。老槐树下,躺着一个老者。只见他佝卷着身子,瘦骨嶙峋,外面只穿着一件破烂的麻布裳,脚上没有鞋子,粘满泥土。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精神、奄奄一息。向天羽走了过去,在他身旁蹲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唤道:“老人家,老人家。”
一连唤了四五次,这老人才将紧闭的眼睛微微睁开,口里含糊不清道:“水、水。”这时,武安国、乐进也翻身落马,围了过来。向天羽转首道:“拿水来。”武安国解下腰间水袋递了过去。向天羽接住之后打开盖口,将袋嘴塞到老者嘴里。这老者下意识地一吸,水入喉间,顿时大口吞喝起来。向天羽见他喝得急,忙道:“喝慢点。”老者喝完水,将眼睛睁开,似乎有了点精神,浑烛的眼睛望着向天羽道:“你是谁呀?”向天羽道:“我是向天羽,路过此地,见这儿有个村落,便过来瞧瞧。”乐进忽然蹲下身子,对老者道:“老人家,这村子为何如此萧条,可还有他人?”这老者甫一见到乐进,身子便打了个激灵,颤声道:“你、你是强人!”接着又瞧见武安国及后面的几名士兵,也不知哪来的力气,顿时爬了起来,在地上朝向天羽叩起头来,边叩边道:“大王,老朽年迈无力,实在无用,还望大王饶了我吧!”向天羽吓了一跳,忙将老者扶起,道:“老人家且看清楚了,我们不是强盗,而是官兵。我乃北海孔太守帐下向天羽是也,他们都是我的部下。”乐进闻言,不禁撇了撇嘴。那老者再才定住神,望着向天羽大哭起来。众人一下子给他弄得一阵愣神不知所以,乐进更是莫名其妙,难道我长得很吓人吗?
好不容易安抚好老人情绪,才听他尾尾道来。原来这村子叫作吴家村,本有三十来户,百十口人,前几年日子还算过得下去。但后来黄巾一起,世道便乱了,这儿遭了数次兵祸,村子壮丁不是给掳去当兵就是给强征为民伕,一年不到,这村子便萧条下去,止留下些老弱妇孺。但是灾难并没有结束,不知什么时候一伙强人占据了村子附近的一个山头,这下子这村子就更无宁日了。这不,昨天那伙强人还纵人下山,将村中仅剩的男丁都强拉上山,妇女更是没有放过,仅剩这垂垂老朽看不上眼扔在这里。村子被掳掠一空,所有能吃的、值点钱的东西都被搬上山,反抗的都给杀死。老人一面说,一面流泪。如今这世道,生存不易,做百姓更是艰难。为了活口气,年轻的壮丁不知道有多少人落草为寇。但吴家村附近这伙强人,却是不守盗规,连窝边草都吃,遭灾的绝不仅仅是吴家村。这就不是一般般活不下去落草为寇的百姓了,而是丧尽天良,人性全无的土匪。
向天羽对武安国使了个眼色,他便带着几名士兵转入村中,过了一会儿回来说道:“村中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地上伏了几具男性尸体,想是被那伙土匪杀死的村民。”
向天羽恨得牙痒痒的,握着双拳道:“这伙人必须除了,否则四面百姓永无宁日。”乐进亦道:“若是动手,算上乐进一个。”向天羽看了他一眼,道:“少不了你的份。”向天羽于是继续向老者打听那伙土匪情况。
这伙人大约两千来人,聚集在村子北面的蜈蚣山上,那蜈蚣山属于泰山山脉的一条分支,地势彼为险要,所以竟成了一帮子土匪的窝点。
向天羽将老者带回队伍,召集刘雄及五百夫长,与之商议道:“蜈蚣山上土匪为患,为害方圆数十里,我欲替百姓除之,诸君可愿助我?”
