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陪着上面人吃了几次饭之后,林夙颜感觉自己三脂有点高,脸笑的有点僵硬,而莫千君干脆大白天就闭门谢客在家里睡觉了,每天高度数的酒精下肚,想清醒都很难。
恰好家里的牛奶喝完了,她趁着一个下午的时间去家附近的小超市,只是天气有点阴沉,下了点毛毛细雨,她打着伞。超市里的大哥看见她,再一次十分热情的主动要给她送到家去。
她一边感谢,一边想着待会叫人家进家里喝杯茶吧,
可是,家门口还没走到,她再好的脾气也怒了,“你刚刚说什么?”本来就是麻烦人家,所以他一边吐痰一边吃烟她已经尽量无视了,可没想到他竟然说出那么无耻的话,实在是,让人有点恶心。
那大哥干脆将牛奶扔到地上,把烟头弹到路边的花池里,笑的有些猥琐,把刚才的话清清楚楚的再次说了一遍,“我说你这样的人,不如跟了我算了。”
林夙颜不可置信的看向这个神经病,没想到他还是一脸的自以为是的表情。
自从失忆以来,她一直被张资凡保护的很好,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莫名其妙的人,就算跟上面那些有些脾性的人在一起吃饭,他们也会看在自己是个投资人的份上,对自己十分的客气,从来没有人敢直接对她有孩子的事情有过任何的评价。
她感觉自己简直要被气炸了。
她冷冷的退了几步,距离这个自大的男人远了些,咬牙切齿的说道,“什么叫做我这样的人?”
那个男人搓了搓手,又往花池里吐了口痰,说,“外界的传言我都听说了,你自己不洁身自好,在外面不知道被哪个野男人搞大的肚子,我看你家还算有钱,不如就陪嫁一辆车,我就勉强做了这个.......继父。”
真是,神经病啊!
林夙颜突然失去了跟这样的人辩解的力气,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却全凭自己道听途说。
原来,外界真的有各种对自己的传言,只是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说罢了,他们在自己面前阿谀奉承,在背后却说尽了坏话,认为她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大的权利,全是靠出卖色相。
似乎这样,就能让平凡的自己平衡一点。
突然什么都清明了起来,其实也不是没有这么想过,只是,一直幻想着,人心没有这么的刻薄而已。
他们看见自己跟莫千君整日的在一起,绝对会说自己是用了什么花言巧语的迷惑了他,却没有听说自己跟莫千君结婚,便想着,自己一定是死乞白赖的以孩子赖着莫千君,以求上位的一天。
她眼里含着泪水,努力着不让他掉下来,就算哭,也不能让这样的人看了笑话。
他有什么资格来说自己,自己就是再也不堪,也不会找一个这样的人来当自己孩子的爸爸,简直是,莫名其妙。
她也不想跟这种人争吵,打算讽刺一下这种人就离开,“难道我有了孩子就必须跟你了?”
眼前的男人神情突然有些奇妙,她还以为这人突然有了自知之明,谁知他却奇怪的盯着她的身后,她却觉得眼泪快控制不住了正欲离开时,就听身后有个无比熟悉的声音比她还冷的说道,“什么叫做你有了孩子?”
林夙颜有些不敢置信回头,不会吧?他怎么会在这?
她赶紧弯了下身子掩饰着用袖子抹了下眼泪,不过一想,她跟莫千君每天就跟三陪一样每天陪各种部门的人吃饭,就是为了接下来正式的动工了啊,他应该在这里啊,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她以为会是工程队先进来,他才会出现呢。
她也不知道刚刚这神经病说的话他究竟听了多少,她这样敞着肚子,张资凡肯定有无数的话要质问她吧?
顿时就再也没那个心情去管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了。
谁知那个出言不逊的男人却有些不知死活,上前就冲着张资凡欲动手动脚,“哎你谁呀?多管什么闲事?”
