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党搞内斗,搞党争的确厉害,清流和东林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因为他们就不讲规矩,不讲道理,无法无天。
说白了,他们就是耍流氓。
秀才遇到兵,有理都说不清,清流和东林这帮文人遇到他们这帮流氓无赖般的家伙,那就更不用说了,根本就没得玩。
不过,他们这招也就能用来对付自己人,如果用来对付敌人,那是没有一点用处的。
他们要敢跟努尔哈赤去耍流氓,不被人家剁成渣渣才怪。
所以,尽管阉党权倾朝野,尽管魏忠贤的孝子贤孙把持了朝堂几乎所有重要位置,但是,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天启朝就有这么个怪事。
阉党高官成千上万,兵部尚书、兵部侍郎、左都督、右都督、都督同知等一大堆,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曾率军与建奴打过哪怕一仗,甚至,他们就连西南土司都不敢去碰一下。
蔡复一以身殉国之后,西南形势急转直下,阉党把控的朝廷是怎么应对的呢?
他们直接将偏沅巡抚闵梦得提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云贵总督,闵梦得假假意思在湖广沅州召集了一番人马,吆喝了几个月,很快便被擢升为兵部右侍郎,总督四川、云南、湖广、贵州、广西五省军务。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闵梦得就待沅州不动弹,压根就没去贵州!
如果这家伙是清流或者东林,恐怕早就被阉党给押回京城砍了,哪有这么当五省总督的?
朝廷是让他去剿灭贵州的叛军,他却待沅州看戏!
问题,他不但没有被砍,后面还因看戏“有功”,当上了兵部尚书!
这家伙后台硬着呢,他是浙党元老闵洪学的亲弟弟,而闵洪学已经因在贵州督兵饷有功升任都察院右都御史了。
因为粮饷匮乏,云贵兵马都不愿跟进,巡抚王三善和总督蔡复一都孤军深入,死在了水西,也不知道闵洪学这贵州督兵饷有功是有什么功!
很显然,他们两兄弟就是在利用西南土司叛乱镀金呢!
闵梦得这么搞,贵州的形势自然愈发糜烂不堪,很快,安邦彦便占领了贵阳府,整个贵州除了东南角和东北角,几乎都成了叛军的领地。
安邦彦在贵州已然无敌,奢崇明自然心痒难耐。
他想夺回叙州、播州,甚至拿下整个四川啊!
于是乎,他跟安邦彦借了五万精兵,又强迫播州附近各支小土司出了五万杂兵,再加上他手里的两三万残军,组成了十余万大军,号称二十万,直接杀向播州。
十余万大军啊,播州的小土司谁人能敌。
很快,真安州陷落,仁怀陷落,奢崇明直接就率十多万叛军把遵义府城给围了。
还好朝廷平定播州之乱后把遵义府城好好修缮了一番,要不然,十多万叛军一股脑围上来,戚家军怕也扛不住。
消息传到浙川,朱器圾直接怒了。
他吗的,老子没去收拾你们就算不错了,你们竟然敢跑来攻打老子的地盘!
十多万大军了不起啊?
这个时候,他手底下已经有上千艘车轮舸,甚至千料大船都做出十余艘来了,水路运输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强。
他当即调集了五百余艘车轮舸,带着上万平南军,直奔泸州而去。
这会儿正值西南大乱,湖广、云南、广西三省兵马时常往四川和贵州聚集,他这一万人马挂上四川总兵官马千乘的大旗倒也不显得突兀,沿途也没什么人敢上来盘查。
船队沿着汉江顺流而下,一天时间便赶到了武昌府,紧接着,船队又逆流而上,花了五天时间,便赶到了泸州府。
此时,马千乘已经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十多万大军啊,他就算再猛也不敢带着一万白杆兵冲过去救援遵义府城啊,再怎么得,也得三万人马他才有把握。
问题,禁卫军要镇守叙州,平东军和平西军要镇守重庆府,他手里头根本就没兵可调啊!
怎么办呢?
朱器圾率庞大的船队赶到的时候他着实激动了一把,不过一看船上总共才下来万余人马,他心里又不免有些打鼓了,就算他丢下泸州不管,跟着小王爷去救援遵义府城,那也才两万人马啊!
两万对十多万,而且人家很有可能还有援军,这仗打起来,能有胜算吗?
他一迎上去便忍不住焦虑道:“王爷,戚将军和翼明深陷重围,这可如何是好?”
朱器圾颇为淡定道:“放心,叛军没有火枪火炮,以戚家军的装备,守住遵义府城是没有问题的,除非他们弹尽粮绝。”
说完,他便大步往城中的军营走去。
马千乘微微愣了一下,这才跟了上去。
要想让戚家军弹尽粮绝,恐怕最少得打半年以上,要知道,遵义府城可是囤积了上十万石的军粮,而且他们早已料到遵义府城最易遭到叛军进攻,所以戚家军准备的弹药也相当的充足。
朱器圾带着马千乘来到城中的帅帐之中,又让马千乘翻出最新的地图看了一阵,这才问道:“奢崇明具体有多少人马,你可探查清楚了?”
马千乘不假思索道:“据密卫来报,他是借了安邦彦五万精兵,又强令播州附近的土司凑了五万青壮,再加上他带去水西的两三万残军,总共应该不到十三万人马?”
朱器圾闻言不由眼前一亮。
土司杂兵吗?
他紧接着追问道:“真安州和仁怀那些个土司的人马呢,逃出来多少,这会儿在哪儿?”
马千乘依旧不假思索道:“他们根本就没跟奢崇明交战,人马倒没什么损失,这会儿几支土司上万人马正在习水镇守呢。”
他倒还没被奢崇明十多万大军吓得乱了方寸,习水那里有铜矿,不容有失,他将几支土司逃出来的人马派去习水是完全正确的。
朱器圾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安邦彦的主力呢,还在贵阳吗?”
马千乘依旧不假思索道:“据密卫来报,安邦彦的主力拿下贵阳后便没动静了,这会儿应该还在贵阳。”
朱器圾微微点了点头,又思索了一阵,随即便霸气道:“哼,这两个家伙,我没去收拾他们就不错了,他们竟然还敢打过来,这次,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们长长记性。”
马千乘闻言,不由一愣。
安邦彦和奢崇明手下的人马加起来恐怕二十万都不止,怎么教训人家?
朱器圾紧接着便指着地图道:“我们兵分两路,一路从泸州出发,击溃奢崇明的人马,一路从叙州南下,拿下赤水卫和毕节卫。”
马千乘闻言,更是满脸懵逼。
我们本来就人手不够好不好,还兵分两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