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为了韩良让方寻丢了性命,那便太对不起方寻了!此刻,担忧方寻的的明月决定下崖,方寻也算一个好的医者,愿老天爷保佑吧。
她下崖后,脚下还未踩稳,便是一阵石块不断滑落,瞥了一眼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洞,咽了咽口水。她长吁一口气缓解心中的紧张。更加抓紧了手中的绳子!
缓缓的随着绳子滑下,脚底踏在冒出來的石壁上,渐渐娴熟起來,心中的紧张感也缓解不少。见离岸边已有段距离,她喊道:“方寻!”
“方寻!方寻!方寻!”沒有回答,只有山壁间回荡着自己的声音。难道方寻真有什么意外?
而山顶上远处的韩宁,看着又消失不见的明月,才知事情不妙。难道二人双双跌下悬崖了?他急忙赶到悬崖边上,也沒有管那个躲在山坡后面的白衣女子。韩宁故意装作沒有看见她,一阵风似得刮了过去。
待他到了山顶,看着山顶上一堆一堆用藤蔓做的绳子,此刻还正由两根绳子绑在树上,韩宁顺着绳子走到崖边,看着绳子伸进了深不可测的深渊。难道那二人从这绝壁之上下去了?
这二人果真不要性命了?
方寻也就算了,竟然还带着偲妃?她若是有任何闪失,皇兄怎可饶了他!
情急之下,他也只好顺着一根绳子使轻功滑了下去,看起來特轻松,不费吹灰之力便到了崖下,他一脚踩在一块凸出來的峭壁之上,金鸡独立着,好似一个仙人在绝壁之上飞舞。
他左右观望,沒有瞧见一个人影,紧锁眉头,滑下更深处的黑暗。
山头下的云层里,雪花里,在整个白色的世界里。在一座悬崖峭壁之下,只见两个身影像爬山虎一般,粘在了山壁之上。就在刚刚明月好不容易找到了方寻。
原來在山头上看到的血莲离山头的距离远远超过肉眼看见的,在加上雪天连路都难行,更别说在这山壁之上,攀爬起來极为困难,明月小心翼翼贴着山壁滑到方寻身边。
那一株褐色的血莲,烧灼着她的眼睛。这便是那传说中的仙药,能让人起死回生,治天下百病?明月说这话,口里冒出一股白烟儿:“本宫可找到你了!”
过了一会儿便发现,方寻一直待在这里沒有上去的原因,方寻沒有将血莲摘下,不是他不摘,二是他摘不到。血莲生长在30多寸的山缝里。山缝入口极窄,一个成年男人的手根本是放不进去的。
花朵是开在山缝外,可它的是在山缝之内,它的每一朵花瓣似乎时刻都要滴出血水一般,晶莹剔透。带着一股幽幽香气令人沉醉。好一朵妖冶的花!
明月正欲将其摘下,方寻却打断的说道:“此莲一定要从根部摘取,才可保持花蕊的新鲜,若是只摘花朵,想必还未走出这山便会枯萎了吧。”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方寻手里拿着一块尖锐的石头砸向山缝最裸的外面。
雪花飘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之上,停留片刻,便化为水湿透了她的睫毛,她淡淡一笑说道:“本宫來吧。”她伸出手,方寻只见白皙的手臂刚好进入到缝隙之里。
看着她羸弱的手臂,白皙却无血色,显然有些操劳过度,这个后宫里的女人,这个偲妃?到底是个什么人?那一时,方寻便待了,从昨夜约好來燕头山,再到刚才还毅然决绝下崖,不骄纵,不傲慢,置生死之外。
她当真放得下权贵?放得下荣宠?只是为了皇上?方寻第一次觉得她与后宫里那些女人是不一样的。
当明月整个手腕都伸进山缝里时,明月一声儿痛楚,让方寻回过神來,眼见血莲就快要被拔出來了。
“娘娘?怎么了?”
只见明月痛苦的神情,本就被冻得惨白的脸此刻却显得更死白,与这雪融合在一起,除了那一双水眸。此刻连她的嘴唇都瞬间转为白色。
她怎么了?
只见明月从牙缝里挤出几字來,“根太深!”
方寻看着她的脸,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滴答滴答留在他的靴子上,他低头一看竟是殷虹的鲜血,流淌在他的脚背上,不到片刻便被寒冷的天气所凝固了?
难道血莲流血了?
方寻双脚蹬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抓在一块石壁上。他瞠目结舌的,好似与那血一般被凝固了。
那血,沒错,是从血莲里流出來的,可是从血莲的根部流下,从明月的手缝里流了出來。可明月沒有放手,她的右手已经是一只血手了!
血顺着山势而下,明月身处的山下,原本是白皑皑的一片,此刻却被一股股鲜血所染透,然后在凝固。
开始方寻是以为血莲流血了,可方寻很快就打断了这个猜测,她看着明月痛苦不堪的表情,她发颤的手臂,方寻不忍的说道:“娘娘,娘娘,快放手!”
因为方寻已经看到在血莲的根部是带刺的,根根小刺比银针还细,密密麻麻遍布整个血莲的根。
原本是极冷的天气,方寻却看到她因疼痛而额头发汗,她越是用力,手心就越是疼的厉害,那些小刺已经扎进她的手心里,刺破了皮肤,伸进了肉里。
她想要将血莲拔出來,可手心的痛楚让她筋疲力尽。本來就受伤的手掌,想必此刻已经血肉模糊了吧。地冻天寒里,那血莲的幽香此刻似乎已成了死亡的气息。
“娘娘,你放手,放手!”方寻制止着明月,他在想是什么,可以让深宫的女人为了皇上所甘愿做着一切。大概他这一辈也不会明白吧。
那些残缺的记忆冲破脑壳的阻碍,她在想,那个阳光午下,有个男孩救了他一命,而今日采着血莲回报给他,便是谁也不相欠谁了吧。
她原本封锁的思想渐渐脱离理智的束缚。那握着血莲的右手霎那间软弱无力,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遍布全身,涌出的红色鲜血在雪地里下分外妖艳!
见流了那么多血,方寻却为此刻状况,感到无力,他沒有在阻止明月,只是有些悲哀的叹道:“娘娘,这样下去你的手会被废掉!”
本來她如死灰般的脸毫无血色,不带表情,此刻嘴角却勾出一丝微笑道:“一只手有如何?换他一命也足够了!”
最后时刻,明月使力,一鼓作气将血莲从山缝里拔了出來,原本绿色的根茎此刻已被鲜血染红,看着明月色血手,方寻不禁暗自佩服眼前的这个女人。
顺着血莲被拔出來,山缝里的泥土石块一阵滑落,她倾城一笑,却在手心传來的疼痛里晕厥过去,她脚下一滑,差点掉下山崖,幸好腰间的绳子救了她,她平躺在空中,由于绳子的惯性她在空中旋转。
可她手心的血莲依然被她握的牢牢的,一滴一滴的血掉进了无底的深渊里。
方寻的心脏差点被吓落了,连忙一手抓着石壁,一手去够还在打转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