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杀得双眼赤红的许褚,已经全然不顾一切,长刀高扬的刹那,一股滚烫粘稠的鲜血便带着一条手臂落到地上。
“定公将军。”潘璋看得瞪目欲裂,提刀连续劈砍,终究是寻得夏侯衡的一处破绽,一刀劈在了他的肩头上。
刀刃砍进他的肩胛骨,一阵剧烈的痛楚从夏侯衡的嘴里呼出,他顺势一枪捅出却见潘璋紧咬着牙关,只是用双眼死死地瞪着他,如同一头发狂的公牛。
“叔父,吾先去也。”伴随着一声大喝,夏侯衡突然癫狂地朝着对面马背上的潘璋扑去。
“嘭”,潘璋一时不察,待到夏侯衡嘶吼一声扑到跟前,已经连人带马和他一起从马背上朝着地面栽去。
“孟权。”远处正在和徐盛、朱桓厮杀的许褚越战越勇,此刻听得夏侯衡的绝命悲呼,却忍不住悲愤地回头看去。
“哧”,徐盛一枪捅进了许褚的肩胛骨,许褚吃痛之下,横刀将徐盛的长枪给荡开,下一刻,头盔却是被朱桓挥枪给抽飞。
远处,尸横遍野的战场上,一匹枣红战马立于死人堆中,却见一名武将颤颤巍巍地爬起身来,在他胸口上,还插着一把长枪,他与夏侯衡鏖战近百合,夏侯衡先使长刀,再使长枪,武艺精湛,一招一式,全都在搏命,此刻潘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终究是他胜了。
他脚下的夏侯衡,身上的伤口多达二三十处,在落马之后,两人身侧的亲卫便一拥而上,混战之后,终究是吴卫占据了上风。
“潘璋受死。”与此同时,许褚掏出了一柄放在腰间的短斧,随手一挥,短斧划破长空来到了潘璋的眼前。
“铛”的一声轻响,潘璋举着手中握着的长刀舞出一个半圆,将这柄短斧给挡下。
下一刻,他便看到发狂的许褚击退了朱桓和徐盛,提刀朝他杀来。
潘璋已经没有余力爬上坐骑,他站在尸堆之中,缓缓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
“嘶……”冲到近前,许褚座下战马的一双马蹄猛地扬起,朝着潘璋的脑门便猛地踏落。
“唰”月白的刀光仿若黑夜里的匹炼,潘璋竭尽全力,顺势一刀斜劈,刀刃贴着战马的前腿切过,两道血花冲天而起,鲜血挥洒在潘璋脸上的刹那,他胸口一痛,整个人已经倒飞而出。
“文珪。”徐盛面色大变,策马上前缠住徐盛的同时,身后的亲卫已经顺势冲到了潘璋身前,一人翻身下马凑到潘璋身前,胸前的衣襟被潘璋一只手紧紧抓着。
“潘将军,有什么话汝就说罢。”军士泪流满面,哪里看不出此刻潘璋已经心脉俱断,早已回天乏术。
“潘平……”
“吾记下了,是潘小将军。”
潘璋脸上露出几分释然,目光模糊地看了一眼远处正在厮杀的身影,瞳孔中的神采逐渐涣散。
“文珪将军。”亲卫扯着嗓子嘶吼一声,声音响彻天际,四周厮杀的声音一时间也变得鸦雀无声。
“文珪。”徐盛只觉得胸口被重锤猛地敲击了一下,随后双眼便裹上一层赤红,手上的招式全无,只剩下他每一次暴怒的猛砸,长枪被他当成了烧火棍。
“铛”许褚已经是连续十余次将两杆长枪给逼退,无论是徐盛还是朱桓,根本就不是和他一个层次的武将。
城门之外,两员面色黝黑的武将已经一前一后冲进了城门,伴随着他们随后的大队援军涌进城内,原本在城内碾压性朝着城门推进的魏军被击退了。
“周泰来也,许褚看刀。”
“董袭在此,许褚休得猖狂。”
“来得好,来得好啊。”许褚迎上两将杀来的锐气,不由分说,三两下荡开两杆长刀,自己勒马转身,便在长街上和四员大将展开游斗。
“昔日吕布独战吾曹营六员上将而震慑天下,今日吾许褚亦是独战东吴六员大将,如今已斩杀潘璋,重创吕岱,哈哈哈……”在许褚挡下周泰全力一刀之后,他立即拨马后撤,在亲卫的掩护之下,撤到了众军之中。
此刻他虽然仰天大笑,气势雄浑,但实则双臂已经沉如铅铁,哪里还有半分战力。
“许褚休走。”城门处,马超已经提枪赶至近前,不等许褚答话,他便带着身后的辽东铁骑杀进长街,铁骑冲阵,有他马超和杀红了眼的四名武将护持着,可谓势如破竹,西门的街道很快便全部沦陷。
城外,刘奇与陆逊站在一辆战车之上朝着远处的城门张望。
“报……禀报吴王,程昱领诸葛虔、夏侯楙率军突袭吾军东门大营,营帐火烧延绵数里,大营已经失守。”
“吾军全力攻打西门,东面临海,魏军无路可逃,尔等不必惊慌。”刘奇摆了摆手,“前面战事如何?”
“报……禀报吴王,潘璋将军阵斩魏军大将夏侯徳。”
“善。”刘奇闻言顿时大喜。
“报……禀报吴王,吕岱将军为许褚斩断左臂败阵。”
“军医,名军医立即为吕将军止血包扎。”
“喏。”
“报……禀报吴王,潘璋将军战死。”
刘奇浑身一颤,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探马,“汝说甚?”
“潘璋将军浴血鏖战,杀散夏侯徳亲卫,然西门魏军大营起义的军士和吴卫已经被早已埋伏在一侧的许褚大军给击破,潘璋将军为许褚所杀。”
“如今城内形势如何?”
“回禀吴王,马超将军已经赶至城内,周泰、徐盛、朱桓、董袭四位将军正在掩军追杀许褚,张辽将军已经攻占北门,丁奉、吕凯二位将军已经夺下西门。”
“东门何人赶去驰援?”
“回禀吴王,凌统将军已率所部水师精锐汇同朱治将军赶往驰援。”
刘奇沉吟片刻,“不够,公奕。”
“末将在。”蒋钦应声策马出列。
“汝即刻率军驰援东门,他许褚必走东门。”
“喏。”蒋钦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一万马步军朝着东门外赶去。
“吴王,公奕将军这一走,汝身侧便只剩下末将这三千余亲卫,若是魏军来袭,该如何是好?”陆逊苦笑着看了一眼刘奇道。
刘奇指了指西北方向,夜色里,整齐划一的火焰军阵正从远处踏步而来,“今日之战,势必是他曹孟德生前最后一计,施计者,必是他程昱,他们想力挽狂澜,那势必便要拿孤下手,孤自然也为他们备下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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