武安国、刘雄、五百夫长忙道:“大人且下令,莫敢不从。”
向天羽于是下令道:“刘雄且带五名部下前往蜈蚣山打探情况,我们将兵马找个地方驻下,情况一探明,便立即制订计划攻上蜈蚣山,杀光这些为害百姓的土匪。”
刘雄道:“手下得令。”便去带了五名先前和他探查泰山道的部下,依据老者对蜈蚣山路径的指引,前往探查去了。
乐进这时道:“我看这村子适合驻兵,你们不如将兵马就驻村中。”
向天羽望着他微微一笑,道:“文谦言之有理。”
乐进脸色微红,忙道:“我可不是帮你,而是要替众百姓报仇。”
向天羽道:“呵,我们总算是志同道合,对付土匪,咱们义不容辞。”根本没有在意乐进俘虏的身份,也从来没把他当俘虏看。
乐进不好回答什么,只好缄口不语。
向天羽便对武安国道:“传令下去,全军入村中一寨。”
武安国得令,与五百夫长一起安排去了。
向天羽又吩咐亲兵给吴姓老者喂上食物,再带他一同入村,找个地方住下。
没过多久,一行人浩浩荡荡入驻村中,那老者指引着向天羽在一间最大的房屋住下,这房屋原是这村中地主所有,后来兵祸,这地主便投亲去了,留下这座空宅。
向天羽也不客气,让亲兵收拾收拾,便住了下来。这房屋房间颇多,便叫乐进、武安国、吴老一同住下。
武安国推辞不住,叫向天羽强行留下。乐进倒是不客气,根本不像武安国、刘雄等人对向天羽的恭敬。虽然武安国、刘雄等人颇有微词,但向天羽也不在意。
兵马驻下之后,埋窝造饭,一面养足体力,一面静待刘雄回传消息。向天羽自然不会安逸地住在大屋不出,而是和众士兵一同吃饭。又让人去割草料,将战马喂好。
如此过得一会,斥骑忽然来报:吴家村三里之外,前方大道上有一支商队给一伙强盗劫上,双方正在交战,商队的护卫快要支持不住了。
向天羽闻讯,立马站了起来,与武安国道:“那伙强盗必是蜈蚣山上的土匪,既然在此行凶,便由不得他们,我们当往助之。”武安国点头称是。
向天羽于是点了两百人,携同武安国一起,翻身上马,就要去助那支商队。忽然身后传来声音,“我也去。”回头瞧之,正是乐进。
向天羽也不答话,一扬马鞭,喝道:“走。”一夹马腹,马儿便冲了出去,武安国、两百部下立马紧紧随着,乐进一咬牙,亦扬鞭打马,跟了上去。
众人骑上大道之后,乐进追上向天羽,与之并骑。向天羽朝他道:“你若要走,我不拦你。”乐进摇了摇头,道:“如今是替天行道,驱恶行善,我如何要走?”向天羽道:“我从未当你是俘虏,亦不会拦你回到曹操身边,这事一了,你自择去从。”乐进脸色一变,且惊且喜,但随即咬了咬嘴唇,道:“这事儿迟些再说。”一拍马腹,竟是抢到向天羽前面去了。
向天羽喝道:“好小子,敢抢到我前面?”乐进在前面道:“有本事追过我。”提缰夹马,马术竟是异常娴熟。向天羽猛打马腹,追了上去,道:“你以为我追不上你。”二人一追一赶,竟是起了比试之心。
向天羽马术在二十二世纪有点基础,回来让太史慈、武安国、赵云指点过,再加上他天份过人,所以这马术如今也是娴熟无比,但比起那些自小便在马背上长大的古代武将来,仍有不如。乐进便欺他这点,欲在马术上胜他一筹,也好让自己长长脸。
武安国在后面瞧着向乐二人一追一赶,心道:“我家大人豪气天纵,耿性待人,视自己人为兄弟,这样的主公哪里去寻?乐进你若是识得好歹,便当留下,助我主公一臂之力。”
他欲叫向天羽主公久矣!但向天羽却说你我皆兄弟,何必分名下?武安国遂一直叫向天羽大人,但在心中,却早将向天羽当成了主公。
一行人在道上急走一阵,前面忽然传来打斗呼喝之声,向天羽目力最佳,见到正是一伙人正在进攻一支商队。那商队有几十辆马车,这个时候,已经有数辆马车翻在路中央,车上的货物散落一地,而另外几辆车则被围成圆形,几十上百名商人躲在里面瞧着打斗场面瑟瑟发抖。在马车外围,守着五十几名护卫,进攻这些护卫的强盗则有三百来人。地上还躺着十几具尸体,看其衣着,有强盗的,也有商队的。
这个时候,正是双方打斗最激烈地时候。强盗人数众多,那些护卫虽然拼死抵挡,但奈何人数太少,支撑得十分勉强。若再斗下去,必会被这些强盗各个击破,最后全军覆没。不过,在这些护卫当中,有一个青年则是显得十分出众,他使一柄长剑,使得活灵活现,与五个强盗斗在一起,却丝毫不落下风。在他周围,还躺了三名强盗的尸体,看其伤口,尽是被这青年用剑杀死。想来这人的功夫应是所有护卫当中最出色的。
只是这些强盗似乎也知道了这人是那些护卫当中最厉害的,遂加派了人手对他绵绵不断地发动攻击。这青年顿时陷入苦战。耳听得四周传来三声惨叫,己方又有三人倒在了强盗手下。
这青年这牙一咬,刷、刷、刷,拼命挥出三剑,迫退几名敌人,纵身跃上一辆马车车顶,居高临下,打量着四周情形。
蓦的,他神色一惊,只见视觉中突然出现一支兵马将这儿急急驰来,看其装束,却不象匪兵,心神一喜,暗道:莫非是官兵?当真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