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是明朝一二大员,后面跟着大大小小文武百官,就差一步一磕头的走向曾经史部官衙,这支大人物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前进着,沿途引来大群北京居民围观。
李逍遥随行在队伍旁边,冷漠看着周围人们对这些大官的羞辱,而这些大人物要去吏部的路上,要经过西门大街,李自城安排的崇祯夫妇就被一口薄棺材板放在那里。
这些大人物却对崇祯夫妻的棺材视而不见,故意走远些绕过去,投向两具棺材的目光满是鄙夷,同时又为自己早已心向李自成而自豪。
李逍遥是知道周皇后和长平公主等女眷逃出皇宫的,只是不知道现在下落,所以也没有对那两口棺材里躺的什么人感兴趣,无非是两个被冤杀的无辜性命,乱世这种人最常见。
他注意到到是不时有些百姓来祭拜崇祯夫妇,这时代的老百姓很纯朴,对皇权的敬畏深入骨髓,即使是一个亡国之君,也是一些百姓心中的神。
不过李逍遥却发现有一帮来祭拜的民女,虽然化了很粗俗的大红脸妆,穿得也破破烂烂,却掩盖不住娇柔的体态和精致脸形。
他还以为是某些官员富商等的家眷化妆来拜崇祯,不过转念一想也不对,崇祯在李自城大军靠近北京时,一再对全城进行催饷募银两,这些把钱看得比命重的商人官员会来拜崇祯么。
李逍遥便多注意这群女子,从自己二百多年的人生经历观察片刻,确认这些人真的饱含悲伤情绪,虽然努力木着脸不表现任何情感,但眼底的神色却是浓浓的伤感。
他不由对这些女子的身份好奇起来,逐个扫视这群人时,意外发现一个曾经相识的年轻容颜,心中苦笑道;“竟然是长平公主她们,一定是听到崇祯身死的消息,冒险来祭拜。”
长平公主泪眼婆娑的郑重给棺材磕头,虽然昨天差点被崇祯挥剑砍死,但人死为大,必竟父皇以前对自己一直极好的。
她感受到一道清冷目光笼罩在自己身上,顺着目光看去,就发现李逍遥脸含微笑的对自己点头示意,顿时心有如鸟儿一般高兴的飞腾起来。
昨天深深记下这个从天而降的身影,能从天上下来必定是神仙无疑,此刻再见到李逍遥并且活着的,说明父皇很可能没有死,长平公主是这样想的。
周皇后化妆成老妇,却依旧自然流露出高雅的仪态,天生高贵的气质就是自然而发,别人学不来的。
她皱眉看了眼李逍遥,对长平公主小声道;“媞儿,那个少年是谁,为何这样无礼盯着妳看,别忘了现在我们祭祀的是谁。”
长平公主忍不住小声解释道;“娘,那个男子正是我和您们说的仙人呀,他和父,亲在一起,说明爹也可能活着。”
周皇后听到这心情顿时激动起来,不过还算镇静,只是像不经意似的抬头看向李逍遥,见对方朝自己微微点头,紧张的心才彻底放松下来。
他看到李逍遥居然和前明的大臣们走在一起,心中更是疑惑顿生,扭头对长平小声嘱咐道;“媞儿去吧,看看能不能和那个人说上话,自已千万要小心,我们这里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暴露。”
长平公主点点头,悄悄退离祭拜崇祯的人群,远远跟在李逍遥所在的队伍后面。
……
走了长长的路后,一众大人物们热得满头大汗,但人人脸上神情却愈加兴奋,感觉周围有这么多顺兵看到,一定把自己这些人对新朝的忠心传到李自城那里去了。
来到史部衙门大门口,守门的顺兵举矛拦住众人大喝道;“闲人止步,这里是大顺的史部衙门!”
魏藻德众望所归的率先越众而出,对守门顺兵恭恭敬敬深深躬行了一礼,讨好的笑道;“这位老乡有礼了,我们都是旧明的官员,如今新朝初立,为了早日结束这乱世造福苍生,愿追随圣王大顺皇帝治理天下。”
顺兵哈哈大笑道;“我记得你,好像叫魏什么的前明状元,我家闯王都问你深受崇祯皇帝的恩,为什么不追随去死,都这样了你还有脸来求官啊。”
魏藻德难得老脸一红,尴尬笑道;“我正是心中有太多学识却无法施展,所以才不去死的,而今圣皇陛下新朝初立,正是我这样的人物出来干大事业的时侯。”
守门顺兵鄙夷的冷哼道;“即然是来求官的,你们就侯着吧,上面有吩咐自然会挨个点名。”
魏藻德受宠若惊的再次深深躬身行礼,感激涕零道;“谢谢老乡指点,我等马上就让开路来,等在旁边不敢有一丝不满。”
在他的带领下,其他等着求官的大人物也一起朝顺兵行礼,然后老老实实站在吏部衙门围墙边,像等着打预防针的小朋友。
这些大人物不理过路民众投来的耻笑眼神,对那些随着风传来的讥讽声充耳不闻,相互间小声的交头接耳,互相吹捧猜测自己这些人能得到什么职位。
魏藻德早就累得口渴,见一时半会自己不会被召见,对李逍遥招手道;“那个谁过来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李逍遥假装不懂礼数,就这样直楞楞道;“我叫李逍遥,老爷叫我有什么事情吗?”
魏藻德有些意外,诧异道;“你的名字很有诗意嘛,绝不是普通乡下孩子能有的,你是不是读过书啊?”
李逍遥淡笑道;“书到是读过一些,但不是四书五经这些,基本认得点字就这些了。”
魏藻德颇觉可惜道;“哦,小小年纪不读书实在太过可惜了,不如等我回去收你做入门弟子,这样将来我的才学也不至于被淹没。”
他见李逍遥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少年很聪明,只要好好培养也许能有点成就,至少能把自己的学问传到后代去,也算是一种超前意识吧。
李逍遥知道魏藻德打的什么主意,心中冷笑,玛得都一个臭到烂水沟的汉奸了,还想留什么才名传在后世。
他故作惶恐道;“老爷万万不可呀,您学问这么高,等当上大官肯定每天都会特别忙,我这个只识几个字的乡下小子不能累着您。”
魏藻德满意的笑了,赞赏道;“你这孩子很会说话,放心,等有时间我一定收你做弟子,将来保你有大好前程,现在先回府去弄点冰镇酸梅汤来给众位大人品尝。”
在明代要存冰就得有很深的地窖,杨梅也是去年一搞下来就精心保存的,这一切都很需要银子,可见这个魏藻德真的很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