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山士奇遇屠龙手
山士奇不想留在饮马川,想着先去蓟州,完了对王元翰的承诺,然后就去回雁峰,他师兄、师妹都在那里,何必要在饮马川落草啊。
山士奇一路行来,进入行唐县,饮马川在真定府境内,这行唐县就是真定府向北要道。
山士奇与武松不同,虽然他的脸上也被刺了金印,但是他是发配到了一半的时候逃得,没有人知道他逃了,所以没有画影团形找他,他到了行唐,就买了一块小膏药,把脸上的金印一贴也就完了。
山士奇在行唐往了一夜,然后北上,到了安肃军,这里长年有走私出境的商客,山士奇以前游走江湖的时候,也曾和这些交往过,就找了这些关系,花光了邓飞赠他的银两,这才在那些过客的帮助下,出了大宋,进入了大辽。
大辽南院执掌的地方,正是燕云十六州的地盘,虽然这里说契丹话要更被人看重一些,但是说汉话也能行得,山士奇一路穿州过府,就到了蓟州治下。
那二仙山山士奇还是来过的,很容易就到了山下,这里山势不高,但是清峻幽奇,让人看了就有一分向往之心。
此时已经是响午时分,山士奇的肚子饿了,心道:“我上山的话,早就过了饭时了,不如在这山下吃些点心再去。”想到这里四下看看,一眼看到边上有一家素面店,山士奇知道,这里的人,敬罗真人如真神,上山求香听拜,都不敢食荤酒,所以沿山一带,所有的食铺都是素食铺子。
山士奇走进素面饭,叫道:“那伙计,给我来两个壮面。”
所谓的壮面,就是宽板的汤面条,伙计高声答应了,山士奇四下看看,这个时候,正是饭时,所有的案头都被占住了,只有一个人,独坐了一幅坐头,山士奇凑了过去,拱手道:“朋友,我赶路程,能否就坐一坐。”
那人生得身长九尺,腰大八围,阴沉沉一张铁面,手边放着一个剑匣,里面是一对双股剑,透着一股血气,山士奇这才明白为什么没有人和这个人争座头,这家伙的手上只怕不只有一条人命。
大汉打量了一眼山士奇,看他虽然是一身客商打扮,但是腰间挂着却是宋朝官府用得制式腰刀,不由得眉头一挑,冷声笑道:“好啊,竟然追到这里来了,你既然有礼,我也不能无状,请坐吧。”
山士奇一笑,道:“阁下大概是误会了……。”那大汉摆手道:“我不听你说什么,想坐,你就坐,不然请便!”
山士奇想了想,还是就在那大汉身边坐下了,这会伙计端着两碗壮面过来,向那大汉道:“客人,您的面来了。”
大汉看一眼山士奇,伸手拿过两碗面,就分了一碗给山士奇,山士奇急忙笑道:“这却不必,小可的面一会也得了。”
大汉摆手道:“没事,你的上来了,我们再分食也就是了,这里是上山拜神仙的地方,不要在这里耽搁的久了,误了别人事情,我们两个出去动手就是了。”
山士奇听到这话不由得眉头一皱,他倒不怕,有人来这里抓他,因为按着路程,这会他还到不了沙门岛呢,没人知道他跑了,所以他料定这个大汉是认错了人了,山士奇心道;“你也不认认清楚,就这幅样子,难不成山某还你不成!”想到这里端起面来就吃,并不解释。
两个人刚把面吃完,过卖又把山士奇定得两碗面拿过来了,那大汉也不用山士奇让,端起一碗就吃,两个人一会工夫,把面都吃净了,然后大汉抓起双股剑就走,山士奇丢了一块碎银子在桌子上,跟着出来。
两个人民拔步如风,一个劲的向前走,大概出去了三、五里地,那大汉突然转身,右手抓住了剑柄,左手在剑身上一捋,剑鞘飞舑而去,向着山士奇的脸上射了过来。
山士奇冷哼一声,身子向后倒去,剑柄贴着他的脸飞射过去,山士奇纵身一跃,重新站好,一回手把腰刀抽了出来。
大汉双手一分,双剑展了左刺右掠,两口剑一齐攻出,用得竟然都是进手的招式。
山士奇舞刀相迎,二人就斗在一起,你来我往,片刻的工夫就斗了十几个回合,山士奇被那大汉压得竟然全无还手之力,虽然山士奇手里的刀不太合手,发挥不出来自己的实力,可是被对方压制到这种地步,仍然让山士奇惊震不已。
突然那大汉向后一跳,出了战圈,叫道:“且慢动手,我有话说!”
山士奇巴不得停手,也急忙收刀,有些惊异的看着那大汉。
“看你的手段,不像是官府里鹰爪子能有的本事,你究竟是什么人?”