张资凡没有后退一分,迎了上去,抬手就一副动怒的样子,林夙颜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心里有些后怕,怕他们真的打起来,这样把事情闹大对她并没有好处。
真怕张资凡说,我就是那个野男人。
她扔了伞就欲上前拼命的隔开两人,她实在不想碰到那个神经病一样的男人一丝,双手抓住张资凡的的胳膊,后退了好几步,远离了那个男人,带着哭腔仰着头像是祈求着他,“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细细的雨打在张资凡的脸上,他瞬间冷静下来,看向林夙颜,她的脸上打满了雨滴,他甚至分不出,哪些是雨,哪些是她的泪。
也许是因为张资凡的出现,林夙颜发现她的身体已经不在抖了,心里也安心了许多,回头恶狠狠的对着那人喊道,“你还不快滚。”
那人被张资凡刚刚那个样子也给吓着了,硬碰硬可能还真干不过。吐了口唾沫,十分无所谓的走了。
林夙颜松了口气,也许明天又有新的传言了,不过也都无所谓了,只要她妈听不到那些传言就好了。
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落在她的肩上,熟悉的味道瞬间弥漫在鼻息之间,还未有反应,头上也暗了起来,张资凡把她刚刚扔的伞捡了起来,撑在了她的头顶,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说道,“走吧,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等等等一下。”她拿着手袖子擦了擦脸,走到那箱差点被遗忘的牛奶面前,用手掂了掂,还真有点重。张资凡也没说话,从她手中接过那盒半湿的箱子。
于是就变成了张资凡一只手帮她撑伞,另一只手不光拿着她的牛奶箱,还有他的公文包。
而她两手空空。
其实她也想把伞拿过来,但是一想张资凡那身高,只好默默的跟着他走,早就将刚刚个人的侮辱给遗忘到一边去了。
果然在张总的气场下,什么都是浮云。
一路上,她努力的想了很多话想要打破僵局,但是自己真的是太心虚了,张资凡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要问她。
难道他生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虽然两个人都在伞下,但是张资凡将伞完全的支在她头上,而他的半个肩膀都被淋湿了,她有意给他侧身让了一点位置,可他根本就无视的往前走着。她步子小,他也慢了些等着她,刚刚还很小的雨似乎越来越大,本来不远的路,却感觉像是走了很久。
总算到了门口,她突然想到他来这里,肯定是有什么事吧?林夙颜拿过他手里的伞收到门厅下,伞把被握的温热,总算有了话可以说,“那个,雨下这么大,要不你进来坐会吧。”
其实,她只是客气而已了!
谁成想他还真就的毫不推辞的跟进来了。
刚一进去,就看见一只金毛警惕的站在过道上看着他,看起来似乎有些排斥他,他主动的上前摸了一把金毛的脑袋,跟着进了客厅。
他还提着那箱牛奶,“这个放哪?”
林夙颜在房间转了一圈,金毛也跟着她转悠着,顺便还在她腿上蹭了好几下。
张资凡嘴角抽了抽,真的很想问一问,这狗有没有打疫苗。
林夙颜摸了几下金毛的头,才让他乖乖的坐在一边。没有看到她妈,不知道是出去了还是在房间里睡觉。
她把衣服还给了他,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那个,你先擦擦吧,就放茶几上吧,你先坐,我去给你倒点热水。”张资凡把衣服随手搭在一边,打量了一下这幢别墅。
他对建筑尤其敏感,天生的职业病。
别墅是三层的纯中式复式楼,一二层都可以住人,三层应该是储藏间。别墅装修的主要材料几乎采用的是黄花梨,所有的墙饰和家具,全部由黄花梨手工量身打造而成,一进来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木香,十分的舒心,极具收藏价值。从被研磨的抛光程度看,估计跟林夙颜年纪差不多大。尤其是在二十年前,能收藏到这样多的同种类实木,一定是造价不匪,这也说明林夙颜家的条件在当地也是非富即贵。
她从来都没有主动提起过她的家人,她说她跟她母亲的关系不好,她说她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平时穿着打扮又十分的低调,看起来与那些世家出来的小姐太不一样,当时他还真的以为,她只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孩子。
也许是有不一样的地方,那内敛的光芒,强大的野心,全部变成了吸引他的利器。
她突然变成这次项目的投资人,是他完全意想不到的,那她为什么要瞒着自己的家世?
