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器圾为掩人耳目,真跑唐王府求老唐王来了。
老唐王以前兴许是被张氏那个毒妇灌了什么药,所以一天到晚迷迷糊糊的,处死张氏之后,他的身体竟然开始好转,这会儿都不用老躺床上打瞌睡了。
他满脸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幺儿,那是越看越喜欢。
这幺儿,不沉迷酒色,不贪图享乐,不到处捞钱,不欺负老百姓,比他两个哥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要不是怕碰触立长不立幼的规矩,他真想把幺儿立为世子,留在身边。
唉,还是算了,反正遗诏已经立了,到时候大家心照不宣,幺儿上位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老唐王胡思乱想了一阵,这才微微笑道:“幺儿,你怎么有空来看父王了,听说你这一向天天去山里组织流民开荒,种什么红薯土豆,忙的很啊。”
朱器圾闻言,心里暗自得意。
那是我故意让人传出来你才能听说的。
不过,表面上他却装作尴尬道:“呃,这个,父王,这次孩儿来找您,就是为了流民的事。”
老唐王依旧微笑道:“怎么了,那些流民你是不是有点养不动了?”
他对这幺儿接纳流民的事还是有所耳闻的,这小子,不自量力,一次就接纳了上万流民,听说,大婚的时候人家给送的布他都拿去给流民做棉衣了。
这会儿知道养不动了吧?
流民的事,他是不想管的,毕竟,那是朝廷的事。
不过,对于幺儿这一善举,他还是比较支持的,毕竟,一心向善的人总比阴险毒辣的人要好。
以唐王府的财力,养活这上万流民,那也只是小事一桩,他这是在等着幺儿来求他呢。
朱器圾假装有些悲天悯人道:“父王,那上万流民孩儿倒是勉强让他们开出了足够的地,他们自己养活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只是,郧阳抚治陈禹谟又派人来找孩儿了。他说现在下辖的五道八府九州流民足有二十余万,朝廷赈灾的钱粮根本养不活这么多人啊!”
这些家伙,过分了啊,把我们唐王府当冤大头是吧?
老唐王闻言,不由微微皱眉道:“你不要听那些老奸巨猾的官油子瞎忽悠,朝廷都养不活了,你小小一个郡王能养活吗?”
能啊!
不说多了,十余万,我还是能吃下的。
这不就是怕人家怀疑我一个小小郡王怎么这么多钱,所以才来请你帮忙掩饰一下吗。
朱器圾假装思索道:“父王,陈大人有多奸猾孩儿的确不清楚,不过,他有句话说得没错,这些流民,要是饿的没办法了,那是会造反的,到时候,他是难逃一劫,我们也没好日子过啊!”
这!
流民造反,那就跟蝗虫过境一样,要是真涌入南阳府,那还真是没好日子过了。
老唐王不由皱眉道:“那姓陈的什么意思?你又打算怎么做?”
朱器圾“坦诚”道:“陈大人的意思是请孩儿尽力想想办法,帮帮忙,孩儿也无能为力,只能请父王帮忙了。父王,您能不能把浙川的地借给孩儿用用,这样,孩儿就能再接纳万余流民了。”
借?
罢了罢了,就几万亩地而已。
老唐王无奈的摇头叹息道:“唉,浙川的地全给你都没关系,但做善事也得量力而行啊,你派人去跟那姓陈的说,就此一次,下不为例啊,当我们唐王府冤大头啊,流民会造反,他跟朝廷说去啊,跟我们说有什么用!”
你们啊,就是小气!
要你们不这么小气,兴许流民还不会这么恨你们。
朱器圾也没多说什么,“借”了地契之后他便屁颠屁颠的回去了。
说实话,南阳唐王府的地并不多,田地多得吓人的藩王多了去了。
比如,万历的亲弟弟潞王朱翊镠,刚就藩的时候,万历就赐了他四万顷田地,那可是四百万亩,就藩之后,他还强取豪夺,疯狂兼并,抢了不知道多少地。
又比如,万历的亲儿子父王朱常洵,就藩的时候,户部实在是抠不出四万顷地给他,万历无奈只能赐下田地两万顷外加金银珠宝无算,就这,万历还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宝贝儿子,还取江都至太平沿江荻洲杂税,并四川及两淮盐引数千以补之。
福王就藩之后那也是强取豪夺,疯狂兼并田地,欲与潞王势比高。
最后,福王兼并了多少土地没人算得清,总之,不会少于潞王的。
南阳唐王跟这两个小霸王比起来就差远了,两百多年间,唐王府总共也就兼并了一百多万亩土地,而浙川这山沟里的小县,唐王府兼并的土地也就几万亩而已。
这几万亩地是唐王府名下的,但是,并不代表,朱器圾来就藩了,浙川所有唐王府名下的地就归他了,因为按祖制,郡王能有几千亩封地就算是不错了,福山王朱器塽和安阳王朱器埈也只有几千亩封地,只是,他们的封地是肥沃的农田,而朱器圾的封地是荒凉的山地而已。
至于其他的地,基本上都由唐王府下面的地主和乡绅管着。
朱器圾回王府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代管浙川唐王府田地的地主乡绅全招了过来。
他略带得意的看了看下面的地主和乡绅,这才拍着茶几上厚厚的地契道:“父王已经把浙川所有田地借与本王赈灾了,你们,尽快把地给本王腾出来。”
晕死,疯王这是要继嗣了啊,要不然,老唐王怎么可能把浙川的地全给疯王。
虽然大家早就猜到疯王会继承唐王之位,但是,却未曾想到,老唐王这么快就开始搞交接了。
这疯王,果然疯得不行了,竟然把自家的地拿去赈灾!
一众地主乡绅愣了一阵,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乡绅才站出来,恭敬的拱手道:“王爷,这地,我们可以马上腾出来,但是,原来种地的佃农我们没法安置啊。”
这样啊。
朱器圾微微点头道:“那就留下万余亩,先给他们种着,本王就拿剩下的五万亩来赈灾。你们记着啊,不能压榨的太狠,得让他们吃饱,要是让本王知道哪些佃农都吃不饱,你们就给本王小心了。”
晕死,你这是不要收成了吗?
一万多亩地,让原来种几万亩地的佃农全吃饱,那还有屁的收成啊!
算了,算了,你疯王,我们惹不起,你自己的地,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那老乡绅又愣了一下,这才继续拱手道:“王爷放心,我们自然不会让他们饿着,不过,今年秋天的收成,怎么办,我们还收不收了。”
你们还收个屁啊!
朱器圾毫不犹豫的道:“全给流民得了,五万亩能有多少收成。”
好吧。
你疯王,你牛劈!
面对疯王,这些地主乡绅哪敢说半个不字,他们只能跟鹌鹑一样,使劲点头。
他们还真怕点头点慢了,跟那傻叉张能举一样被疯王暴揍一顿,然后还被拉去咔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