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儿疼的钻心,揉着手指,站在萋萋身边,不像刚才那样嚣张了。
一直都未说话的萋萋却突然开口,说道:“娘娘要是想坐的话,娘娘,请吧!”萋萋退后一步,躬下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低头之间,萋萋看了一眼正从门内走出來的韩良,心底揣测着什么,一笑。
明月压根都沒想过与她争斗什么,只是听不过芳儿那丫头那嘴贱罢了,并不领情,正欲离开。
“那是朕准备给你的!”听着声音,明月便知韩良來了,沒有回头,继续像外面走去,而韩良却拽住了她的手腕。
质问道:“萋萋都受伤了,你还要与她争这些,你于心何忍?”
她脸上似笑非笑,嘴角边带着一丝幽怨,反问:“于心何忍?臣妾有必要与她争吗?不削于!”
他的眼睛虎视着,像是要从眼眶里突出來似的,“沒必要?不削于?”
他放开明月的手,明月疼痛的动了动胳膊,又看他牵起萋萋的手,温柔说道:“你快上轿吧,外面风大,你伤口还未彻底愈合。”
萋萋低头,满脸是笑容,乖乖的听韩良的话,坐在了轿子里,而这一切明月看在眼里。她今天算是明白了,枉她费心思來到这里。错了!错了一切!
“若不是因为你,萋萋就不会受伤。他是为了保护朕,替朕挡了一箭,他已经舍命相救朕两次,朕怎能不感恩于怀!而你呢!”他回头字字句句咄咄逼人。
本想不与他争论什么,但是她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的道:“为了臣妾?她跟臣妾有关系吗?她为什么会受伤她自己明白吧。跟臣妾沒半点关系!”
“这些日子难道你都沒有半点反思?”
“臣妾为何要反思?让她中箭的又不是臣妾,是刺客!“她那股冰冷动人的气韵,却要让他气炸了。
“此话,说的极好!郁明月!”他悲愤填胸,无可奈何地瞅着漠然冰冷的眼珠,她当真就能如此释怀?
“萋萋为了救朕,父母双双死在大漠中,朕怎能不替他父母好好照顾!任何人不能让她半毫!”他凑近明月的脸,示威的说道。
他这话里是在警告自己吗?觉得自己会伤害她?他在想什么啊?真是搞笑,呵呵。“一切自有定数,源于她自愿,她已得到皇上的怜惜,父母在天之灵也便会安息的!”
“朕会给她一个名分!”
“臣妾沒有异议!”她转身,徐徐的远走,给她一个名分?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沒有太过惊讶,垂下眸子,空洞的双眼只剩下早已流干眼泪的眼珠子。
这一次当着这些奴才的面,韩良又无形的在她脸上打了一巴掌,让她颜面扫地。她有些无奈,走在长长的街道上。这一次出宫,她可以选择逃走吗?在他的身边永远都是一座大牢!
她已经累了,累的伤不起,累的爱不起了。她苦涩的开口问道福安:“身体累了休息一日便就好了,但,心累了怎么办?
这一问,福安不知如何作答。
她说萋萋为了救他,父母双亡,他要好好的照顾她?说的那么动听,那么感人肺腑,那曾经对她的誓言呢?
什么即日月消逝,亦不负明月心!枉她痴心多年,本已心死,却想起洛川说过的话,他对她还有情?可这次见得,恐怕自己是个笑话吧。
明月台都已成为废墟,往事都一切化为乌有。
可他是一国之主,一言九鼎,却对她这个小女子失了承诺,却去许萋萋的誓言。
韩良啊,韩良,这一次洛城之行,她便是明了。明白一切了,不会再流泪,这一颗心,早已经干枯了。
明月也沒有什么心思却看周围的一切,不知道走着走着就到了洛城的城楼上,她登上最高点,看着城外的景色,有些因战争被烧荒的山坡,到处都是打斗多的痕迹。前不久这里应该是血雨腥风吧。
天是蓝的,地是黄的,这里除了蓝黄两色,再也看不到其他的色彩。这里已接近沙漠了的边缘了。
再向前看,无边无际的天空之外便是玉水关吧,那里便有于天,还有皇兄!不知道如何应对,那便不要再相见。
犹豫了许久,她还是决定回宫了。毕竟她现在不是孤身一人,还有云儿,还有洛川。
风大了,风沙吹的她整不开眼!
旋风,一股一股的,把黄沙卷起好高,像平地冒起的大烟,打着转在城外的地上飞跑。
一时之间,竟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漫天飞舞的黄沙!
而突然旁边的士兵行色紧张起來,城楼之上便有士兵在击鼓,他两手捶着比他还大几倍的鼓,明月在一旁,被突然传來的声音惊了一跳,震耳欲聋!明月捂着耳朵准备下去。
却发现有城内的士兵源源不断的朝这个方向涌來,很多士兵都已经跑上楼梯,站在城墙之上,形成一堵人墙!
风停下,明月眺望远方,才发现,广阔的土地上,那少许的几株荒草之上,传來一阵阵整齐有序的马蹄声儿,形成一条轴线,把天和地划分为二!
骑兵!军队來了!是于天,还有皇兄!
空中飘荡着“风临”,“天启”的大旗,在看他们身后集群如蚁的士兵们,密密麻麻布满这个大地,随着他们缓缓前进,竟发现他们的人数看不到底,场面壮观而又威严!
在洛城的另一边城外,大部队听到鼓声,也集结起來,冲着鼓声跑去,当兵的都知道,这鼓声儿无非是集结号,听着鼓声急促的节奏,敌军还不少。
本想下楼的明月,却发现楼梯已经被赶來的士兵堵个水泄不通,像洪水一般,一波一波涌了上來。
明月只有站到一旁,那便等等吧。
“娘娘,看來安静许久的敌军,终于沉不住气了!”福安凑上前去,看着远处的军队踩着天际而來。
明月轻轻的瞥了一眼远处,一手抚了抚鬓角被吹散落的发丝,说道:“咱们走吧。”
她不想见于天,也不相见皇兄,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不愿让他们瞧见。
可她正走下城楼时,便可见迎面走來的韩良,而他却无视自己,从她的肩边擦过,而他刚才告别的女子,还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女子坐在轿子里,放下了帘子,对明月一笑。是萋萋。他们一直都在一起。
这次,不会再难过!
洛城的风算是把她吹醒了,她缩了缩肩,一股冷意袭來,回头看了看高高的城楼上,一面旗子上面大大的龙飞凤舞写着“韩”字,颇有感触,这一面旗子,与她有时候來大韩看到的一模一样。
而如今,过去了十几年!一点也沒有变,变得却是人心。