什么都无从考证了,因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夙颜从厨房接了水出来,就见张资凡从公文包里拿出了电脑,他刚才,一只手提了差不多十几公斤的东西,手心都被嘞红了。
他却像是毫无察觉一样,开了机,打开她最近才熟悉起来的那个作图软件,她把水放在他旁边,跟着坐了下来,咦了一声,“这是图纸?”
张资凡点点头,没有用鼠标,就只是在触摸板上给她放大缩小着看着。林夙颜看的懵懵懂懂,忍不住看向他操作熟练的手指,不过这样好像有点奇怪,她又重新看上电脑屏幕,指着一点说,“三千二。这个标志是指高度吧?”
张资凡回头看了她一眼,突然想到什么,“他不知道你失忆?”如果知道的话,绝对不会让她来跟他在设计上面对交。
林夙颜正专注的看那几个标注点,他?莫千君么?她对上他的眼神只一会,马上就移到电脑上,点了点头。
张资凡抱着双臂靠在沙发上说,“你瞒人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啊。”
林夙颜被他这样一说,有点心虚,“我只是想好好的生活。”
张资凡没有在这方面跟她争辩,正经起来,“图纸我拷给你,你慢慢看吧,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
这是算?对她示好么?
他之前说话对她讽刺的不行,今天突然这么温柔,难得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么?
肯定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哎,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什么一个个的知道我有了孩子,待遇都好了起来呢?”
张资凡听她这么一说,坐直了身子,温热的手指将她的脸正对着他,“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那种话?好玩么?”又是分手又是打掉了孩子,再坚强的心脏也受不了这种刺激啊。
还不是想跟你一刀两断啊,可是林夙颜不敢说,顺便歪头避开了张资凡的手。
张资凡见她又是这样沉默,就好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林夙颜,你到底想干什么?既然没有跟莫千君在一起,那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反复问了两遍,更多的是在强调他的不甘心罢了。
他果然听见了那个人说的话。
其实她也不是没想过,张资凡其实是对她有感情的,而她何尝不是对他一往情深,心里容不下一根刺,才会太过冲动走的那么的极端。
他思绪万千的将视线转移到林夙颜的肚子,手覆盖了上去。
这突如其来的片刻温情,让林夙颜变的心软,没表现出抗拒的动作,只是任他摸着。
他把耳朵贴了上去,听得见心脏噗通噗通跳的声音,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孩子的。
再抬起身时,他似乎已经妥协了一样,神情中,也没有任何伤情的情绪,“我不会逼你怎么样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为什么他的语气就好像她是一个任性的小孩呢?
她转头看向电脑,一言不发。
张资凡开始跟她从第一页一个一个的讲解,演示,她也抱了笔记本下来,懵懵懂懂的记着,这样实际的操作演练,要比她看书学的透彻。
她试着自己重新照着他的图画了一遍,虽然只是一个角落,但是足够让她理解了。之前就说过,她并非什么都忘记了,在她的身体里,潜藏了很多记忆。有时候不知不觉,就被身体不由自主的想起来了。
张资凡给她背后塞了个抱枕,让她靠着,看着她这样认真的侧脸,就想起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人抱着一个电脑,在一起研究图纸,中间总是时时插播着一些暧昧的曲目,快活而又自在。
如今呢,物是人非了么?
以前的她,总是很有见解的提出新的思路,跟自己针锋相对。不像现在,把所有的记忆都锁了起来,就算重新学习就能回到以前的水平么?
就算重新争取,就能回到以前的感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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