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叶的问题貌似解决了,巴蜀本就是产茶之地,茶产量最高的时候甚至达到了两三千万斤,这会儿不说多了,收个一千万斤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茶叶换马的问题了,这个朱器圾也想了解一下。
他直接问道:“高将军,如果我把茶叶运过来,你大概多长时间能给我换来十万匹战马?”
这个就不好说了。
高跻泰略带尴尬道:“末将还未曾跟人换过如此多的战马,以前我每次最多也就跟人换数十匹,上十万匹战马可不是个小数目,一般部族是不可能有如此多战马的,我估计还得请人去各部族收购才能凑齐这么多,这个时间就不好说了,我还得找人问问。”
你也得找人问啊?
朱器圾闻言,眉头不由一皱。
他得把战马的事情确定下来才能回去啊,要不这趟岂不是白来了。
问题,高跻泰也得找人去问,这茫茫的崇山峻岭,上哪儿找人去,打个来回又得多长时间。
他看了看四周的高山,皱眉道:“你准备去哪里找人问,来回得多长时间。”
高跻泰不假思索道:“这茶马交易一般都集中在打箭炉,我上那边去问一下应该就差不多了,来回的话最多就两天时间。”
打箭炉?
这个地方朱器圾还真听说过,因为那里就是三国最有名的典故之一,诸葛亮七擒孟获之地,而且,后世那里也是个相当出名的地方。
打箭炉就是后世的康定!
这里离康定很近吗?
一来一回才两天时间,也就是说过去的话才一天时间。
如果是这样,自己或许也可以过去看看,反正来回也就两天,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朱器圾想了想,随即问道:“这里离打箭炉多远?”
高跻泰依旧不假思索道:“大概也就四五十里地吧。”
四五十里地,你翻山越岭一天就能到?
朱器圾忍不住吃惊道:“你们翻山越岭还能跑这么快?一天四五十里!”
这个他可做不到,估计,他翻个十来里的山地就会累趴下。
没想到高跻泰却是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我们翻山也没那么快,从这里去打箭炉不用翻山,我们走营地旁那条河道就行了,沿着河道一直往西,走四五十里就到打箭炉了。”
营地旁的河道?
他们进来的时候的确看到营地旁边有一条小河,那应该是大渡河的一条支流。
原来不需翻山越岭,只需顺着河道走便能到打箭炉,这样就好。
朱器圾毫不犹豫的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毕竟,很多事情我在的话好敲定,要你遇到敲定不了的事情,来来回回的跑辛苦不说,还耽误时间。”
这!
高跻泰愣了一下,这才小心的提醒道:“皇上,那里可是朵干都司的地盘。”
朱器圾看了看马千乘又看了看宁丑旦,随即信心满满的道:“怎么,朵干都司人马很多吗?”
高跻泰微微摇头道:“那倒不是,朵干都司是土司,不是屯卫,他们基本没什么正规军队,问题,他们都是游牧部族啊!”
哦,这有什么。
正规军队都没有,有什么好怕的,白杆兵可是精锐中的精锐,就连明军和建奴都不是对手。
朱器圾豪气干云道:“成祖都曾亲征蒙元诸部,我要是去会会这些游牧部族的勇气都没有,还靖什么难,你不用说了,这一趟,我必须去。”
呃,这个,好吧。
高跻泰只得命人收了帐篷,将所有东西都绑上马背,然后又请朱器圾等人上了战马,命人牵着,这才带着大队人马沿着河谷往西行去。
这一路并没有朱器圾想象中的那么难行,因为这条谷道就是当初茶马古道的一部分,沿途都是缓缓的斜坡和青青的草地,他甚至都不用下马,直接坐马上欣赏风景就行了。
这里的风景相当好,碧空如洗,绿草遍地,远远的雪山傲立,着实让人心旷神怡。
一行人走了大半日,天色已然开始变暗,这时候,高跻泰靠上来小心的请示道:“皇上,要不今天我们就在这里扎营吧?”
朱器圾诧异道:“怎么,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吗?”
这步行的速度虽然不快,但一直走的话,一个时辰走十来里还是不成问题的,他感觉这一路都走了将近四十里了。
高跻泰连忙摇头道:“不是,前面再有十余里应该就到了,末将只是觉得晚上过去不大好,毕竟我们这么多的人马,晚上又看不大清楚,要是引起人家的误会就麻烦了。”
这话不无道理,毕竟,黑灯瞎火的,这么多人马突然间摸上去,人家很有可能会吓一大跳。
朱器圾微微点头道:“嗯,那就在此安营扎寨休息一晚吧。”
高跻泰闻言,当即一声吆喝,令手下人将马背上的帐篷取下来安营扎寨,又派出数百人带着刀箭赶紧去附近的山林里砍柴打猎。
他并不知道朱器圾要来,所以并没有准备什么好东西,人家好歹是要当皇帝的人,来自己地盘了,最少也得给人家奉上一些山珍美食吧。
还好,他派出去的都是狩猎高手,而且,这茶马古道已经很少有人走了,附近的山珍还是很多的,天将擦黑的时候,他手下人便陆续带着猎物回来了,麋鹿、山羊、野猪、野鸡、竹鼠等,什么都有,数量虽然不是很多,种类却是多的很。
高跻泰和杨之明一番操持之下,一盘盘山珍便陆续端了上来。
朱器圾其实也没命人准备什么特别的东西,他们也就带了些米面、干肉、熏肉什么的,人家这么客气,搞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早知道,他就命人带点酒过来了,巴蜀的美酒那可是出了名的。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根本无需美酒,有一样东西,便让高跻泰和杨之明感动的热泪盈眶。
这东西并不稀奇,就是白米饭而已。
夜幕降临,众人围坐在篝火旁,面对满地的山珍,朱器圾不由胃口大开。
没有酒喝,那就干饭吧。
他对一旁的宁丑旦道:“命人上饭吧,这走了大半天我都饿了,估计他们更饿。”
宁丑旦点了点头,朝身后的密卫知会了一声,很快,密卫便将一碗碗香喷喷的白米饭端了上来。
高跻泰和杨之明见了这东西,竟然愣住了,那眼中竟然还有泪光在闪烁。
朱器圾忍不住吃惊道:“高将军、杨将军,你们这是怎么了?”
高跻泰闻言,赶紧把眼泪一抹,尴尬道:“不怕皇上笑话,我们一年都难得吃几回白米饭,唉,我们毕竟是江南水乡人,千百年来还是改不了这爱吃白米饭的习惯,奈何,这里根本就种不出这东西来,我们又穷,族人都时常饿死,哪有余钱去买这东西啊!”
说着说着,他竟然又开始抹眼泪了。
呃,这些边军也太惨了吧?
朱器圾愣了好一阵,这才感慨道:“唉,苦了你们了,放心,我会尽快重开茶马互市,这边的交易就交给你们来做,到时候,保证你们天天能吃上白米饭,想吃多少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