山士奇虽然恼火,但是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自然也不得不收敛了一些脾气,道:“某沁州人氏,姓山名士奇是也。”
那大汉眉头一挑,道:“可是‘赤发灵官’吗?”
山士奇冷哼一声,道:“正是在下,却不知道阁下是哪一位,为何要与我动手?”
那大汉哈哈大笑道:“误会,误会,小可泾原人氏,姓孙名安,因为父报仇,在家乡杀人,无奈逃出来到二仙山投奔我的一位义兄来,刚才看山兄身上带着官府的制式腰刀,只以为山兄是来追捕小弟的,这才上前动手,还请山兄莫怪。”
山士奇沉声道:“阁下可是江湖有名的‘屠龙手’吗?”
孙安笑道:“正是小可。”
山士奇哈哈大笑道:“这才是不打不相识了呢!”
两个人重新见礼,就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山士奇把自己头上膏药除去,笑道:“小弟被人陷害,发配沙门岛,半路逃了出来,也是要到二仙山帮人请一道苻下来,没想到逃命的时候,带得这刀却让我和孙大哥斗了这一场。”
孙安问起山士奇下狱的缘故,听完了之后,直气得钢牙咬得直响,叫道:“好兄弟,这样的女人,你还帮他爷请什么苻,就该潜回京兆府,把他们都给砍了才是正理。”
山士奇一笑道:“这也罢了,当日我就不想应这婚事,只是被王大人逼着,这才应了婚书,到了京兆府我就还给他们,没想到晚了一步,闹出这样的事情,既然两下都是无心,过去也就过去了,至于给王大人请苻,那是我应下来的,大丈夫一言九鼎,答应了就不能不作,所以我才过来的。”
孙安不住的摇头,道:“兄弟有古人之风,这却是我之不能了。”
山士奇差开了话头,道:“不知道孙大哥那义兄是什么人?”
孙安道:“我那义兄也是陉原人,姓乔名冽,有个道号唤做‘道清’,我年初被人雇了,护一商人和他家的财物南下到大理,谁想我走了之后,家父和本处富商争水,引得两村械斗,偏那对头的女婿在衙门里做事,以此为由把我爷给抓了进去,就虐死在牢里,我那浑家当时正怀身孕,惊得小产,一尸两命,我娘眼看着这家住不得了,就带着我的大儿子,一路乞讨到这二仙山来投我那拜兄,我回家之后才知道好好一个家,就那样家破人亡了,一怒之下,把那富商和他那个女婿都给杀了,仗着两口剑一路杀出陉原,就来这二仙山寻我拜兄,看看我娘和我那儿子是不是来了这里。”
两个人说起本身之事,都感既不已,这个时候,天已经到了未时末了,山士奇笑道:“孙大哥莫要再在山下说话了,不然一会天就要黑了。”
孙安不由得也笑道:“我们快走,到山上混一顿神仙饭食去。”
两个人起身,就向山上而去,他们都是身体健壮,脚力也好,不一会的工夫,就到了在二仙山上的紫虚观前,孙安就上前叩动门环,早有一个道童出来,打量了孙安和山士奇一眼,道:“你们两个身上都带血煞之气,敢是哪里的恶人,我这紫虚观里住得是大能的神仙,你们却去别处寻野火,不然小心把性命丢在这里。”
孙安急忙行礼,道:“回小仙长,我是陉原人氏,有一位拜兄名唤乔道清,就在这里随真人学艺,我特来此处寻他,这位是们沁州人山士奇,却是来向真人求一道苻的。”
那道童才要再说话,就听里面有人轻声道:“紫华师兄,师父已经知道这两位来了,特意让我来接他们两位进去。”那小道童闻声闪开,让出身后好一个少年英雄来,看着孙安、山士奇一拱手道:“在下扈成,是罗真人座下记名弟子,真人特意让我,前来迎你们二位!”
孙安急忙见礼,山士奇则惊声道:“可是阳谷县独龙岗上的飞天虎吗?”
扈成一笑道:“没想到山兄也知道我的匪号。”他说话的时候,打量着眼前这两位,后世有人列过一个梁山泊错过的英雄人物,孙安、山士奇都在其中,这两个搅动河北,大战淮西的英雄人物,名字不在一百单八将之列,可是能用佛灯收伏的人啊。
山士奇供手道:“小可曾在泽州回雁峰曾过令妹,当时她还让小可给小官人带书信过来,只可惜诸事不顺,却没有能把令妹的手书给带过来。”
扈成惊愕的道:“你在泽州见过我妹妹?她到哪里做什么去了?”一边说一边拉了山士奇道:“我们先进去,真人还在等着你们呢,一会山兄却和我说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